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登記事宜,在任青松一路相送下,林東出了武測院。
回到客棧,入門第一眼,林東便僵住了。往日里,只要不是夜晚,任何時候都是熱熱鬧鬧的大堂此刻鴉雀無聲。
放眼掃去,里面凌亂不堪,食客了無蹤跡。柜臺處,王六痣幾人正手持木棍,似乎在與誰對峙。
“小六,出什么事了?”
林東的聲音,在王六痣等人耳中無異于天籟。
“掌柜!”
松了口氣,王六痣迎了上前,騰出來的空隙,讓林東已經不需要解釋便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柜臺里,喬天浩神情隨意,翹腿而坐,掌中,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正架在張葉的脖子上。而張葉,身上血跡斑斑,周身被麻繩捆得嚴嚴實實。
“掌柜,這小子說找您要什么玄鐵菜刀。”王六痣小聲道。
林東點了點頭,大步來到柜臺前。
兩次被打得慘不忍睹,喬天浩對林東顯然有些陰影,見他出現,心中一驚,忙起身把張葉拎起,手中的菜刀也更進一分,貼上了張葉的脖子上。
冷睨了眼緊張兮兮的喬天浩,林東將玄鐵菜刀拿出:“一手交人一手交刀!”
喬天浩喜出望外,就要點頭,想想又咬牙道:“不行,先交刀后交人,要不然,誰知道你會不會使出陰險的花招。”
“給了刀,你不給人怎么辦?”林東蹙眉道。
“那就是你的事了!”喬天浩這人向來是欺軟怕硬,見林東面色凝重,心底的畏懼霎時煙消云散,整個人也輕松起來。
林東心中掙扎,一把玄鐵菜刀而已,就算事后也弄不回來,再貴重也抵不上跟了自己半年的伙計。
問題是,這小子拿回了玄鐵菜刀不放人怎么辦?林東看了眼喬天浩,心中默然,他敢肯定,這小子一定會這么做,甚至于,還會更有恃無恐的在客棧搗亂。
“還猶豫什么呢?不想要伙計的小命了?”
見林東猶豫不決,喬天浩面露得色。自從玄鐵菜刀丟了以后,他心中的怨氣,那是與日俱增。為了能找到林東,他把大半伙計都派了出去,為此還狠狠教訓了一頓敢提出異議的劉掌柜。想不到,一無所獲的時候,劉掌柜派來偷偷調查林記客棧咨詢牌的伙計,居然無意中瞧見上次砸酒樓的人就是這林記客棧的掌柜。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天上掉下個這么大的餡餅,在得知林東對伙計不錯以后,喬天浩就有了計劃。
先抓個伙計做人質,然后,盡情的欣賞林東掙扎無助的模樣。等到玄鐵菜刀交出來,最后再用人質做擋箭牌,徹底破壞客棧,一舉兩得。說不定,運氣好的話還能把這個教訓了自己兩次的家伙給氣死,那就是一舉三得了。
“聽說林記客棧的林掌柜是個好人,原來都是假的啊!一把破菜刀而已,居然舍不得用來救伙計一命。”
喬天浩嘖嘖地嚷嚷起來,那不屑的嘲諷,看得王六痣等人義憤填膺。就連被菜刀架著脖子,嚇得兩腿戰戰的張葉,也忍不住結巴道:“掌、掌柜,別管我,我、我不怕死,今天說什么也得把他留在客棧。”
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東苦笑,將手中的玄鐵菜刀丟在柜臺上。
哐啷聲響,喬天浩忙騰出左手抓住玄鐵菜刀,忍不住重重親了一口青色的刀背。
失散了快一個月的寶貝,總算回來了。
將玄鐵菜刀別在腰帶上,喬天浩的神情,愈發得意起來。
“玄鐵菜刀已經給了你,可以出去了吧?”林東沉聲道。
“出去?我干嘛要出去?”喬天浩高揚起鼻孔,一巴掌拍了拍張葉的腦袋,得意道:“我有人質在手,今天就住你們客棧了。去,安排幾個人,給喬爺把二樓的食客趕出來,桌凳什么的先全部砸了。”
客棧?林東微微一怔,旋即悠然一笑,這可是在林記客棧里面,怎么就把踢人功能給忘了?
“笑?你還笑得出?”喬天浩先是失望,而后狂喜,敵人言而無信,這種情況下,誰能笑得出來?
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是怒極而笑。
再使把勁,說不定還真能把這家伙給氣死。
喬天浩激動得熱血沸騰,把人氣暈的事他經常做,把人氣死的事還從成功過一次,今天或許可以試試。
另一邊,林東已經打開客棧系統,扭頭朝著王六痣等人揮了揮手:“都回后院去。”
“回后院?掌柜……”王六痣遲疑道:“張葉怎么辦?”
“我有辦法!按我說的做。”
眾人無奈,齊齊退進后院。
喬天浩咧開大嘴,笑得如客棧外的陽光一樣燦爛。瘋了,肯定是氣瘋了,要不然,怎么會做出這么莫名其妙的安排?
“張葉,閉上眼睛。”林東吩咐道:“沒我的話,不許睜開。”
張葉不敢詢問,依言閉上眼睛。
“去去,喬爺口渴了,倒杯水來。”喬天浩趁熱打鐵,企圖徹底讓林東發瘋。
“行,等著!”
林東點頭,轉身來到客棧門口,手掌一張,板凳悄然出現。
喬天浩激得右手一抖,差點便把張葉的脖子給抹掉,倒茶居然跑客棧外去,再來一把火,絕對會瘋。
正考慮著怎么來這把火,眼前一晃,喬天浩張大嘴巴,左手在胸前位置摸了摸,人質哪去了?
林東一板凳拍下,喬天浩軟塌塌的癱倒在門口,直至昏迷不醒,也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夠得意的,希望待會兒你更得意。”
將玄鐵菜刀重新收入移動柜臺,把喬天浩拽起,林東正往客棧拖,身后,一個聲音響起:“莊主,您這是……”
林東扭頭一看,婁文堂一臉疑惑的看著軟如死狗的喬天浩。
“遇上搗亂的!”林東笑道:“你怎么過來了?”
想起來意,婁文堂喜道:“莊主,咱們林記酒莊,第一批酒終于裝壇了!總共是三萬斤,第二批差不多有半個月就能裝壇,我來是想請掌柜取個名字的。”
林東也是面露喜色,第一批酒裝壇,這也就代表著,林記客棧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酒。
雖說這酒并不算好,可畢竟是酒莊第一種酒,名字也不能馬虎。沉吟了許久,林東毅然道:“開門紅,就叫開門紅。”
婁文堂大喜,忙不迭點頭道:“莊主,我已經選好酒鋪的地址了。就在鴻運街的街尾,地段雖然不太好,但院子很大,還有地窖,非常適合開酒鋪。”
“這些東西,你看著辦。”林東點頭道:“晚點帶人把酒先從側門運來后院,我在后院弄了個酒房,酒房的酒缸里會不定時添放配料,倒進去以后立馬就可以把酒重新裝壇,酒香和就酒味應該都能翻倍。”
婁文堂詢問道:“酒價怎么定?”
“這就看開門紅能值多少錢了。”林東笑道。
“我算了一下,包括以后可能需要的運費、人工等費用的話,我們的成本大概是兩文錢一斤,和市面上三文錢一斤的酒差不多。”
“如果開門紅的色香味都翻一倍呢?”林東問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和婁記酒莊一年期的百里香差不多,散賣可以賣十文錢一斤,大量的話可以少一兩文。”
“那就比婁記酒莊便宜兩文錢。”林東淡然道。
婁文堂默然點頭,神情有些黯淡。
林東拍了拍婁文堂的肩膀:“婁記酒莊不仁,也就別怪我不義。你既然是林記酒莊的當家人,應該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婁文堂重重點頭:“莊主放心,在我眼里,林記酒莊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行,去忙吧!”
林東笑著拎起喬天浩進入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