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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喜

第三零七章喜  看著齊攸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荀卿染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胸中涌上無數的委屈來。然后眼淚就不由自主地從眼睛中冒出來了。她平時頗為自制,可是最近不知怎地,情緒有的時候難以控制。她思忖屋內的情形,也索性再不隱忍,放縱自己哭了起來。

  瑄兒也看見了齊攸,喊了聲爹爹,回頭就看見荀卿染哭了,小家伙本來還有些懵懂,這時也委屈起來,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福生見荀卿染和瑄兒都哭了,他的眼圈也紅了,卻又記起齊攸教導的話,便用小手抹了抹眼睛,吸了吸鼻子,握緊了拳頭依舊站到荀卿染和瑄兒前面。

  齊攸是得了消息,趕到祈年堂來,一進門,第一眼自然是瞧向妻兒。荀卿染緊緊抱著瑄兒母女兩個都哭的淚流滿面,福生怒瞪著眼睛,站在荀卿染和瑄兒身前。瑄兒的奶媽和桔梗兩個正與數個婆子僵持著。再看榻上,齊二夫人發髻散亂,急怒之下一張臉失去了往日的雍容,看上去有些猙獰。

  齊攸的臉頓時寒若冰霜,一雙眼睛在眾婆子身上掃過。

  那些婆子在聽到外面小丫頭傳報時已經是慌了手腳,這個時候更是如遭雷劈,都蔫了下來,真是恨不得有個地縫可以縮進去。她們也不待齊二夫人發話,都紛紛退到一邊。

  “四爺……”眾丫頭婆子齊齊躬下身來。

  齊攸只掃了眾人一眼,并未說話,邁步直接走向荀卿染母子。

  “爹爹。”瑄兒抽噎著撲向齊攸。

  齊攸抱過瑄兒。

  “他們要搶走瑄兒,還欺負娘。”瑄兒和福生爭相告狀。

  齊攸的轉過臉,看向榻上的齊二夫人。

  齊二夫人一見齊攸來了,頓時覺得有些不妙。現在被齊攸冰冷的目光看著,心里打了個突,覺得有什么噎在胸口,悶得她喘不上氣來。

  她是做祖母的,要將瑄兒養在身邊有什么不對。是荀卿染不接受她的好意,現在這個情況,到好像她是惡婆婆,在欺負兒媳婦。

  齊二夫人挺直了腰板,等著齊攸發問。

  “太太莫氣,奴才們不聽話,我替太太教訓。”齊攸道,根本沒有問齊二夫人,而是又將目光轉向屋內的一干丫頭婆子。

  “敢在太太屋子里,當著太太的面,對主子動起手來,嚇唬爺的兒女。你們該當何罪?”齊攸冷聲問。

  這些人里有機靈的,方才想趁亂溜走,卻沒想到門口已經站滿了寧遠居的人,根本就走不出去。這個時候聽見齊攸發問,都只垂下頭,不敢吭聲。

  “這是在我的屋子里,你要罰人,是不是該問問我?”齊二夫人突然道。

  荀卿染瞥了齊二夫人一眼,如果她沒有記錯,這還是齊二夫人第一次在齊攸面前嗆聲。是發生了什么事,讓齊二夫人有如此轉變?

  齊攸淡淡地看了齊二夫人一眼,“正要請太太的示下。”

  屋內眾人都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要罰,先要罰這個奴才。”齊二夫人指著盧家的,“是這奴才先動手,還將我打傷。”

  “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將這奴才拖出去杖斃了。”齊二夫人吩咐道。

  幾個婆子聽了齊二夫人的吩咐,又偷瞄齊攸的臉色,站在那里不敢動。

  齊攸的目光轉向盧家的。

  “回四爺,這幾個婆子要對夫人和姐兒動手,奴才是保護夫人和姐兒。”盧家的屈膝福了一福道,“奴才哪里敢對太太動手。奴才被她們拉扯著,只在這地下,離太太遠著咧。四爺,奴才哪里有那么長的手和腳。”

  齊攸點點頭。

  “太太,在太太您的屋子里,這些奴才對太太的兒媳婦、孫兒、孫女不敬,而且還動起手來,請太太的示下,是不是都該杖斃?”齊攸看著齊二夫人問道。

  “你……”齊二夫人指著齊攸。

  “你們是要自己去領刑杖,還是要我派人押了去?”齊攸又道,卻是對著屋內眾婆子。

  “奴才們該死,奴才們該死,奴才們自去領罰。”眾婆子忙連聲道,爭先恐后退了出去。這現在乖乖地去領刑法,好過一會齊二夫人和齊攸較起真來,那可真要落個被杖斃的下場了。

  屋內除了寧遠居的人,只有張嬤嬤和齊二夫人兩個貼身的丫頭。

  “太太身子不好,難免約束不力。讓這些下人們欺負到主子頭上了。”齊攸道,“是該認真管教管教了。”

  齊二夫人被氣了個倒仰,指著齊攸,說不出話來。

  荀卿染忙給桔梗使了個眼色,又輕輕扯了扯齊攸的衣袖,沖著齊攸眨了眨眼睛。

  “四爺,”荀卿染一手撫額,叫了一聲,身子微微打晃。

  “不好了,奶奶,奶奶嚇昏過去了。”桔梗驚叫道,“來人啊,快抬軟兜來。”

  齊攸就在荀卿染身邊,哪能讓荀卿染摔倒。他一手依舊抱著瑄兒,一手扶住了荀卿染。

  瑄兒見荀卿染暈倒,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這次福生也終于忍不住,也跟著大哭起來。

  就有健壯的婆子抬了軟兜進來,齊攸將荀卿染抱上軟兜。

  “快去請呂太醫。”齊攸忙又吩咐道。

  齊二夫人僵坐在榻上,看齊攸等人簇擁而去。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齊二夫人連叫了兩聲,氣血上涌,也厥了過去。

寧遠居  荀卿染被齊攸抱到軟榻上躺下,就睜開了眼睛。福生和瑄兒不知方才荀卿染是假裝暈倒,都撲到荀卿染身上,哭個不停。

  荀卿染趕忙將兩個孩子摟在懷里輕聲安慰。半晌,總算將兩個小家伙安撫住了,這才叫奶媽過來,帶兩個孩子去洗臉換衣服。

  “是怎么回事?”齊攸在荀卿染身邊坐了,問道。他方才匆忙,只知道事情大概,并不知道細情。

  屋內只留了許嬤嬤、桔梗幾個心腹,荀卿染也不隱瞞,將齊二夫人要將瑄兒養在祈年堂的事情說了,又說了在荀府的事情。

  “……太太本來對瑄兒只是平平,怎么才從荀府回來,就突然說要抱了瑄兒過去養?瑄兒還正睡著,太太就讓人硬是叫醒了她,帶過去。……讓人如何放心。”荀卿染嘆氣道。

  齊攸皺緊了眉頭。

  荀卿染又將齊二夫人利誘她的話也告訴了齊攸。

  “……太太話里的意思,我若不答應將瑄兒給她,就要對四爺的仕途不利。我不知道我這么做對不對,只是實在舍不得瑄兒。而且太太做事,也讓人沒法子放心。”荀卿染又道。

  “你做的當然對,就是你舍得,我也舍不得。”齊攸道,“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荀卿染點點頭,“我就知道四爺會這樣。”

  “四爺、奶奶,太太以前無論怎樣,卻從未動粗,今天,卻是要那些婆子硬留下瑄姐兒。這可不尋常啊。”許嬤嬤在旁道。

  齊攸和荀卿染對視了一眼,她們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老太太來了”外面小丫頭高聲稟報道。

  容氏來了?也難怪,方才祈年堂的動靜不可謂不大,畢竟她好好地進了祈年堂,卻是被軟兜抬回來的,而且瑄兒和福生幾乎是從祈年堂到寧遠居哭了一路。

  荀卿染就要從榻上下來,卻被齊攸攔住了。荀卿染會意,便沒有堅持。

  齊攸起身迎了容氏進來。

  “染丫頭。”容氏在荀卿染榻旁坐了,滿臉的關切。

  “老太太,我沒事。外面這么熱的天……”荀卿染有些內疚。

  “不過是幾步路,你沒事就好。”容氏道,“是怎么回事?”

  荀卿染這十幾年,長輩里面,只有容氏待她最為親切、照顧,她也真的將容氏當做自己的祖母看待。聽容氏問起,荀卿染想起方才的委屈,干脆就撲到容氏懷里,又哭了起來。

  “哎呦呦,有什么事,祖母給你做主,快別哭了。”容氏笑道,像在哄撒嬌的孩子。

  荀卿染的臉微微發紅。

  桔梗和許嬤嬤在旁邊,已經你一言我一語將事情經過說了。

  容氏抬頭看了眼齊攸。

  齊攸點點頭,目光深沉。

  容氏嘆了口氣,拍拍荀卿染的背,“染丫頭,別委屈了,凡事都有我在。”

  “老祖宗。”瑄兒和福生被奶媽從外面抱了進來。

  兩個小家伙已經洗過臉,又換了干凈衣服,不過眼睛還是紅紅的。他們上前來,給容氏見禮。

  “快起來。”容氏忙道。

  瑄兒便撲到容氏懷里,福生則抱了容氏的大腿。

  “老祖宗,嚇壞瑄兒了。”

  “都是壞人,欺負娘,欺負妹妹。”

  兩個孩子奶聲奶氣地告狀。

  “莫怕莫怕,老祖宗給你們做主。”容氏的心都軟了,連聲地哄著兩個孩子。

  “去傳我的話,方才那屋子里的,對著四奶奶、瑄兒和福生動手的,不管她是誰,統統杖責四十。”容氏吩咐道,“打死了就扔出去。”

  “呂太醫來了。”紫菀進來回稟道。

  “快請進來。”容氏忙道。

  “我沒什么事的。”荀卿染道。

  荀卿染雖是如此說,容氏和齊攸依然讓呂太醫給她診了脈。

  “恭喜老太太,四爺、四奶奶,四奶奶是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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