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云下,一只麻雀發出啾啾的叫聲,拍打著翅膀,落在櫻花樹的樹枝上,歪著腦袋,睜著圓潤的眼睛,透過靠近的教室窗臺,好奇地打量著人類世界。
講臺上,宮本武藏班主任依然還是一副老樣子,穿著西裝革履,打著騷包的粉色領帶,在口吐橫沫地講課,講臺下,學生低著頭在做筆記,一如過往。
毗鄰窗口的座位上,東野以手托腮,右手把玩著圓珠筆,筆桿在指間靈活地打著旋,眼睛看著窗外,目光游離。
從詭譎難防的經歷中抽身,重新回到學園生活,東野多少有點不太適應,也就越加明白理香姐的良苦用心,相比起花花綠綠的神秘側世界,平凡的生活也有獨特的美,至少沒有那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力。
別以為宮本武藏在講臺上忘我地講課,就沒有注意講臺下的動靜,他老人家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注意到東野在神游外物,當機立斷地捏斷了粉筆一頭,擺出一副打棒球時候的投球姿勢,右腳支撐,左腳曲起,擰腰發力,手臂往前一甩,粉筆頭飛馳而出。
看他這熟練的樣子,顯然也不是第一次。
“東野真秀!”
宮本武藏咆哮課堂的聲音遲來,東野耳朵微微一動,聽風辯位下,身體本能地做出反應,腦袋往下一縮,粉筆頭從東野的寸頭上擦過,擊中身后座位的松下褲帶子臉上。
“痛!”
可憐的松下同學,捂著紅腫的鼻子,不知道該罵誰才好。
東野能夠躲過襲來的粉筆頭不是偶然事件,盜夢師每一次進階,都會小幅度提升身體素質,大幅度提升精神力,他有這樣的反應能力也是自然。
東野給松下回了個抱歉的眼神,就聽到班主任繼續咆哮道:
“你上來做這一道題!”
課堂里有細細碎語,能夠在枯燥乏味的學習時間看到這么有意思的事情,不亞于一上好的調味劑,不少人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想看東野出丑。
迎著眾人的目光,東野捋了捋褶皺的衣服,慢悠悠地走上講臺。
宮本武藏是個數學老師,這一點從他“聰明絕頂”就能看得出來,黑板上擺出了一道題目,是一道高考題。
日本高考和國內不同,分為兩次,一次是統一高考,一次是校內高考。
日本也分文理科,不過入學時不分,到高考時才分。一般來說,統一高考的內容相對比較簡單,但是校內高考就不一樣了,每一所大學出的試卷都不一樣,越是名校出得題目就越變態,很多都涉及到大學里面的知識,無形中將普通學生和高材生拉開距離。
在日本想要考到名校非常艱難,學校最后會參考兩次考試的成績,進行綜合評比,而且錄取人數還非常少,每一個名額都爭得頭破血流。
京都國立高等學校身為京都一流的高中,宮本武藏出得自然也是名校的高考題目,用來為難一下東野。
之前也說過,日本高中無論是公立、私立、國立,教導的內容基本上不涉及大學知識,那學生該怎么通過名校的校內高考?
答案自然是課外補課唄。
東野掃了一眼題目,是一道大學微積分題,用高中知識解答非常繁瑣和困難,不過對于他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當了那么多年碼農,微積分對于東野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筆走龍蛇,簡潔有力,將粉筆丟在講臺,東野瀟灑轉身。
“嘖!”
宮本武藏有點不爽,原本想敲打一下班上的刺頭,順便豎立班主任的威嚴,沒想到居然失敗了。
難得一出娛樂節目這么快結束,其他人多少有點敗興,不過很快就拋之腦后,繼續投入到學習中。
東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撐著下巴發呆,他的學習生涯就是這么樸實無華,這回班主任干脆眼不見心不煩,翻了個白眼,直接忽略掉他,自個講自己的,倒也有趣。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上午第四節課下課鈴聲響起,教室里響起椅子拖曳的聲音,大家也都準備出去吃飯。
東野目光游弋,眼看著坂井花菜就要離開,糾結老長時間之后,喊了一聲:
“坂井同學!”
“嗯?”坂井花菜眉頭一挑,不知道東野又有啥事。呃……為什么說又呢?
丁香花香撲鼻,精致完美的面容映入眼簾,東野面色微微一燙,說話都有點不利索:“坂井同學,田川先生的事情,非常感謝!”
驅魔人作為一個大組織,不是那么好進入的,沒有引路人給與引路戒指,就連參加考核的資格都沒有,理所當然的需要當面感謝一番。當然,除此之外,老光棍心里蕩漾著一絲漣漪,倒是不為外人可知。
看著東野稍顯害羞的樣子,坂井花菜感覺有趣,嘴角微微上勾,隨后又覺得這樣不太禮貌,對人不尊重,面色一整,帶著鼓勵的語氣道:“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大家一起共同努力吧!”
松下褲帶子左看右看,肚子里憋了一大堆話想吐槽,急的像是猴子一樣,但看兩人在場,自己不好做電燈泡,默默地退開一段距離,耳朵卻悄悄豎起,兩眼冒著精光,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
很可惜,坂井花菜沒有給他繼續爆料的意思,簡單鼓勵了下東野之后,便獨自一人離開,像一只鳳凰般高貴孤獨。
等坂井花菜走遠,松下做賊似的腳步無聲來到東野身旁,勾肩搭背,搞怪道:
“真秀,你背叛了我們純潔的友誼,說好的高中三年一起單身,你卻先我一步脫單,你對得起我嗎?”
“什么跟什么啊?”東野裝作嫌棄地拍開松下的狗爪子,心情卻莫名地歡悅,“我哪有脫單,別亂說!”
松下中指一點鼻梁,擺出一副名偵探柯南扶眼鏡的姿勢。
“哼哼,以我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談戀愛的經歷來看,你們兩個絕對有一腿!”
東野耳朵微紅,作勢欲踢,松下輕松躲過,趕緊跑路,途中還回頭做了個鬼臉,東野氣笑:“幼稚!”
說著,東野拔腿就追,走廊上傳來二人歡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