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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怪事

  和幸連鎖店是日本出了名的炸豬排專門店,東野一眼就相中這家餐館,打開店門,頭頂上傳來一陣悅耳動聽的鈴鐺聲,門口旁邊服務員雙手交疊在腹中,腦袋低垂,45°鞠躬,臉上掛著職業笑容:

  “歡迎光臨。”

  服務員是個年紀很小的女孩,看起來還沒有成年,臉上有著嬰兒肥,估計是趁著周末出來兼職打工的中學生,笑容很矜持,帶著一絲靦腆。

  日本這里沒有規定不能雇傭未成年人,不過有專門的法律規定,未成年人一個星期的工作時間不能超過28小時,不然打工仔和老板都要受到法律嚴厲的懲罰,不少學生周一到周五兼職時間很短,基本上工作一兩個小時左右,大多都是集中時間湊到周末。

  日本由于租金昂貴,一般餐館的店面都比較狹窄,客人相互間隔的距離很短,這家和幸店也不例外,目測也就60平方米左右。

  進門右側是給預定客人使用的座位,硬木地板,小木桌,榻榻米,適合三四人聚會,左側是一排的單人座位,緊挨著廚房,能夠看到廚師烹飪的過程。

  在這樣狹窄的空間里,稍微大一點聲音都會產生很嚴重的噪音,所以大家吃飯的時候都很安靜,就算客人之間有交流,也會盡量輕聲輕語,避免打擾到其他人。

  東野瞄了眼菜單,主打菜式是各種類型的豬排,奇跡豬排,巨型豬排,芥末豬排,情侶豬排,價格也還算公道,在800円-1500円這個區間內,除了豬排以外,還有煎餃子之類的料理。

  東野點了一份奇跡豬排,見阿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菜單,要不是面罩遮擋著面容,估計這會口水都要流出來,不由暗自一笑。

  “阿紫,你要吃什么?”

  話一出口,東野就有點后悔,因為阿紫手指在菜單上一直點點點,擺明了這些我都想要。

  見主人久久沒有回應,阿紫抬起頭,正好看到東野一臉呆滯,她腦袋一歪,眨了眨眼睛,在裂口女的世界觀中,根本沒有錢的觀念,所以也就不明白東野為什么擺出這一副被金錢打敗的表情。

  阿紫抬起手指,俏生生地點了點東野的胸膛,一下,兩下。

  第一次,沒有反應,第二次,還是沒有反應,阿紫眼眶開始有點濕潤,難道主人傻了嗎?

  眼看著她還有第三次,東野猛地一個激靈,趕緊阻止她,開玩笑,阿紫手指硬如鋼棍,一次比一次力道大,就算他胸膛時刻用一本課本墊著,也已經被阿紫戳疼了。

  東野抬手拍了拍阿紫的腦袋,露出慈父般的微笑。

  “女孩子家吃那么多不好,容易長胖,你就跟我一樣來一份奇跡豬排好了。”

  和主人吃同樣的料理?

  阿紫平靜如古井的眼眸泛起一圈波瀾,仿佛灰黑色調的世界多了一抹色彩,雖然有面罩擋著,東野好像能夠看到她在笑。

  “果然,我還是很有魅力的嘛!”

  東野摸了摸小寸頭,暗自嘚瑟。

  點完菜,服務員記錄下來,不一會,伴隨著油鍋傳來“滋啦”的聲響,清淡的油味裊裊,從鼻尖傳入,撩動著客人們蠕動的腸胃。

  店里油煙味很少,一來是抽油煙機給力,二來是店里用得是起酥油,一種專門用來油炸食物的油,三來油炸用的是無煙鍋,油炸溫度不高,產生油煙少。

  店家效率很快,東野才玩了一會手機,服務員就捧著餐盤過來。

  “這是二位要的奇跡豬排,請慢用。”

  巴掌大的油炸豬排橫躺在蒸香的白米飯上,豬排上裹著一層小麥粉、面包粉和蛋黃液,炸得外皮酥脆金黃,豬排被豎切成四塊,隱隱可看到切開的截面透著粉紅色,上面灑了些許白芝麻,伴隨著熱騰騰的蒸汽上升,糅雜著油炸和芝麻的香氣撲鼻而來。

  餐盤里還有切絲的卷心菜、腌蘿卜,順帶還附贈了一小碗味噌湯,上面漂浮著一小撮紫菜。

  夾起四分之一塊豬排,店家相當良心,豬排足足有一個大拇指那么厚,能夠清楚地看到切開的截面有著很清晰的紋理,精于此道的老餮總能從這些紋理當中辨認出肉質的新鮮程度,還有油炸的火候。

  一口咬下,外皮清脆的咔嚓聲中,內里粉紅的豬肉擠出濃縮的精華,煎炸的時機把握的相當精準,正是肉質將老未老之際,將豬肉的潛力全部壓榨出來,如果再添上一些甜辣醬,將會更加美味。

  看得出來,這家店的廚師在煎炸豬排一途上,至少有五年以上的工作經驗,才能夠將這么厚的一塊豬排做得如此美味。

  東野滿意地放下筷子,眼角瞄了一眼阿紫,剛才的喜悅感立即煙消云散。

  阿紫扯下面罩,嘴巴裂開,連盤帶肉直接吞了下去,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東野想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

  嘴角微微一扯,東野不由捂臉:

  “我錯了,我就不該帶你出來吃飯。”

  阿紫慌了,不知道為什么主人突然說這番話,一雙手無處安放。

  東野腦殼疼,也不好責怪她,看樣子阿紫對人類社會的認知非常淺薄,只好以后找機會讓她補全這方面的缺陷,這樣才好做他的貼身保鏢。

  東野朝背對著自己的服務員招了招手,“我要清算(買單)。”

  服務員轉過身來,原本帶著一點嬰兒肥的臉悄無聲息地變幻成另一張臉,這張臉東野非常眼熟,恰似周五晚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池田真一。

  “阿紫!”

  遇到這種怪事,東野第一時間反應就是擒下對方,不管對方是抱著善意還是惡意,抓住再慢慢細談也不遲。

  話音落下,阿紫卻遲遲沒有回應。

  東野悚然一驚,知道事情有變,右手以迅雷之勢掏出隨身攜帶的水果刀,直接朝“池田真一”扔去,接著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跑,同時左手一翻,三張卡牌幻化出三頭腐化蠻魚,兩頭在狹窄的走道上攔住對方有可能的追擊,一頭在身邊保護自己。

  東野已經竭盡所能,在最短的時間做出自己能做的事情。

  只是,當他看到周圍的客人,以及身邊的腐化蠻魚的臉變成“池田真一”的時候,一時間如墜入冰窖,渾身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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