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章賠禮 荀卿染只好低頭撫摸雪團,緩解壓力。
齊攸看著荀卿染撫摸雪團的樣子,卻突然明白了,為什么荀卿染對雪團這樣溺愛,是因為她一直盼著有個孩子,因此把那份愛意都用在了雪團身上吧。
齊攸摟住荀卿染的肩頭,靜靜地陪著荀卿染。
院子里傳來小丫頭的聲音:“五姑奶奶來了。”
想是請了這些郎中,驚動了齊婉容?
齊攸只好放開荀卿染,荀卿染對外吩咐道:“請五姑奶奶進來。”
兩人就從臥房內出來,到外面待客。
齊婉容腳步匆匆地走進來。
“給四哥四嫂請安。”齊婉容先給齊攸和荀卿染請安,又上前拉了荀卿染的手,關切地打量,“四嫂,你沒事吧?怎么聽得請了好些郎中來,真讓人擔心。”
荀卿染瞟了齊攸一眼,轉過頭對齊婉容笑著道:“偶然有些脾胃不和,并沒什么大事。因為不熟悉這邊的郎中,因此多請了幾個來診脈。”
荀卿染面色紅潤,還頗有喜色,齊婉容自是看在眼里,雖不知道是何緣故,不過看來是真的沒什么事。
“那我就放心了,”齊婉容道,“四嫂吉人天相。”
“多謝五妹妹吉言。”荀卿染笑道。
齊婉容笑著在荀卿染身邊坐下,心中盤算,看起來齊攸和荀卿染的心情都很不錯,她不愿意錯過這個機會,說了沒幾句,就將話題扯到馮登科身上。
“……四嫂一定不知道,撫遠縣那個地方,著實偏僻,想買塊好點的尺頭都買不到。……我家老爺,常和我說起四哥,雖只見過幾面,卻是極為敬仰四哥。……他空有一身本事,可惜報效無門……”
齊婉容的心思荀卿染如何能不知道,便和齊攸對視了一眼。既然已經決定了,不如早點和齊婉容說了,讓她安心。
“你讓他寫份履歷呈送上來。”齊攸開口道。
“履歷?”齊婉容一時沒反應過來。
荀卿染笑著對齊婉容點點頭。
齊婉容這才反應過來,自然是喜笑顏開,滿口應承,站起身來,又給齊攸和荀卿染福了一福。
“多謝四哥,多謝四嫂,我們永遠念著四哥和四嫂的恩情。”
“別忙著道謝。”齊攸擺了擺手,“我只是給他機會,能不能抓住這機會,卻還看他自己。”
“是,四哥說的是。”齊婉容陪笑道。
“我還有書信要寫,你們姑嫂自在說話吧。”齊攸起身去了書房。
荀卿染就拉了齊婉容,到榻上坐著說話。
“這事多虧了四嫂美言,四嫂待我的好處,我永遠記得。”齊婉容道。她方才說話,早就暗中觀察齊攸和荀卿染的臉色,荀卿染向齊攸遞了個眼神,齊攸就說了這番話,齊婉容自是知道,兩人必是事先商量過的。
“五妹妹不要如此客氣。”荀卿染笑道,“你四哥心里早就想著你們。不過你也知道,他剛上任,這平西鎮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咱們是至親,我也就不顧嫌隙囑咐你,定要和姑爺說,忠心皇上,用心辦事第一要緊。多用心在差事上,還怕以后沒有前程。若是差事辦不好,可就怪不了人。”
“四嫂盡管放心。”齊婉容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他是一等老成可靠的人。”
“那就好。”荀卿染笑道。
“四嫂這邊若沒什么事,我打算明天就回撫遠縣去。”齊婉容得了準信,就說明天要回去。
“何至于這樣著急,你難得來,該多住幾天。”荀卿染挽留道,“我另外打發人到撫遠縣去送信就是了。”
“不勞煩四嫂了,還是我自己回去,也好囑咐囑咐我們爺,……家里也還有許多事。”
齊婉容執意如此,荀卿染也不好勉強。
齊婉容就起身告辭出去。
“五姑奶奶也太心急了些。”許嬤嬤在旁道。
“是啊。”荀卿染點頭,依齊婉容的性格,本該同意她的安排,多在總督府住上些日子的。
“奶奶,辛姑娘來了。”寶珠從外面進來,對荀卿染稟報道。
辛婦好,她怎么來了?
齊婉容滿心歡喜地從屋中出來,走到院子當間,正迎面碰上辛婦好進了院門。
“唉呦,這不是馨蘭院的貴人,宋嬤嬤那位外甥女?”齊婉容停住腳步,笑著上下打量辛婦好。
“見過五姑奶奶。”辛婦好屈膝向齊婉容福了下去。
齊婉容不禁心中差異,那天在馨蘭院,辛婦好可不是這個樣子。一定是宋嬤嬤被罰,這位辛婦好姑娘明白了她自己的身份,不能和她這位姑奶奶相比,這才服軟了。
齊婉容心中得意,也不叫辛婦好起身,口里卻道:“你可是府里的貴客,怎么還給我行禮那,我怎么受的了。難道是給我賠禮?”
“是,婦好給五姑奶奶賠禮。”辛婦好竟真的向齊婉容賠禮。
齊婉容撇了撇嘴,“算你還有些明白,我也教導你幾句,為人,要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感恩……”
齊婉容正待再敲打辛婦好幾句,就聽一聲“五姑奶奶”。
卻是許嬤嬤從屋中出來,陪笑招呼齊婉容,“奶奶見辛姑娘這會子沒進屋子,讓奴才來看看。原來辛姑娘在和五姑奶奶說話,”
齊婉容見許嬤嬤來了,就不好再為難辛婦好。
許嬤嬤讓小丫頭送齊婉容出去,躬身對辛婦好道,“奶奶正等著辛姑娘,辛姑娘請。”
辛婦好看了眼許嬤嬤,“多謝嬤嬤。”
許嬤嬤也在打量辛婦好,不過幾個時辰前,她還看見辛婦好哭的梨花帶雨,小女孩氣十足,現在卻是一副端莊的大家氣派,似乎是突然間成熟了許多。難道是齊攸和她說了什么的緣故。
許嬤嬤心下猜疑,面上卻是笑容不變,將辛婦好讓到上房。
屋內,荀卿染已經換了大衣裳,見辛婦好進來,忙起身相迎。
辛婦好卻搶先盈盈下拜,“婦好給夫人請安。”
荀卿染也不禁有些納悶,辛婦好在她面前,就算說不上傲慢不禮,但是卻總有股子降尊紆貴的勁頭,怎么竟然如此恭敬起來,雖然這才是主客之間的常態。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竟然讓辛婦好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婦好姑娘不必如此多禮,快坐下說話。”
荀卿染上前扶了辛婦好起來。辛婦好臉上略施脂粉,眼睛紅腫,那個哭的背過氣去,似乎并沒有夸張。
荀卿染將辛婦好讓到一旁椅子上坐了。
小丫頭們端了香茶點心上來。
“夫人,婦好此來,是給夫人道歉。”辛婦好道。
“婦好姑娘這話怎么講?”荀卿染問道。
辛婦好看了荀卿染一眼,旋即挪開視線,低頭說到:“婦好遭逢大變,年幼便雙親盡喪,落在塵泥,少與人親近,因此不通事務。來到夫人這里,夫人待婦好有如上賓,婦好心中都是明白的。婦好只是感嘆身世,心情抑郁,不慣應酬。還望夫人諒解。”
聽得辛婦好這樣講,荀卿染不由得打量起辛婦好來,就見辛婦好低垂著眼簾,臉頰微紅。
“婦好姑娘自謙了,我還怕招待的不周全,委屈了婦好姑娘。”荀卿染道,“婦好姑娘因為身世心情不好,或許講出來會好一些。”
“婦好每次想起過往的事情,心中痛不可當。夫人,婦好身世,大人知之甚詳。夫人可以……”辛婦好抬起頭,話中的意思,卻是讓荀卿染去問齊攸。
“婦好姑娘不愿意說,自有婦好姑娘的道理,我豈會勉強。”荀卿染笑道,“等婦好姑娘什么時候想說了,我再洗耳恭聽。”
“夫人行事,倒是頗有君子之風。”辛婦好緩緩道。
“婦好姑娘過譽了。”荀卿染笑道,“有幾個人能稱得上是君子?不過為人做事,總卻不過一個理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方才婦好進來,見有郎中離去,是大人、夫人有什么不舒服?”
“并沒什么事,不過是想挑個診平安脈的郎中。”荀卿染笑道。
“那婦好就放心了。夫人,婦好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夫人能答應。”辛婦好又道。
“婦好姑娘請說。”荀卿染道,你先說我,才能知道能不能答應。
“是宋嬤嬤那里,夫人能否打發個郎中過去看看。”
“婦好姑娘放心吧,我早就吩咐了管事的們好生照料著宋嬤嬤。”
“夫人心底良善,大人的奶嬤嬤,夫人自是會多有照顧,是婦好僭越了。”辛婦好笑了笑。
“哎,”荀卿染嘆了口氣,似乎想說什么又不好說出口,“四爺的脾氣,總是賞罰分明的。”她可是只有指出宋嬤嬤的錯處,至于處罰完全是齊攸的命令。那天辛婦好跑來,難道還沒弄明白。
辛婦好聽荀卿染說到齊攸,沉默了半晌,才又開口:“夫人,那天是我和五姑奶奶的事,婦好已經向五姑奶奶賠禮,五姑奶奶也說不再計較。這件事,與宋嬤嬤無關,她只是受了大人和夫人的委派,來照顧婦好的。還請夫人不要再怪罪宋嬤嬤。夫人給婦好安排的那些下人婦好都可以不要,只求夫人讓宋嬤嬤來陪著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