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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降臨

  當殘陽最后一縷陽光消逝在地平線上的一剎那,無盡的黑暗降臨在京都這片鋼鐵叢林。

  在很多古老的怪談、鬼故事里面,魑魅魍魎總是在黑夜中出沒,隱藏在城市的角落,編織出一個個陷阱,引誘著無辜的路人。

  事實上,每逢到了黑夜,正是一天之中神秘活躍度最高的時候,身處于神秘側的職業者,他們的能力相應地也會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白天屬于普通人,夜晚是屬于獵人們狩獵的時間,很多時候,獵人和獵物之間的角色定位并不是一成不變的,獵人也有可能成為獵物。

  今天是周五,明天周六學校放假,東野有足夠的時間和耐性在咖啡館等待。

  咖啡館的客人來來往往,不知道已經換了多少批,東野桌面上已經換上第六杯咖啡,當墻壁上石英掛鐘的時針指向晚上9點鐘,地表突然傳來劇烈的震顫,咖啡館強烈的晃動感十足,讓人懷疑是不是發生了地震。

  日本經常多發地震,從幼兒園開始就狠抓地震避難常識,一年之中至少會有一天進行地震演習,所以大多數人在短暫的驚慌之后,很快就恢復冷靜,各自尋找桌子鉆下去。

  不過,東野卻沒有動,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繪里香家所在的雅筑公寓,臉上難掩震驚神色。

  他看到了什么?

  在雅筑公寓的上空,風云匯聚,電閃雷鳴,濃厚的云層形成盤旋的旋渦狀,而在旋渦的中央,可以明顯地看到一個巨大的五芒星圖陣,煥發著不祥的血色光芒,將這片天空映照的一片慘紅。

  銀蛇在云層之間電閃而逝,剎那的耀眼雷光之中,從五芒星圖陣里探出一條粗大的章魚觸須,如同一根擎天之柱,目測至少有一棟高樓大廈那么粗長。

  章魚觸須總體呈現腐敗的灰藍色,觸須上分布的不是吸盤,而是一顆顆磨盤大的血色眼瞳,猙獰無序地朝著四周骨碌轉動,密密麻麻的遍布觸須,足以讓任何一個密集恐懼癥者看得頭皮發麻。

  別說是密集恐懼癥者,光是東野眼角余光瞥到這條章魚觸須,視覺上就受到強烈的污穢沖擊,眼前隱隱有幻象重疊,紅的更紅,白的更白,交織成讓人心理上都感到極大不適感的幻覺,腹中隱隱有種抽搐反胃的感覺。

  這如同天災降臨的場景,只有在電影里頭才會出現的畫面,立即引起街道上不少人注意,初時大家都以為是在拍電影,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嘻嘻哈哈地給自己和天空上探下的章魚觸須合影。

  只是很快,東野就發現,直視過章魚觸須的人類通通遭了殃,身上產生種種異變。

  有些人走著走著,突然噗通一聲跌落在地上變成一灘水漬,正在自拍的人腦袋變成大號的章魚頭,突兀而來的頭重腳輕,直接壓垮這些人的腰骨,癱軟在地上求救似的呼喊,只不過話一出口就變成一片聽不懂的雜音,帶著海螺似的號鳴,嗚嗚的聲音回蕩四周。

  周邊的人恐慌逃離。

  見狀,東野立刻檢查自己的身體。

  他也沒有例外,手臂上憑空出現一個接一個拇指大的吸盤,這些新出現的吸盤就仿佛原本就是身體的一部分,看得讓人覺得惡心。

  好在他注視章魚觸須的時間不長,不到一秒鐘,而且還是用眼角余光打量,異變不算太過嚴重。

  東野拿隨身攜帶的水果刀割開手臂上的吸盤后,驚訝地發現自己還會感覺到疼痛。

  “雖然我早就有猜測到死之書是個大坑,不過我還是很好奇,繪里香在雅筑公寓里到底做了些什么,居然能夠召喚來這么一個大家伙?”

  半小時前,雅筑公寓一層。

  繪里香手持著染血的菜刀,衣裙血斑點點,腳下橫躺著一具具尸體,寵物,保安,護工,業主,鐘點工,環衛工人,前臺小姐,他們的尸體被羅漢疊放在一個用鮮血描繪出來的五芒星圖陣上,繪里香絕美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蒼白,以及一絲就連她自己都難以察覺到的詭異笑容。

  繪里香丟掉手里的鮮血粘稠的菜刀,雙膝跪在地上,死之書放在膝蓋上,雙手十指并攏放在胸前,用一種狂信徒似的語氣念誦起來:

  “吾的主,虛空中的偉大存在,我以祭品的靈和靈魂獻祭給您,乞求您實現您虔誠的信徒一個最卑微的愿望,請您復活我那可憐的媽媽!”

  半小時后的現在。

  東野吃了個小虧,眼角余光一瞥即收,現在不敢朝那條章魚觸須看去,以免身體的異變繼續。

  東野目光一陣閃爍,暗道:

  “看來我的謹慎是正確的,沒有被死之書忽悠去修煉里面的內容,現在看來,這本書豈止是有問題,根本就是個大坑啊!”

  東野有點劫后余生的慶幸。

  還好他足夠謹慎,不然鐵定是三章不到就掛的角色。

  這里的神秘側對新人一點都不友好,就算自己有外掛,稍有不慎,也會萬劫不復,根本不給人任何翻盤的機會。

  神秘側套路多,我想回老家!

  相比于東野,咖啡館有些人就沒有那么好運,因為直視多目章魚觸須時間過長,身體徹底異變,身上長出密集的扇形灰藍色魚鱗,脖子上頂著一顆顆奇怪的深海魚頭,引起一陣陣尖叫聲。

  人群爭相往咖啡館門外逃跑,大門就那么大,只能允許一個人通過,為了搶先出去,人類撕破了平時溫和的偽裝大打出手,還有變異魚人從中攪和,現場一片混亂。

  東野安靜地坐在窗臺邊上,咖啡館的動亂絲毫影響不到他,身邊坐著一個戴著面罩的女人,雙手持著水果刀,一旦有變異魚人靠近,還沒等它們反應過來,腦袋就被裂口女割下,鮮血如泉涌。

  東野目光打量著窗外除了章魚觸須出現位置的場景,街道上人潮狂涌,尖叫連連,車輛擁堵,喇叭聲此起彼伏,一副災難降臨的場景。

  當看到一頭巨大的烏鴉撲扇著兩米長的羽翼,如同一架戰斗機破開厚重的烏云降臨,東野眼睛一瞇。

  “不出我所料,終于來了,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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