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端午(含加更)
掌燈時分,石榴院,西廂房披紅掛彩,人影瞳瞳,笑聲不斷。上房東側臥房內,也點著燈,不過卻是靜悄悄的。
齊二奶奶坐在床上,微微皺著眉頭。屋內地下站著冬兒、嚴家的和兩個小丫頭。
“去看看。”齊二奶奶沖著一個小丫頭吩咐道。
那小丫頭轉身出去,一會功夫就回來。
“回奶奶,廂房那邊已經熄了燈。”小丫頭向齊二奶奶回稟道。
齊二奶奶臉色更加的難看。今天是齊修納妾的日子,齊修在廂房休息也算順理成章。但是,她是正室,為這件事操持了一天,齊修好歹該來上房坐一坐,給足她面子,而不是一鉆進廂房就不出來了。
齊二奶奶將兩個小丫頭都打發出去,只留下冬兒和嚴家的。
“你去,聽聽、二爺歇下了沒有。”齊二奶奶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遍,還是指著嚴家的吩咐道。
嚴家的抬起頭,接到齊二奶奶意味深長的眼神,心領神會,就從上房出來。
西廂房早就落下了窗簾,不復方才的明亮。嚴家的從上房出來,眼看著四下無人,順著窗跟輕手輕腳溜到西廂房窗下。她試著透過窗戶往里看,卻是什么也沒看到,只好將耳朵貼在窗戶上,細聽里面的動靜。
“爺的心肝,爺還是去上房歇著吧。”是二爺齊修有些粘膩的聲音。
嚴家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這種腔調,曾幾何時,也曾在她耳邊響起過。
“爺不要走,奴家一個人害怕。”是蔡氏嬌滴滴的聲音。
“爺也舍不得你,不過爺若是留下了,怕管不住自己個。”
“爺舍不得奴家,就更無需走。奴家伺候爺。”
接下來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嚴家的直起身,瞇著眼透過窗縫向里面望去。許是習慣了黑暗的緣故,影影綽綽能夠分辨得出屋內大床上兩個人影。二爺齊修倚著靠枕,仰躺在床上,蔡氏穿著銀紅紗衣,跪在齊修身邊,低下頭去。
齊修呻吟了一聲,臉朝窗戶扭了過來 嚴家的嚇了一跳,忙又矮了身子。
屋內傳出齊修高一聲第一聲的心肝、寶貝,伴隨著沉重的喘息聲,還有越來越響的品咂聲。
嚴家的聽了一會,臉頰上泛出紅暈,輕輕地呸了一口。
一會功夫,屋內傳出齊修的一聲低吼。
“爺,奴家伺候的好不好。”蔡氏的聲音媚的幾乎滴出水來。
“心肝,你可是要了爺的命。不,你是爺的命根子。”
“爺不是說還要去上房?”
“今天是你我的好日子,去上房做什么?”
嚴家的閃身從窗下離開,輕手輕腳地回了上房。
臥房內,齊二奶奶鐵青著臉聽完了嚴家的敘述,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無意識地撕扯著手里的帕子。
“什么聽從父母之命,原來他和這yin婦兩個是舊相識”齊二奶奶恨聲道,“將我當個傻子般的撮弄。”
冬兒端了杯茶從外面進來,見齊二奶奶發狠,一時不敢上前,只將茶杯放在墻邊的矮幾上。
齊二奶奶臉上忽陰忽晴,最后似乎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這件事二爺身邊的人少不得知道,卻將咱們瞞的死緊。我癡心癡意,是個呆的,你們難道都是死人?”
冬兒和嚴家的都低下頭,不敢言語。
齊二奶奶喘了口氣,招手叫嚴家的到跟前。
“你男人就跟在二爺身邊,怎么知道了消息也不來告訴我?”問的頗為和顏悅色。
嚴家的卻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奶奶明鑒,我那男人不過是個會出氣的木頭,虧得奶奶提攜,才在二爺身邊尋了差事。二爺知道奴才受了奶奶的恩典,并不將他當做心腹。二爺身邊那幾個,哪個不是幾千幾萬個心眼子,慣會蒙哄他一個老實人。奴才因他不爭氣,也不知跟著生了多少悶氣。”嚴家的可憐巴巴地說道。
齊二奶奶看著嚴家的,“你起來說話,我又沒怪你。”
嚴家的卻不敢起來。
“罷了,二爺身邊那幾個,你自來和他們都好。這差事就交給你,將來龍去脈都打聽清楚了,算你將功折罪。”齊二奶奶又道。
嚴家的有些猶豫,沒有立刻答應。
齊二奶奶嘴角漾出一絲冷笑,讓冬兒將銀子塞給嚴家的。
“新奶奶進門,雀兒自然揀著旺處飛、你是聰明人,或許也打著這樣的主意。我歷來不強迫人,只由得你去。”
嚴家的忙磕頭,“奴才自當為奶奶效命,奴才的一切全是奶奶所賜,奴才就是奶奶的一條狗,只聽奶奶的差遣。”
齊二奶奶冷笑了一聲。
“去吧,悄悄的,別驚動了二爺。這事辦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嚴家的忙低著頭退了出去。
冬兒這時才轉身又將矮幾上的茶端在手里,打算遞給齊二奶奶,一抬頭,卻見齊二奶奶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差點失手將茶碗摔在地上。
“做什么毛手毛腳的,還不把茶端過來?”
五月初五端午節,這一天,京西秋月湖上有龍舟賽。康郡王妃打發人送了帖子來,請荀卿染一起去觀看。
荀卿染便拿了帖子來請示容氏和齊二夫人。
“這是極熱鬧的事,我若年輕幾歲,我也去的。”容氏聽了笑道,“既然王妃下了帖子,你就去吧。記得在家宴前趕回來就成。”
龍舟賽是端午節這天上午就開始,齊府的家宴卻是在傍晚,自然是趕得回來的。
“這樣吧,你把你幾個妹妹都帶上。”容氏想了想又道,“讓她們也去看看熱鬧。”
卿染忙答應了,“我正想著和老太太說,要帶她們一起去。”
“恩,”容氏點頭,“再把珍姐兒也帶了去。她不小了,也該出去見識見識。”
容氏又將荀卿染叫到身邊,“你是做嫂子的,好生照看她們幾個,多留些心。”容氏說著拍了拍荀卿染的手,若有所指。
荀卿染心中明白,自然是笑著應了。
五月初五這天一早,荀卿染和齊攸都是早早地起身,兩人在寧遠居吃過早飯,穿戴好了,便叫人抱了瑄兒和福生來,今天自然也是要帶上她們兩個。瑄兒今天穿了一身鵝黃色的小衫裙,腳下是同色的繡鞋,福生則是穿了一身寶藍色小袍子,腳下是鹿皮小靴子。兩個孩子站在那里,粉雕玉琢,好像是畫里走下來的金童yu女。
這邊收拾妥當,麥芽也帶著人過來了。荀卿染就到宜年居來,顏明月、容云暖、齊婉煙,還有珍姐兒也已經收拾妥當了,正在容氏這等著。眾人辭別了容氏等人,到二門坐車。
荀卿染自己帶著兩個孩子坐了一輛馬車,顏明月幾個分別坐了兩輛馬車,麥芽自己坐了一輛馬車,后面跟隨伺候的丫頭婆子等人整整坐了三輛車。齊攸騎著馬,還有步下圍隨的小廝家丁等,這一路浩浩蕩蕩地就往秋月湖而來。
只是坐在車里,就能聽得到外面越來越熱鬧的聲音。馬車行了有半個時辰,才慢慢地停了下來。
荀卿染從馬車上下來,這才看清,馬車是停在湖畔,前面一座三層高的樓閣,正中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得月樓”,正是康郡王妃帖子上寫的所在。
齊攸下了馬,走了過來。早有康郡王府的管事媳婦帶著人在樓前迎著,將眾人一直引到三樓,康郡王和康郡王妃已經在回廊上等著了。
荀卿染忙和齊攸上前見禮,“郡王、王妃安好。”
“好郡王妃屈膝向荀卿染還禮,就拉著荀卿染的手,“怎地還如此客氣。”說著話,責備的眼神卻是掃在齊攸臉上。
荀卿染瞄了一眼齊攸,忙笑著改口道,“鸞玉姐姐。”
“這樣才對。”康郡王妃笑了,又將站在身后的一個小男孩叫過來,“快來見過你齊叔叔、齊嬸嬸。”
“見過齊叔叔、齊嬸嬸。”小男孩過來行禮。
“這是我的梓兒。”康郡王妃向荀卿染道。
原來是康郡王府的小世子,荀卿染少不得多打量了幾眼,這孩子約有七八歲的樣子,長眉鳳目,與康郡王妃十足的相像。
眾人進了屋子,荀卿染叫過麥芽、容云暖和顏明月幾個,一一介紹給康郡王妃,又讓奶媽抱了福生好瑄兒來,兩個娃娃早被教導好了,規規矩矩地給康郡王和康郡王妃行禮。
康郡王妃喜得將瑄兒抱在懷里,“我四處求神拜佛,只盼著能得個這樣的小閨女,乖巧聽話。”
“這個就是福生?”康郡王的眼睛卻落在福生身上。
齊攸點頭,沖福生招了招手,福生往前走了兩步。康郡王彎下腰,打量了一會福生,又一把將福生舉了起來,半連說了幾個好字。
康郡王妃也在打量福生,尤其在福生的眼睛上很是盯著看了一會。
“這樣也好。”康郡王妃對荀卿染道。
荀卿染笑笑,也沒說什么。
旁邊早有康郡王妃的貼身丫頭,端了兩個托盤上來,是送給福生和瑄兒的見面禮,荀卿染這邊也有桔梗將準備好的送給康郡王世子的表禮送了上來。
“那些土儀,我們早得了的,比什么都好。”康郡王妃對荀卿染謝道,“外放了一遭,覺得如何?”
“是和京城不同的一番景致。”荀卿染只說道。
康郡王妃便笑了,“都說那里蠻荒,可我還是羨慕你們。”
康郡王作為皇家子孫,外放為官卻是不要想的,就是有皇帝差遣出京去辦差,卻也少有帶著妻兒的道理。
坐了一會,康郡王妃找了個借口拉荀卿染到一邊說話。
“應澤和寧馨的事,小齊都和我們說了。我們真真大吃了一驚,那時還都是小孩子那,誰能想得到那。”康郡王妃嘆了口氣說道。
一會,又說:“我也不瞞你,那時我與丹楓兩家已經私下定了親事,也都想著小齊和寧馨也會和我們一樣。”
雖然早就知道是這么回事,雖然康郡王妃這樣說算是和她開誠布公,將她當做自己人了,荀卿染還是忍不住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過我們也都知道,小齊是沒有那樣的心思的。”康郡王妃馬上又道,“遇到這樣的事,沒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了,小齊娶了你,是他的福氣。”
荀卿染和康郡王妃又回到窗邊的座上,齊攸和康郡王卻已經不知去向了。
這樓里也越發熱鬧起來,荀卿染一問,才知道,得月樓并非康郡王一家。比如說這視野最好的三樓西半面是康郡王一家,東半面卻是勇毅親王一家。二樓則是德妃的母家,戶部尚書王大人一家,還有永安縣主一家。
康郡王妃先帶著荀卿染去見了勇毅親王王妃,又去見了永安縣主,接著便有王夫人帶著媳婦、女兒過來請安,荀卿染自然是將麥芽、容云暖都帶在身邊。麥芽跟著荀卿染在平西鎮是習慣應酬的,又是性格爽利,容云暖卻是人頭熟,顏明月雖不喜應酬,但卻容貌妍麗,又兼飽讀詩書,也是讓人喜歡,相比起來,齊婉煙略微遜色,卻有齊家教出來的規矩禮數,在眾人面前也被人連連稱贊。
來往熱鬧了好一陣子,眾人才又在閣子里坐定。
湖面上靠著岸邊,早停了十幾艘的龍舟,此外,不遠處還停著幾艘畫舫,更有小船在畫舫間穿梭,聽得那吆喝聲,卻是賣酒肉小吃的。
“看,”康郡王妃指著一艘紅色,船頂垂著流蘇的畫舫,“他們兄弟就在那艘船上。”
荀卿染順著康郡王妃所指看過去,那畫舫上卻是早就擺了酒席,一群人正在說笑吃酒,齊攸舉著酒杯也在眾人中間。
“隨他們胡鬧去,咱們這里還清靜些。”康郡王妃笑道。
又過了一會,就有打著赤膊的壯漢三三兩兩出現在岸上,荀卿染看了看懷表,知道賽龍舟就要開始了。
荀卿染正慢慢搖著扇子,四下打量,就見一輛極華麗的馬車從遠處駛來,在樓下停了。一個裝扮華貴的女子從車中出來,扶著婆子的手,下了馬車。那女子抬起頭,正與荀卿染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荀卿染搖著扇子的手頓了一頓,那女子赫然是荀淑芳。
荀淑芳也瞧見了荀卿染,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低頭跟身邊的婆子說了一句什么。那扶著荀淑芳的婆子順著荀淑芳的視線望過來。
荀卿染更是心中一動,如果她沒看錯,那婆子可不就是周嬤嬤?那個在潁川老家,因為助紂為虐,被荀大老爺打了板子,趕了出去的周嬤嬤。
周嬤嬤怎么會在京城,又怎么到了荀淑芳身邊?
荀淑芳已經眾人簇擁下進了樓里。
方才聽康郡王妃說,這得月樓,卻是被康郡王、勇毅親王、王尚書和永安縣主包了下來的,荀淑芳此來,定是和她一樣,是接了哪家的帖子了?卻不知道是哪一家?據她所知,荀淑芳成親后,一直都沒在外面應酬過,幾年過去了,如今的情形不同了嗎?
荀卿染正想著,外面傳來丫頭說話的聲音。
“我們夫人是齊四夫人的姐姐,來見齊四夫人的。”
康郡王妃轉頭向荀卿染看過來。
“是一等侍衛楊廷俊家的楊大奶,要求見齊四夫人。”一個小丫頭進來向康郡王妃回稟道。
“是聽小齊說過,你們姐妹幾個都嫁在京城。”康郡王妃道,“請楊大奶進來吧。”
小丫頭出去,一會功夫,就領著荀淑芳走了進來。
“給郡王妃請安。”荀淑芳上前來先給康郡王妃見禮。
“快起來吧。”康郡王妃讓小丫頭扶起荀淑芳,“你就是染妹妹的大姐?”
“是的,想來王妃還是第一次聽說吧。”荀淑芳道,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荀卿染。
“早有耳聞。”康郡王妃道。
荀卿染起身和荀淑芳相見。
“幾年不見,可想死姐姐了。”荀淑芳笑道,“三妹妹你好狠的心,一封信都不曾寫過。”
“大姐姐取笑了。”荀卿染將荀淑芳讓到一邊坐下,淡淡道:“誰不知大姐姐身子不好,不準人打攪的。太太和大嫂去求見大姐姐,何曾見過大姐姐的面來。”
荀卿染這樣說,荀淑芳卻半點尷尬的神色也沒有,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荀卿染。
“三妹妹變了許多。”
“大姐姐何曾不是。”荀卿染回道。幾年不見,荀淑芳面容依舊艷麗,卻是更顯削瘦,尖尖的下巴,伸出手來,隱約可見手腕上的青筋,那十根手指,也許是留著長長的指甲的緣故,越加顯得細長纖瘦了。
“聽說三妹妹生了女兒,這可要見見。”荀淑芳眼睛四下一掃,沒有看到符合年紀的小女孩,臉上有些失望。
荀卿染卻慶幸湊巧瑄兒剛被奶媽抱了出去。
“奶媽不懂事抱著孩子亂走。”荀卿染故意怒道,就吩咐桔梗,“快去找瑄兒回來。”
桔梗忙答應著出去了。
“大姐姐也在這樓里定了位子?”荀卿染問。
“不是。是王夫人給我下了帖子,再三請我來,實在推脫不過。也多虧我來了,不然哪里見三妹妹去。咱們姐妹也該好好敘談敘談。”
“大姐姐繁忙,自然是少空閑的。過兩天回去給老爺太太請安,不如大姐姐也一同回去,正好聚一聚。”荀卿染故意道。
“好。你哪天去,打發人捎信給我,咱們一起回去。”荀淑芳卻答應的極痛快,“大嫂幾次請我,都因為身子不適,推掉了。我也想念老爺和太太,還有四妹妹。”
荀淑芳這么說著,就朝荀卿染眨了眨眼睛,咯咯地笑了兩聲。她這笑聲有些刺耳,康郡王妃、容云暖幾個都扭過頭看了過來。
荀淑芳也不在意,掏出帕子壓了壓嘴角,招呼身后的周嬤嬤。
“還不過來見過齊四夫人。”荀淑芳道。
周嬤嬤忙上前來行禮,“奴才見過夫人。”
如此近距離看過去,荀卿染終于確定方才她沒看錯,這正是那個周嬤嬤。
也許看出荀卿染的疑惑,荀淑芳主動解釋。
“妹妹沒看錯,這就是周嬤嬤。”荀淑芳道,“我身子不好,大爺又有差事,不能總陪著我。姐妹們不在一處,我就想起了她,小時候就在咱們身邊伺候的,不同別人。她也正賦閑在家里,又愿意來伺候我。”
只是為了找個故人陪著說話?荀卿染卻是不信的。
這時就聽得樓外湖面上震天的鼓響,卻是龍舟賽要開始了,那邊王夫人打發了人來請荀淑芳,荀卿染便順水推舟,起身送客。荀淑芳只是笑了笑,竟沒有再糾纏,起身告辭走了。
荀卿染少不得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荀淑芳在身邊,她覺得周身都不自在。
荀卿染坐回到窗邊,桔梗也帶著瑄兒走了回來。康郡王妃搶先抱了瑄兒在懷里。這時湖面上十來條龍舟已經一字擺開,就聽一聲銅鑼響,龍舟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向前沖去,四周頓時響起喝彩叫好加油的聲音,一時間人聲鼎沸。
康郡王妃拿了只單筒的望遠鏡,調好了,遞給瑄兒。瑄兒馬上被這新鮮玩意吸引住了。
康郡王妃卻吩咐人去取了銀子來,叫了個小童上來,將銀子交給那小童。
“押八號。”康郡王妃囑咐那小童。
荀卿染笑著轉過頭,莫非這賽龍舟,還開了盤口賭輸贏。
康郡王妃見荀卿染望過來,也是一笑。
“染妹妹也押幾兩玩玩?”
荀卿染本沒有這個想法,畢竟她對這些參賽的龍舟一無所知,但是不得不說康郡王妃的熱情影響了她,就當小賭怡情,湊個熱鬧吧。
“姐姐押了哪一條,我便借些姐姐的運氣吧。”荀卿染笑道,也叫桔梗取了五十兩銀子來,一起交給那小童。
“一樣押八號。”康郡王妃笑著打發了小童下去。
“妹妹,你看。”康郡王妃指著正從湖面上越來越近的一只龍舟道。
荀卿染看過去,那正是八號龍舟。那條龍舟上,打著赤膊,露出雪白肚皮,擂鼓助威的人格外引人注目,可不就是康郡王。
荀卿染恍然大悟,怪不得康郡王妃要押這條船。這夫妻倆,還真會玩。
方才康郡王是和齊攸在一起的,現在康郡王在龍舟上,那么齊攸那?荀卿染想到這里,忙又向龍舟上看去,康郡王在擊鼓,那么齊攸,難道是在劃船?
荀卿染的目光朝著一個個赤膊男子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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