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群馬縣有一個傳統習俗,在每年立春的前一天晚上,每家每戶都要舉行傳統的驅鬼儀式,稱之為“追儺”,一家之主戴著般若面具,孩子拿著豆撒向他,大家一邊虔誠地念著“鬼出去,福請進”的咒語,這樣就能夠除掉家里不干凈的東西,保護一家人在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
據傳聞,如果不做這樣的驅鬼儀式,不干不凈的東西就會積累起來,形成原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存在,通常這樣的存在,神秘側將它統稱為詭異。
區別于妖魔鬼怪之外的詭異,它們沒有具體的實體,甚至可能沒有獨立的意識,它們或許只是一段規則的顯化,又或許是一個地區生靈大規模死亡,臨死前的怨恨匯聚成的一個聚合物,就算是經驗老道的陰陽師和驅魔人,也無法說得清楚詭異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詭異大體上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自成規則,另外一種是混沌無序。
流傳于日本各大高校學生中的通靈錢仙游戲,通過宣紙、十字、銅錢、白蠟燭這些通靈材料,以及嚴格有序的通靈步驟,與詭異制定的規則隱隱相契合,形成某種共鳴,從而成功召喚出錢仙。
東野不知道是哪個“天才”搞出來的通靈規則,但他現在不得不面臨一位真正的詭異。
“呼!”
緊閉窗門的廢棄教室,窗簾布陡然裂開一條條凄長的劃痕,陰風呼嘯如若鐵騎成隊列沖鋒而來,刺骨冰寒的氣息似鋼鐵長槍刺入人臉,扎得東野面皮生疼,隱隱留下針孔大的血跡。
東野坐在座位上原封不動,仍舊翹著二郎腿,視臉上的傷于無物,臉色不變,雙眸幽幽,仿若通往無底深淵的通道,釋放出肉眼難見的恐懼靈光。
神奇的一幕出現,陰風和恐懼靈光在半空中相碰撞,雙方僵持不下,此前怒馬嘯風的陰風被阻隔在五指之外,竟是寸步難進,再也難以傷到東野一根汗毛。
東野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之色,在就職之后神秘給與的“新手大禮包”中,就有科普詭異的基本信息,如果東野面對的是混沌無序的詭異,基本上不用想了,洗白白準備好一副棺材吧。因為在神秘側歷史上,還從來沒有人在混沌無序的詭異面前逃出生天。
幸好,東野面對的是錢仙,屬于自成規則的詭異。
自成規則的詭異一般實力不強,之所以會對東野動手,其實是因為東野違反了嚴格的通靈規則中的兩條:第一條,通靈過后的銅錢必須扔掉,東野卻收為己有;第二條,結束通靈儀式的時候,必須要虔誠地道一聲“謝謝,我們可以回家了嗎?”東野五人都沒有說這句話。
正因為東野違反了通靈規則,錢仙才可以對他動手。
別看東野臉上的血跡很恐怖,實際上這一切不過是錢仙施下的障眼法而已,錢仙實力不足,對付違反規則的人,手段非常有限,一是幻術,二是詛咒,三是附身。也正是因為錢仙危害不大,陰陽師和驅魔人基本上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畢竟,你總不能阻止別人去作死吧,就算殺死了一個錢仙,還會有筆仙、碟仙、碗仙之類的詭異出現。
東野的技能恐懼靈光,針對的是一切生命體,而不單單指的是人類,錢仙雖然沒有實體,卻也屬于廣義上的生命體,自然會受到恐懼靈光的影響。
錢仙似是沒想到自己會受挫,天花板、墻壁上滲出潺潺鮮血,濃郁的血腥味甚至讓人有種芳香的錯覺,腳下地板“得、得、得”的上下震動,緊接著一只只骷髏手臂撬開地板,五根泛黃帶泥的骨指抓向東野的雙腿。
這一幕足以讓普通人喪失理智!
東野視若無睹,一張卡牌悄無聲息地在掌心中消失,阿紫驟然出現,一腳踩碎了一只骨爪,似飛鴻健馬,身影飛躍而起,撕下的面罩下,一張血盆大口張開,朝著一無所有的空氣一口咬下去。
“噗嗤!”
東野隱隱聽到空氣中傳來好似氣球漏氣的聲響,緊接著眼前的血水、骷髏手、怒吼陰風通通消失不見。
看著阿紫落在地面不停地打飽嗝,東野會心一笑,看起來,阿紫的吞噬進化能力比他想象的還要給力,還真是什么都能吃啊!
東野默默地從懷中掏出天之卷,若是東野完成擊殺惡靈的任務,天之卷上面就會浮現出一道橫桿,低頭看了眼,發現卷軸上仍舊是空白一片,東野不由苦笑。
“看來,果然鉆不了考核的空子,詭異不算是惡靈的范疇。”
東野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星野純夏這次純粹是公報私仇,他除了要擊殺六頭惡靈之外,還要在星野純夏的詛咒下逃生,簡直要命!
吐出一口濁氣,星野純夏這筆賬東野遲早是要還的,不過不是現在,當前最緊要的還是完成任務再說。
東野將課室凌亂的桌椅擺放整齊,將垃圾收拾干凈后才離開學校,他卻沒有留意到,當他走出校門的時候,教學樓六樓廢棄教室的窗口豁然間鬼影憧憧,一張張被大火毀容的臉下,是一張張無聲吶喊的嘴,一雙雙空洞的窟窿眼無神地注視著東野離去的背影,向他擺手道別,好似在感謝他為課室清理掉不干凈的東西。
東野走出學校200米外,感覺到背后隱隱傳來的注目感消失,他眼中若有所思,對方既然沒有打算跟蹤到底,也就不去管它。
打開臉書群組,經過一番唇槍舌劍的討價還價,東野花費6730萬円從其他職業者那里購買京都市內可能存在的惡靈情報。
還別說,惡靈情報物有所值,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在京都虛假的繁榮下,隱藏著鬼魅橫行的巨大危機。
菅原道真、平將門、早良親王、崇德天皇、極地惡靈、午夜兇鈴、剪燈魅影、午夜電車、葵姬、牡丹燈籠、暗芝居、冰箱里的嬰兒肉、都市無頭騎士、渦輪婆婆、和我一起笑……
看著手上的情報,東野默默閉上眼睛。
我錯了,我真不該穿越來到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