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前,劉協又坐在那里用翻看竹簡來打發時間。也是在等鐘繇的到來。只是竹簡什么的不能吸引劉協絲毫,所以這個過程對劉協來說甚是難熬。再加上沒有時鐘手機這種東西,劉協甚至連自己等了多久都不清楚。就在劉協為此處于抓狂邊緣的時候,終見張福回來稟報。
張福快步走到桌案前,朝劉協拜道:“陛下,鐘繇已候在門外了。”
劉協心情不僅為此消息一振,忙道:“快讓他進來。”
“諾。”張福應諾退出去。
劉協隨手將竹簡合起來放在一邊,不一會兒就見一穿著官服的文士走進來。
他就是鐘繇?劉協心中暗道。
白官兩次聚集在大堂,劉協兩次都有留意到他,但他始終未發一言。
“參見陛下。”鐘繇走至桌案前朝劉協拜道。
劉協手一揮說道:“免禮吧。賜座。”
“謝陛下。”鐘繇謝恩,轉而徑直走至先前徐晃坐的位置坐下。
“鐘繇,你可知朕找你來是為何事?”劉協面帶微笑看著鐘繇問。
“臣不知,還請陛下明示。”鐘繇回答。
看鐘繇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劉協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你猜不到咱想讓你管糧草的事,還猜不到咱想跟你說南下的事?
不管鐘繇是不是裝的,反正劉協都決定直奔主題“朕聽伏完說,愛卿也反對朕南下?”
劉協注視著鐘繇,繼續說:“理由是,朕不需南下借助劉表和劉璋的力量,只需回洛陽之后借曹操之力消滅盤踞在長安的李傕和郭汜。”
鐘繇應聲不動聲色朝劉協拱手道:“這的確是臣之觀點。”
“嗯。”劉協點頭,頓了片刻繼續說:“愛卿為何覺得曹操靠得住?”
鐘繇回答:“陛下可恕臣直言?”
劉協聞聲頓了一下,心想:你要說啥就說啥唄,就算你罵咱一頓,咱也不會把你咋樣。然后對鐘繇說:“愛卿直言便是。”
鐘繇聞聲先是朝劉協拱手一禮,然后才說:“臣以為,今天下諸侯只有兗州曹操心向漢室。益州劉璋,荊州劉表雖為陛下宗親,但同存私心。”
鐘繇發表這番言論,擔心劉協會發怒。
也難怪,那些諸侯做漢官,食漢祿,今天子陷入賊人之手卻人人報私心而不思匡扶漢室。如果是以前的劉協,就算不怒也多半會怨天尤人一番。
只是現在的劉協以非彼劉協,對這種言論根本就影響不到他。他可是比誰都清楚,現今天下但凡有些勢力的人諸侯都有私心,都不是啥大漢忠臣。
只是這鐘繇到底為啥就覺得曹操好呢?
劉協一手扶著下巴,很認真的說:“愛卿此話說得在理,現放眼天下諸侯,哪個不是擁兵自重?他們正天就忙著相互攻伐,早就顧不上我這大漢小皇帝了。”
劉協這反應和這反應,或多或少都讓鐘繇有些驚訝。
劉協的聲音都響起:“曹操雖刺殺董卓在前,想救回被董卓挾去長安的朕而孤軍追擊險些喪命在后。但朕也不能將希望寄托于他的身上。”
天子既把曹操忠于漢室的最突出表現都列舉出來,為何還覺得曹操不可信任?鐘繇心中疑惑。
鐘繇頓了一下才又朝劉協拱手道:“陛下身陷李傕、郭汜二賊之手時,曹操曾派人至長安上書,此亦可證明曹操心向漢室。”
鐘繇的話,劉協并未聽進多少。待鐘繇話剛落,劉協便又開口說:“朕如今想保住祖宗基業,中興大漢,同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可能會萬劫不復。所以朕不能完全依附任何一路諸侯,以免第二個董卓出現,愛卿可明白?”
劉協話落,鐘繇卻遲遲未回答。
從劉協提出南下開始至現在盡收楊奉三人兵馬,鐘繇也意識到這位自登基開始便是傀儡的天子,并非表面看的那樣一無是處,反而心有城府、謀略。
跟楊彪一樣,鐘繇心頭也生出一些,覺得劉協能成中興之主的念頭。
這時候,劉協突然從案前站起來,朝鐘繇拱手道:“無論如何,朕希望能得愛卿盡心輔佐。”
見鐘繇遲遲不說話,劉協再次擺出禮賢下士的態勢。劉協就是要把禮賢下士的境界發揮至連劉皇叔都得靠邊站的境界。
話說來,劉協如今掌握了兵權,就算手下百官依然不同意南下,他也可以采取強制手段,到時鐘繇還不是得跟著他走?
而且對于有些官員,他們同不同意南下,劉協都覺得無所謂。劉協現在之所以跟鐘繇說這么多,就是怕鐘繇始終離心。
劉協突然向鐘繇行禮,著實把他嚇了一跳。只見鐘繇忙站起來,朝劉協拜道:“臣身為漢臣,自當盡心輔佐陛下。”
劉協聞聲說道:“朕希望愛卿不忘今日之言。”
鐘繇并未說話,只是朝劉協深行一禮。
“好!”劉協見狀笑道,緊接又讓鐘繇坐下。
鐘繇應聲坐下之后,劉協也一同坐下并說道:“關于南下之事,朕會于大堂之上向百官宣布。但太尉楊彪,司徒趙溫都不同意南下,所以在大堂之上難免會產生爭論。到時請愛卿多出力,以說服楊彪和趙溫。”
“諾。”鐘繇拱手應諾。頓了一下,他出聲問:“陛下既不會完全依附任何一方諸侯,陛下轉道南下,待抵達南方之后又作何打算?”
什么打算?當然是想一舉掌控整個荊州或者益州嘍。但對此,劉協也只能在心中嘆氣道:唉~若是現在能有位三國頂尖謀士在旁邊出謀劃策就好了。
既然還沒有具體的策略,劉協只能把事情說得模糊點了。他頓了下對鐘繇說:“根據公明稟報,不算上董承兵馬,只整合楊奉和楊定兩部便得六千兵馬。兵馬雖然不多,但朕足可依靠他們,讓劉表等人不敢妄動。若是他們想硬來,那也得好生想想。總之朕抵達南方之后不會再任由人擺布!”
從劉協這番話中,鐘繇自沒聽到具體打算,但他心里也能把這話分析一二。
想不再任由人擺布,得自己足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