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不好了,天豪和白琪小姐要打起來了!”
房中,林東正朝著第五個三十六周天沖刺,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無奈,林東下床開門,夕陽西下,被房門拒之門外的余輝洋洋灑灑而入。
“怎么回事?”
林東心中有些納悶,天豪真要和白琪打起來,他并不會擔心天豪會吃虧。可這里是林記客棧,天豪這段時間雖明白自己不再像以前那般害怕他惹是生非,可五六年的習慣不是短時間能改的。天豪再大的膽子,也不至于敢在自己眼皮底下跟人打架才對。
“是因為傅院長。”瘦竹竿邊走邊解釋道:“白琪小姐出門透氣,正巧傅院長進門,好像因為心事重重一時沒注意,兩人撞了一下。白琪小姐罵了聲傅院長,傅院長氣不過跟她理論,兩人就爭執起來。”
“六哥勸不住,怕惹出事端,讓我來后院找掌柜,天豪正好在院子里練功,聽說以后就過去了。結果,看傅院長氣得吹胡子瞪眼,就跟白琪小姐吵了起來……”
林東皺了皺眉,這白琪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會跟個老人起爭執。
二人進到大堂,王六痣趕忙迎了上前。
“人呢?”林東問道。
“天豪可能是怕影響客棧的生意,用言語把白琪小姐引出去了。”王六痣解釋道。
林東啞然失笑,好小子,都會玩激將法了!
“行了,我去看看。”
出了大堂,在左右掃了幾眼,正是黃昏時刻,街道上的路人和小攤并不多,很快便發現三人在十幾米外的一小塊空地上。
“讓開,今天說什么也要教訓教訓這目無師叔的小子。”白琪冷眼瞪著站在天豪身前的傅純簡。
“目無師叔?”傅純簡長長的白須氣得翹了起來:“就算剛才是我把你撞了,道歉也道了,你不但沒什么損傷,反倒是我摔倒了,你憑什么還罵我瞎了眼?你眼里又什么時候有過長輩?”
“世俗的人也算長輩?”白琪冷哼道。
“你爹也是世俗的人。”身后,林東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我爹是我爹,他跟我有什么關系?”白琪不悅道。
林東懶得搭理,朝傅純簡拱了拱手,笑道:“傅院長,是來看天豪的嗎?”
傅純簡苦笑:“來西蘭城辦事的,看天色晚,想過來看看天豪有沒有回古桓宗,順便投宿,誰知道遇上這事。”
“算了,回去吧!”林東招呼道。
“你說算了就算了?”白琪面覆寒霜道:“別以為你能跟我爹稱兄道弟,有個靈速陣就了不起,那只是你運氣好。”
“白琪,看在白老哥的面子上,我警告你一句,少把自己當成什么人物。要不然,真要惹上什么人,后果你擔不起。”林東蹙眉道:“信不信,蕭宗主收你為徒,是我促成的。”
“你促成的?難不成,你還跟師父有什么交情不成?”白琪宛若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撇嘴道:“一個世俗的人,可以讓一宗宗主破例收徒,說出去,你信嗎?你真要跟我師父有這種交情,兒子怎么還成了我的師侄?”
“蕭宗主過幾天應該會過來,我會讓請他去跟你解釋的。”林東淡漠地看著白琪,自己不能以大欺小,天豪的實力又不宜透露,看在白景泰的面子上,只能請蕭天池教訓教訓這位白大小姐了。
白琪嗤之以鼻,在她看來,這只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
見白琪神情,林東知道她不信,也懶得解釋,跟傅純簡和天豪再打了聲招呼,眼看白琪又要阻攔,語氣不善道:“還有,現在想發脾氣的話,我立馬關了靈速陣。”
“你威脅我?”白琪銀牙緊咬。
“還不算太傻。”
林東淡然一笑,留下臉色陰晴不定極度掙扎的白琪,帶著傅純簡二人轉身回客棧。
“爹,她也知道靈速陣?”天豪小聲詢問道。
林東點頭:“白伯伯當初急著想讓她達到古桓宗的收徒標準,我就出手幫了一把。”
天豪恍然,難怪這女人會來客棧,原來幾個月前就知道靈速陣了。
回到客棧,讓瘦竹竿給傅純簡安排客房之后,林東將傅純簡引進后院在石桌處坐下,才客套了幾句,劉浩便過來上茶。
記起瘦竹竿說過傅純簡心事重重,林東不由詢問道:“傅院長,剛才聽你說來西蘭城辦事,事情辦完了沒?”
“別提了,一提就是一肚子氣。”傅純簡搖頭。
林東心中一樂,倒不是他有什么幸災樂禍的心思,傅純簡已經住進客棧,遇到解決不了的事,那可是隱藏任務。
沉吟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林東開口道:“傅院長在西蘭縣德高望重,誰能讓您受氣?”
傅純簡哼聲道:“還不是那位見錢眼開的縣太爺。”
“很重要的事?”
“一個丫鬟。”
“一個丫鬟?”林東茫然不解。
“牛家莊的牛大棚半年前上山采藥摔斷了腿,家里少了他這個頂梁柱,原本還活得下去的日子開始艱難了。最近又有筆下地稅要交,沒辦法,只能把小女兒賣給同村的牛大戶家做丫鬟。說好了五兩銀子,契約都簽了,沒想到這牛大戶轉身就拿著契約逼牛大棚交出他家的三畝地。牛大棚不識字,還以為這契約是原本談好的買丫鬟。理直氣壯拉著牛大戶上縣衙,結果挨了一頓板子回家。”
傅純簡嘆了口氣:“每次送小學員回家都會遇到這種事,說實話,我都不敢出門了。”
林東默然,當初被傅子舟設計陷害,幸虧老乞丐幫忙。事后他一時起意,租了個宅子養著老乞丐,并允許他收養孤兒寡老。到現在,宅子里的孤兒寡老已經接近百人。一個小小的西蘭城就有這么多的乞丐,轄下的村莊什么情況可想而知。
所以,林東一直不愿出城,甚至連出門透氣也只是在附近街道轉轉。不想浪費時間是主要原因,還有就是跟傅純簡一樣,他怕遇到什么不平事,尤其是怕遇到以他現在的實力還解決不了的不平事。
世間不平事太多,沒看到可以裝作不知道,看到了,林東怕自己會不顧后果一管到底。
“爹、院長,我去找那個牛大戶!”天豪猛然站起,眼中怒火熊熊。
“沒用的,打傷他,他或許會賠銀子并把契約改回來,但事后又會變本加厲。打死他,他還有兒子,你總不能殺光他全家吧?就算這么做了……他的田產家財還不是落到另一個牛大戶的手里。”傅純簡搖頭道:“真正的源頭是父母官,可殺官是天大的罪。”
“那總不能就這么算了吧?”天豪反駁道。
“傅院長,三畝地不過五六十兩銀子,牛大戶總不可能掏更多的銀子去送程文才。程文才不至于跟您計較才對,怎么會這樣?”
林東心有不解,傅純簡弟子無數,又與人為善,在整個西蘭縣的威望無人可及。若說關系到幾千兩銀子,程文才倒也不怕背上個不尊賢師的罵名,就幾十兩銀子的事,怎么也得給傅純簡這個面子才對。
“林掌柜沒有收到程文才的請帖嗎?”
“什么請帖?”林東不解。
“程文才養的貓死了,給西蘭城所有商戶都下了請帖,后天給這貓下葬。”傅純簡淡淡道。
林東啞然,死了只貓都能發請帖,這不想銀子想瘋了嘛!
不對啊!這跟丫鬟的事有什么關系?
林東蹙了蹙眉,沉吟片刻,在傅純簡就要開口時,忽然道:“程文才要走了?”
傅純簡愕然:“你怎么能猜到程文才要走了?”
林東哭笑不得:“程文才連死了只貓都要做文章,又為了幾十兩銀子連堂堂秋水學院的院長都敢得罪,猜起來很費勁嗎?”
傅純簡自知失態,歉然道:“林掌柜見諒。”
林東搖頭,略微沉吟之后,開口道:“這事,我想我應該可以解決。”
“林掌柜有辦法?”傅純簡猛然站了起來,目光有些難以置信,在記憶里,這位林掌柜安分老實,連個衙役都沒膽子結交,更別說和程文才會有什么往來才對。
林東點頭:“十成說不上,九成應該有。”
傅純簡心有感慨:“幾個月沒見,林記客棧擴大了數倍已經讓我驚訝,想不到,林掌柜居然還和程文才有交往。”
林東笑道:“跟程文才倒沒什么交往,主要是母老虎經常光顧客棧,這點小忙應該不會拒絕。程文才沒有給我下請帖,應該也是因為母老虎在背后說了好話。”
“母老虎?”傅純簡一怔,旋即恍然:“原來林掌柜跟母老虎認識,這就好辦了,程文才能辦的事,母老虎也就一句話而已。”
“天豪,你先陪著傅院長,我去看看母老虎還在不在客棧。”林東起身。
“對了,林掌柜……”傅純簡遲疑了一下,忍不住開口道:“能不能想辦法探聽一下由誰繼任?”
林東點頭,誰是新任西蘭縣縣令,不僅對西蘭縣的百姓事關重大。在林記客棧開分店之前,同樣有著不小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