項陽聽罷了王征南的一番敘述,心里面暗自思量,王征南似乎沒有什么做的不妥之處,可是,眼前的這兩個人又是為何而來。
要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委,看起來非得問一問對面的二人了。
想到這里,項陽笑了笑,開口說道:“你們二位跟隨到這個地方,究竟是有什么事情?我們現在不妨當面鑼對面鼓,說個一清二楚。”
書生穿戴的人先說道:“在下馮厚敦,字培卿,現在是江陰訓導。”
“馮厚敦,馮厚敦,江陰訓導,江陰訓導,好熟悉啊!”項陽心里面不停地念叨著。
“訓導是做什么的?”項陽扭頭小聲問了王征南一句。
“訓導就是在府以下設置,考察本地區秀才功課成績的官員。”王征南對項陽這一類奇怪的問題,已經是習以為常。
項陽聽罷,輕輕地點了點頭,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
此時,身軀豐碩,雙眉卓豎,目細而眉長,面赤有須的那個人放下了茶杯,笑著說道:“我姓閻名應元,字麗亨,現任江陰典史。”
“噗”的一下,項陽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時,口中的茶水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就噴了出來。
“你說什么?你剛才說自己叫什么名字,再說一遍。”項陽猛的一下站了起來,急切的問道。
“我姓閻名應元,字麗亨,現任江陰典史。”看見項陽這般失態,閻應元只好又說了一次。
“當啷”一聲,這一次是項陽手里面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你、你、你、你、你,你真是閻應元,祖籍北直隸通州,現任江陰典史的那個閻應元。”項陽結結巴巴的又問道。
“不錯,我正是閻應元,現在確實也是江陰典史,怎么啦?公子你聽說過我的名字,你是如何知道我的祖籍?我們好像并不認識啊!”閻應元也是一頭霧水。
“聽說過你的名字?哎呀,你的名字我何止是聽說過,那簡直是天下聞名,如雷貫耳,如雷貫耳呀!”項陽激動地不知所措。
閻應元看著項陽的幾乎發狂的樣子,一下子就懵了,自己一個小小的典史,一個不入流的小官,好像沒有什么名氣吧。
“公子,你失態了。”王征南拽了拽項陽的衣服,悄悄地說道。
回過神來的項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鄭重地朝閻應元施了一禮,說道:“剛才我失禮了,現在我介紹一下自己,我叫項陽,這一位是王征南,我們是從京城而來。”
閻應元也起身給項陽回了一禮,“是我們二人莽撞了,其實我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來感謝一下,這位拔刀相助的壯士,王酒是我們追查的一個重要人犯。”
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事情是從王酒這個無賴身上引起的,還是從這個人身上了結吧。
閻應元看了看馮厚敦,說道:“還是你來說罷。”
馮厚敦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將整個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原來,作為江陰訓導的馮厚敦,幾個月前接到了一個讀書人的告密,說是有人在悄悄地加入一個叫烏龍會的組織。
馮厚敦負責管理江陰的讀書人,事情讓他高度戒備,經過秘密的查訪,他發現這個王酒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犯。
經過對王酒的跟蹤發現,他在秘密的與其他人私會,可是,具體是什么人,一直沒有證據,今天,計劃抓捕王酒,沒有想到,差一點讓他給跑了。
事情到這里項陽也明白了,王征南的出手,無意中幫了閻應元、馮厚敦的一個忙。
“烏龍會是做什么的?”項陽問道。
經過馮厚敦的一番解釋,項陽大概弄明白了烏龍會一些情況。
說起這個烏龍會,就不得不提大明王朝的免稅體制,在大明僅僅是有功名的人才可以免稅。
具體一點來說就是進士、舉人、秀才擁有此項權利,進士有2000畝土地可以免稅,舉人為400畝,秀才為80畝。
可是,現在真正能夠做到的沒有一個人,帶著家財,賣身為奴的人如今在江南比比皆是,出現這樣的怪事,其實就是一個目的,逃避賦稅。
目前,這些人看見北方動蕩不安,就起了壞心思,準備殺賣身投靠的對象,他們中間有的人開始秘密的商量,成立了一個組織,就是烏龍會。
唯利是圖,小人行徑。項陽聽到這里,心里面說了一句。
說完了王酒、烏龍會的事情。
閻應元詢問項陽他們從京城到江南,一路上有沒有遇見建奴和逆賊。
項陽聽見此話,特別高興,能夠青史留名的英雄人物,果然不是普通人。
“我們現在先吃飯,時辰也不早了,再說,吃飯的時候也可以一邊吃,一邊談。”項陽熱情的招呼。
閻應元、馮厚敦看見項陽是一片真情實意,就不再客氣,說聲打擾了,就一起去吃飯了。
在吃飯的過程中,項陽發現,閻應元、馮厚敦二人不僅是忠肝義膽,更是有勇有謀,特別是閻應元,僅僅是聽了聽項陽的一些敘述,就提出了許多良好的建議。
看著有些醉意的閻應元,項陽試探的說道:“如果朝廷讓你帶兵,與建奴、逆賊在疆場上真刀真槍的廝殺,你是否愿意?”
“大明有難,天下正是多事之秋,我輩如果能夠征戰沙場,不圖榮華富貴,不圖光宗耀祖,只要能夠還大明的老百姓一個太平的日子,自己就是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閻應元認真的說道。
“好,你說的真好,不圖榮華富貴,不圖光宗耀祖,只要能夠還大明的老百姓一個太平的日子。我敬你一杯酒,不為什么,就為你這義薄云天的赤膽忠心。”項陽真誠的說道。
酒足飯飽,閻應元、馮厚敦二人告辭而去,項陽親自將二人送出了大門口。
大街上,已經是人影稀疏,黑沉沉的江陰縣城,不見了白天的繁華與熱鬧,項陽覺得自己非常的孤單,人今天自己已經見到了。
明天就要去縣衙,閻應元肯定是毫不猶豫的跟隨自己北上,可是,繁花似錦的江南,大明的財富之地,卻是這樣的骯臟之極。
前方的路,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