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聯投嚴陣以待 林泉給自己假處理私人事務,張小斌沒急著回聯投,下午四點左右接到方楠的電話,問他在哪里。方楠剛從靜海國際出來,聽張小斌在東青路的茶藝館,便開車過來找他,有事情不便在公司談論。
雖然同處一座城市,方楠與銘雪的上一次見面還是在金色年華的外面,方楠坐在VOLVO轎車里,銘雪站在金色年華的臺階上,兩個女人只匆對視了一眼,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方楠朝銘雪點點頭,說道:“昨晚多虧銘雪小姐解圍,林泉不想讓小初知道這些事情,就沒有下車處理這事,還請你見諒啊。”
銘雪還正奇怪林泉明明曉得背后有車追蹤為何不親自處理,原來有這層顧慮。
張小斌爬起來讓座,張玨端著紫砂壺給方楠斟茶,舉杯遞給方楠,說道:“這一年多,我與小斌還一直念叨方楠姐呢。”
“哦,林泉有時還真有些任性,處理事情起來,我們都摸不著頭腦,他又疏于解釋,這一年多來,讓你們吃了苦頭,你們不要怨他才好。”方楠笑著說。
銘雪側目注視著方楠,方楠正值一個女人最美麗的時候,臉頰白皙豐腴,下頷有著極美的曲線,從眼睛、鼻子到嘴唇無一處不美,便是女人看到這具軀體,也禁不住心動。林泉的私生活從未有不良的傳言,但是敏銳的直覺告訴銘雪,眼前的這個帶著幼女到靜海闖蕩的單身美麗女人沒有被這紅塵所吞噬,大概得益于她與林泉有著糾纏復雜的關系。
銘雪撐桌站了起來,說道:“不妨礙你們談事情。有事招喚一聲就可以了。”
方楠點頭微笑,對銘雪地體諒表示笑意。銘雪與張玨掩門走出房間,方楠拈手拿起一只茶盅,輕泯了一口,說道:“這里的環境真是不錯。前些天還聽林泉抱怨靜海找不到靜心品茶的地方,還說要在世紀城里專門建一座茶室,得閑便可以坐一坐。”
“咳,”方楠一直沒有負責過聯合新能源的事務,常在林泉身邊的緣故,張小斌與她認識,但算不上熟,特別是離開聯投一年多,再一次見面時,找不到什么可以閑聊地話題。便問起夜間酒宴的事情,“戴明那邊需不需要幫忙?”張小斌與戴明讀研都是師從嚴立煌,算是師兄弟,關切一直相當密切。
“晚上吃飯的事,不要擔心,地點定在名仕俱樂部。除了你邀請的人之外。會邀請東都、和黃的一些高層,以前你一直在歐洲那邊工作,跟東都、和黃的人不熟悉,有必要認識一下。不過不用你擔心,知會一聲就可以了,下午戴明開車去省城接嚴教授。”方楠笑了笑,“有些事不方便在辦公室跟你解釋,聽到你說在茶藝館,我就過來了。”
張小斌奇怪有哪些事不方便在公司里說。抬頭看著方楠,等她繼續說下去。
“林泉請你回來做助手,他心里是信任你,他吩咐我將一些事情解釋給你聽,這些事情雖然只是林泉私人的事情。但是林泉與聯投究竟有多少區別?特別是這次,雖說是林泉私人的事情。但是可能會嚴重影響到聯投的發展,所以公司的高層都有必要知道這些事情……”
張小斌想起林泉昨天在他家里提及聯投最近可能遇到麻煩,大概便是指這事。
“這一切與林泉地身世有關,許多人都羨慕他是高干子弟,輕而易舉就獲得他人一輩子都無法獲得的財富,但是知道他身世的人,大概會慶幸自己的命運比他順利得多。林泉是林伯父收養的遺棄子,林泉被遺棄時才四歲,至于那個女人為什么要遺棄林泉,大概除了那個女人自己,沒有人知道原因。可能那時候,這個國家剛剛走上正軌,下鄉的知青開始返回城里,帶個孩子是累贅;也可能是林泉地親生父親因意外早逝,那個女人帶著林泉陷入生活地困境;也可能那個女人與林泉親生父親的結合是那個時代所造成的一出悲劇。那個女人遺棄林泉之后,獨自返回省城,重新結婚生子,她現在的丈夫是林泉的親叔叔……”這一段身世,林泉無法一次次的跟他人提及、解釋,但是現在他的身世成為橫在聯投前面最大的障礙,必須讓聯投的高層知道,只有方楠負責解釋,“這些年來,一直有‘姚溪顧、橫店沈陸’地說法,也是建國后國內碩果僅存幾個家族,由于這些家族在建國前,就有很多的親屬到國外定居,一般說來海外關系比較復雜,他們留下來,便是想為新的國家做出貢獻。林泉的親生父親是‘橫店沈陸’中沈家的長子沈為民,四十年前,這些家族與其他知識分子一樣,受到打擊,幾乎分崩離析,沈家地家長沈老先生與沈老太太先后入獄,未等入冤獄平反,便在獄中逝世。當時沈為民已經溺水身亡,沈老先生立下家業由林泉繼承的遺囑。那個女人將林泉遺棄之后,返回省城繼續了沈家地家業,不可否認,那個女人在商業也有著他人不及的商業天賦與眼光,她在沈氏家業的基礎上,最終發展成一個龐大的商業財閥……”
“陸冰倩!”這個女人在國內是如此的赫赫有名,以致張小斌驚訝之余,脫口喊出這個女人的名字。
“是這個女人,”方楠皺了皺眉頭,努力不流露出厭恨的情緒“亞洲最具影響力的財經人物,國內就二十幾號,她也算榜上有名,沈氏集團及關聯企來控制著數以千億計的龐大資產,僅沈氏直接控制的資產規模就超過四百億。若說這些財富都屬于林泉個人,有些過了,但是畢竟是在應當由林泉繼承的沈氏家業上發展起來。”
方楠喝了一口茶,在林泉身邊這么多年,任是誰的性子都要給磨鈍了。她等著張小斌消化這個過于驚人的消息,又說道:“林泉從沒有想著要去奪回什么,這些年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與沈氏集團發生關系。正如林泉曉得這個女人地存在,這個女人也曉得林泉的存在。怎么說呢。人無法躲開自己的命運,林泉一直刻意的避免與沈氏發生任何關系,但是對于那個女人來說,林泉,她的親生兒子,或許卻是她心頭地刺,特別是這次春江事件發生之后,我心里常有不好的預感……”春江市有關方面對媒體的控制是有效的,張小斌并不清楚方楠所說的春江事件是指什么。方楠簡單扼要將春江西園賓館事件與張小斌解釋了一下,“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其中的疑點是如此的明顯,林泉恰逢其會,他內心承受著什么,外人很難體會到。他無法推卸應有的責任,卻害怕站出來承擔他所不能承受的傷害……”
誰會愿意將自己身上發生地人倫悲劇展示給公眾與媒體?特別自尊心如此強烈的一個人,
怒血涌沸。張小斌隱約能猜到林泉更深一層的顧忌。西園賓館案件一旦與豪門恩怨糾纏起來,案情便是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到時候,公眾與媒體的視線或許不會再關注案情本身。一旦涉及雙方背后的政治勢力角逐,案情的真相永無水落石出地一刻。
方楠繼續說道:“昨天林泉從你家里出來,發現被人追蹤,銘雪幫忙截住追蹤地人,車子給蹭壞了。你幫聯系一下這個人,他是西京媒體的記者。上一回我與林泉陪陳菲綾吃夜宵,就是給這個人偷拍成功,差點鬧出全國性的大新聞,費了很大力氣才將事情壓下去,林泉倒是夸這人有些能力。你聯系這個人。請他幫忙查一下誰在背后調查我們……”
張小斌曉得林泉、方楠心里早就在懷疑陸冰倩了,林泉嘴里所說的麻煩大概便是指這個女人吧。張小斌聽方楠解釋這段密辛。背脊直串寒氣,這世間竟然有這樣的母親!
方楠將那個記者的名片推到張小斌的眼前,說道:“情勢或許復雜,卻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令那個女人畏懼的,不是林泉一人,而是整個聯投……”
“林先生今天開會所做地決定……”張小斌問道。
“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方楠斷然否認張小斌話里的猜測,與其說是她理智的判斷,不如說是她根本沒有勇力去猜測這種可能。
整合聯投,特別是設立持股委員會完全控股聯投,表面是方便三家日后進一步的聯合,但是也不排除林泉有自己會遭遇意外地擔憂,一旦林泉遭遇意外,由持股委員會控制的聯投也不會輕易瓦解。
方楠從皮夾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那張名片上去,說道:“聯投一向不排除利用人性地弱點去做一些事情,但是絕不可以自己跨過那條界線。這張卡與聯投的財務沒有任何關系,你有什么用度,只要知會我一聲就可以了。”
方楠告辭離開,張小斌坐在那里,神色凝重,心里的波瀾久久不能平復。銘雪與張玨推門進來,目光落在桌角的那張銀行卡上,銘雪手里一直沒有大額的積蓄,卻不乏那些花花公子在她面前露富,這張銀行卡所代表著怎樣的財富,她心里清楚,方楠離開,卻留下這張銀行卡,難道跟昨天的追蹤事件有關?
“哦。”張小斌回過神來,拿起銀行卡與名片放進皮夾里。
“在你的眼里,林泉究竟是怎樣的人?”銘雪看著張小斌的眼睛,正色問他。
“啊,”張小斌不曉得銘雪為什么這么問他,微微一怔,沉吟了一下,說道,“在我的心里,林先生是值得尊敬與悍衛的人……”
“小玨呢?”銘雪嘴里問著,目光轉向張玨,“值得你的愛與悍衛?”
張小斌點點頭。
“我不曉得背后究竟隱藏著什么,”銘雪說道,“昨天那兩個人,今天上午返回省城之后,首先聯系的是這個女人……”銘雪攤開手掌,將手心里疊的一張紙打開,卻是一個女人彩色圖片,“不要問我怎么辦到的,蛇鼠有道,我自我的方式知道這些消息,這個女人是沈氏集團的掌門人。這個女人為什么請人調查林泉,難道僅僅是因為商業上的競爭嗎?”
聯投如此嚴陣以待,那就絕不會是商業競爭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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