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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一章立威 外面放風的小丫頭竟然沒一點動靜,正在吃克扣了人家的東西,就這樣被人家抓了個正著。文家的難免有些心虛,不過她畢竟是老道的,馬上的鎮定了下來。看見來的人是金鈴,她心里更篤定了些。金鈴是四奶奶荀卿染從平西鎮帶來的丫頭,平時說話爽快,她卻是不怕的,若是許嬤嬤,或者是原來的麥芽,那她還真要掂量掂量。
“金鈴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咱們苦哈哈地,湊了份子,打打牙祭,如何用到姑娘的份例了那。”文家的鎮定下來,就開始打馬虎眼,一邊給旁邊的婆子媳婦使眼色,讓她們趕緊將那兩道惹事的菜藏起來。
金鈴卻是有備而來,哪里會聽她呱噪,就從身后抽出一根搟面杖,照著這文家的劈頭蓋臉就打了下來。
“還想糊弄姑奶奶。那白斬河田雞,糖酥鯉魚,可都是四奶奶的份例,豈是你這老豬狗吃得的。”
跟著金鈴來的媳婦、婆子便都一擁而上,只不去掀那飯桌,卻是在廚房里,碰到什么就砸什么。碰到上前來阻攔的婆子媳婦,更是絕不手軟。
她們來勢洶洶,卻并不是沒有章法。只護著那飯桌,又抓了文家的,并另外兩個主事的婆子捶打。廚房的人,有的上前勸解,有膽小的躲到了墻角,更有那機靈的見事不好,便要偷偷從旁邊溜走,寧遠居的人卻也并不十分阻攔。一時間廚房內鍋碗齊飛,不過片刻功夫真的砸了個稀巴爛。
文家的被打的皮肉疼,又見廚房被毀,更是肉疼加上了心疼。
“不得了了,打死人了,救命啊。”
這文家的在廚房里,也見過些大小的世面,如今天這般大的陣仗,卻還是第一次見。文文弱弱的四奶奶,怎地就有這樣如狼似虎地下人,太坑爹了。文家的欲哭無淚。
“你這狗奴才,打死了你,不過扔出去,喊誰救命。”金鈴卻不饒她,又吩咐帶來的人將廚房翻了個底朝天,將文家的私藏的許多物件都找了出來。
石榴院 “……廚房被砸爛了,文家的被打的動彈不得……”一個小丫頭氣喘吁吁地向齊二奶奶稟報著,“廚房的人跑了來,求二奶奶過去管管那。”
齊二奶奶眼珠子轉了轉,卻坐在那里沒有動。
“你出去吧,只說我不在,讓她們別處找人去。”齊二奶奶想了想,吩咐道。
那小丫頭愣了愣,便要退出去。
冬兒在旁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沖著那小丫頭擺擺手,讓她先到外面等著。
“奶奶,您不打算管這件事?”冬兒上前,給齊二奶奶到了杯熱茶。
“要怎么管?”齊二奶奶看了冬兒一眼,“寧遠居歷來省事,如今這樣,顯是被克扣的狠了,才這樣鬧。以前這府里哪個敢克扣她?方才你也在祈年堂,竟然還不明白嗎?咱們不去,一會二太太自會去料理。”
中秋過后,雖然容氏下了禁口令,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府里還是都知道了四爺齊攸不是齊二夫人的親生子。容氏染病,更加不能理事,齊二夫人卻因著宮里的娘娘日見尊貴。有些事情,又何須明說那。
齊二奶奶明知其中的內情,卻是下定決心袖手旁觀的。她可不想得罪了齊二夫人,同時也不會傻的在這個時候去對荀卿染落井下石。兩不相幫,坐收漁翁之利,這是她的打算。
“奶奶顧慮的自然是,不過,依奴婢愚笨的心思,這件事,奶奶卻是不能不管的。”冬兒道。
“哦?”齊二奶奶抬眼,“你且說說。”
“且不說四奶奶素日和奶奶就好,奶奶沒有看著下人欺負四奶奶的道理。便是為了奶奶自己,這事奶奶也要管的。”冬兒道,“如今都傳說四爺是沒了前程的,為著什么,并不用奴婢來說。只是奶奶卻不該學那些淺見。就算四爺是庶出,不得二太太歡心,但是還有老太太,就算沒了老太太,還有二老爺啊。況且,四爺在外面,可有不少顯貴的朋友。”
齊二奶奶低頭沉思,老太太精神越發不濟,就算做不得齊攸的后盾,但是二老爺和齊攸,那依然是父子。齊二夫人背著做些小動作,齊二老爺并不知道。若是真的知道,齊二老爺會如何?就算是礙著宮里娘娘,還有和齊二夫人夫妻多年的情分,不去責罰齊二夫人,但也不會縱容。而且,齊攸并不是被家人攥在手心里的庶子,這么些年,結交的那些朋友,難道就沒有一個是真心的,會因為齊攸是庶出,就沒有朋友義氣?
“你說的不錯。”齊二奶奶道。
“奶奶,奴婢替奶奶思量,還有些話在肚子里,只是有些……,奴婢不敢說。”
齊二奶奶瞟了冬兒一眼,“什么話,你盡管說。若真心為我,難道我還會為難你不成。”
“奶奶如此待奴婢,那奴婢就冒死說了。”冬兒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奶奶想必也是知道了,二太太如今正在給五爺尋親事。二太太的話,五奶奶是要個名門淑女,尤其是要懂得家務,能夠為她分憂的。”
“這些話,我也知道的。”齊二奶奶皺了皺眉。
“這府里,奶奶是長房的嫡長子媳婦,以后接管這一大攤子家業是理所當然。可如今,大姑奶奶做了賢貴妃,懷了皇子,這件事,只怕就不那么簡單了。……齊家的爵位,在大老爺這一代已經是沒了,是皇上開恩,賞了個將軍的虛銜給大老爺。可若是貴妃娘娘生下皇子,皇上一高興,或許就會將爵位賞賜回來。只是,這賞賜的爵位,不同于承繼的爵位,并不一定落到長子頭上。”冬兒看著齊二奶奶的臉色道,“娘娘的話,舉足輕重。奶奶,二太太心里最疼的是誰,奶奶也該知道的。便是沒有爵位,看府里的情形,這府里以后的當家奶奶,也未必就會落在長房。奶奶是二太太的親侄女,自然是極親的。可是二爺卻只是二太太的侄兒。”
齊二奶奶臉色微變,坐直了身子。
“你繼續說。”
“如今奶奶管著家,但凡出事,別人都好開脫,卻是一定算到奶奶的頭上。廚房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奶奶若是不去管,固然不用因此得罪了二太太,卻是為奶奶自己留下了極大的后患。四奶奶雖寬厚,卻是聰明不過的人,既然敢鬧,那必是占足了理。奶奶此時不出面,少不得落個管家不利,無能的罪名,在四奶奶跟前枉做了小人,落個無情的名聲。日后老太太知道了,不知要怎么想奶奶。……再往遠里想一些,以后五奶奶進門,豈不是更有了理由,代替奶奶來管家。”
所謂一言驚醒夢中人,齊二奶奶本就是個一點就透的,冬兒如此說,已經是將厲害關系說了個通透。
齊二奶奶忙從椅子上起來,親手去扶冬兒。
“奴婢出言無狀,還請奶奶責罰。”冬兒不肯起來。
“你一片真心為我,什么無狀有狀的。咱們之間本該如此。這些年,我沒有白白疼了你。”齊二奶奶將冬兒從地上扶了起來,“我一時糊涂,被眼前的厲害蒙了心,多虧你替我想的長遠,不然就吃了大虧。以后有事,你還需如此。”
齊二奶奶急匆匆帶著人趕到廚房,廚房里幾乎變成了一片廢墟。只有屋子中央那張大飯桌卻依然完好,上面擺的滿滿的是吃了一半的飯菜。
廚房的人本都是跑的差不多的了,如今見齊二奶奶來了,又都跟了回來,還有那聽到消息跑來看熱鬧的丫頭媳婦們,都是議論紛紛。
金鈴正在高聲數落著文家的,文家的并另外兩個廚房的婆子都被按在地上。
“二奶奶來了。”小丫頭高聲通報。
文家的仿佛見到了救星,一邊掙脫按著她的婆子,一邊喊救命。
“二奶奶救命了。金鈴這丫頭要反了,打了奴才們,還砸了廚房,主子們如何吃飯啊,求二奶奶做主啊。”
“這是怎么回事?”齊二奶奶也吃了一驚,荀卿染做事歷來給人留有余地,這廚房內的情景,超出了她的預想。她卻不知,荀卿染關照金鈴只有一句話,憑她鬧,不能丟了宜年居的臉。而金鈴本就是個潑辣的,這些天憋了些氣,下手自然就沒那么溫柔了。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欺主犯上,卻說我們反了。”金鈴冷笑道,也不向齊二奶奶見禮。
“你說說,這些天,你克扣了寧遠居多少東西。……八月十七那天,府里分給每個院子一簍螃蟹,你說四奶奶有身孕,不能吃螃蟹,上面因此沒給寧遠居那份。真真好笑,四奶奶不吃,還有四爺,還有福哥兒和瑄姐兒。明明是你,將咱們那簍子螃蟹偷偷拿回家去,賣了一半,另一半卻是你們一家子男女吃了。八月十八……,”金鈴清脆的聲音高聲道,不用賬本,竟將這些日子這文家的克扣的,并那克扣了的東西的去向,都說的明明白白。“還有今天,這白斬河田雞、糖酥鯉魚,可就擺在這,被咱們抓了個正著,一半還在你那肚子里,你還有什么話說。”
文家的固然聽的一身的冷汗。齊二奶奶也連連皺眉,這文家的太過分。四奶奶是寬厚不爭,卻也不是任人魚肉的。
“金鈴姑娘說的這些,你可有做過。”齊二奶奶問文家的。
“奴才,奴才不敢啊。”文家的辯解道。她心里卻也有個算盤,墻倒眾人推,二奶奶最是精明會看風色,囫圇過去,甚至因此再給寧遠居一些顏色,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今這證物就在這里,只憑這一次,就夠打死你了。前面我說的那些,也可以現在叫了證人來,和你對質。”金鈴道。
看來寧遠居的人是有備而來,計劃好了,要收拾廚房的人。齊二奶奶正待開口,那邊金鈴卻先行發難。
“好個二奶奶,素日和我們奶奶姐妹相稱,好的一個人似地。我們奶奶哪里對不起你。你管這家,誰不知道,這府里的事情哪一件瞞得過你,哪個人敢不聽你的吩咐。廚房克扣欺負四奶奶,也不是一天兩天,一件兩件了,你只裝作不知道,憑著人欺負四奶奶。現在來了,卻還要打偏手。好一個當家奶奶,好一個情同姐妹。我一個奴才,還知道講理,講義,講情,”金鈴卻是舍了文家的,就往齊二奶奶身上撲,“二奶奶教教婢子,二奶奶的理,義、情,都在哪里?”
齊二奶奶何曾受過這個,沒有想到金鈴這丫頭潑辣至此。她也是要強慣了的人,只是如今理虧、被一個丫頭義正詞嚴,說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倒退了兩步,差一點摔倒。
冬兒忙上前去抱住了金鈴。
“好姐姐,有話慢慢說。二奶奶事忙,這奴才奸猾的很,并不是知情不管啊。這不,二奶奶聽了稟報,放下手里的事一刻不停地就來了。姐姐,好歹看著往日的情分吧。”冬兒央求道。
金鈴卻是哭了起來,拍打了冬兒兩下,冬兒只忍著陪笑,金鈴便停了手。
“我怕什么,我這命馬上就沒了,抓一個夠本,兩個就賺了。”金鈴道。
怎么說到了沒命,不僅冬兒,齊二奶奶也有些訝異。
“……吃準了四奶奶性子好,孝順老太太,寧肯吃些悶虧,不去驚動老太太。這喪盡天良的狗奴才,克扣下奶奶的份例,卻將那病雞,死魚做了給奶奶吃。奶奶懷著身子,如何受的了這番荼毒,如今……”金鈴放聲大哭起來,“我是伺候奶奶飯食的,第一個逃不掉。你們合著伙害了奶奶,要了我的命,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廚房不僅克扣了荀卿染的飯食,還將病雞、死魚做給荀卿染吃。聽金鈴這般說,難道荀卿染那邊……
齊二奶奶額頭冒出了冷汗。
“如今我也顧不得了,拼了這條命,這就去找老太太分辨分辨。”金鈴說著,就往外奔去。
齊二奶奶這個時候如何敢讓金鈴再去驚動了老太太。
“好姐姐,你說的二奶奶真的不知道,如今知道了,自會給姐姐做主。廚房這幾個奴才,二自有二奶奶替姐姐做主。四奶奶的身子,才是最要緊的。”冬兒死活抱住了金鈴勸道。
齊二奶奶咬著嘴唇,心中后悔的要死。容氏雖病著,可還沒有死。如果荀卿染真的因此有什么三長兩短,齊二夫人可以說她不管事,推脫的一干二凈,她這個當家奶奶卻是第一個脫不了干系。太醫診斷出荀卿染懷了孕,容氏在寧遠居,也曾交代過她,讓她關照荀卿染的。現在出了事,要她如何交代。
因為齊二夫人如日中天,她不肯得罪,以為憑著她的聰明可以袖手旁觀,以為可以兩不得罪,甚至兩面討好,如今卻是要替人頂缸,兩面都落不下好處。想到此處,齊二奶奶幾乎要吐血。
“來人,將這文家的,還有這兩個婆子給我捆了,押到馬圈去。先打二十板子,別打死了她,等我去看過四奶奶,還要問她的話。”齊二奶奶將事情想清楚了,迅速做出了決斷。如果事情無法挽回,起碼要先抓住文家的來擔責任。
“知道你疼你奶奶,也不該這么不知輕重。”齊二奶奶對金鈴嗔道,“你奶奶如何了,還不快帶我去看看。”
“二奶奶……”許嬤嬤急匆匆從廚房外面走來,直奔齊二奶奶,“方才去找二奶奶,說二奶奶在廚房,還請二奶奶……”
許嬤嬤話說了一半,才看見金鈴。
“奶奶那邊正是用人的時候,到處找你,你怎地跑到這里來了?”許嬤嬤訓斥金鈴,又瞧見廚房的一片狼藉,吃驚道,“這是怎么了?”
“嬤嬤,就是這狗奴才克扣奶奶的份例,還在飯菜里做手腳,謀害奶奶,婢子、婢子是找她來拼命的。”金鈴見了許嬤嬤,便沒了方才的潑辣樣,只委屈地抹著眼淚。
“這些事,該和二奶奶說,難道二奶奶還會縱容了他們。”許嬤嬤皺著眉,急的直跺腳,“你這樣,奶奶如今又……,哎呦,這是要咱們的命啊。”
齊二奶奶見了許嬤嬤,心下稍安。她是何等機靈,知道今天的事,荀卿染今天不僅是在拿廚房立威,也是拿她立威。而且荀卿染已經完全站了主動,而她卻是完全被動。
“嬤嬤說的對,這事也并不是金鈴的錯。”齊二奶奶笑道,“都是這廚房的婆子不好,我自會讓人處置的妥妥當當,不關金鈴姑娘的事。”
“二奶奶這樣說,奴才就放心了。”許嬤嬤笑道,又沉下臉訓斥金鈴,讓金鈴給齊二奶奶賠禮,向齊二奶奶道謝。
金鈴對著齊二奶奶盈盈下拜。
“婢子粗莽,若有沖撞二奶奶的地方,請二奶奶責罰。”
齊二奶奶笑著擺手,說沒有的事,卻是多看了金鈴幾眼。金鈴中等身材,面容俏麗,雖比不上桔梗、麥芽,卻也是個美人坯子。寧遠居里幾個大丫頭,桔梗穩重,寶珠機靈,紫菀溫柔,許嬤嬤老謀深算,原來有個麥芽,最是潑辣嘴巴厲害的。這金鈴雖容貌不及麥芽,只是這說話做派卻活脫脫又是一個麥芽。
齊二奶奶不由得心中有些羨慕。
“你奶奶真會調理人,不知她舍不舍得,讓你跟了我。”齊二奶奶道。
金鈴和許嬤嬤交換了一個眼色。
齊二奶奶動了愛才的心思,不過話一出口,便就醒悟,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這邊我讓人收拾,還是快去看看你們奶奶要緊。”齊二奶奶道。
眾人便往寧遠居中來。寧遠居內,丫頭婆子進進出出忙碌著,卻是鴉雀無聲,秩序井然。齊二奶奶步入中庭,迎面正遇上陳德家的陪著呂太醫從上房出來。
“四奶奶她如何了?”齊二奶奶忙問。
“還是打發人,快去請了四爺回來吧。”呂太醫只說了一句,便不再說話,只到旁邊的房間開藥方去了。
齊二奶奶驚疑不定。難道荀卿染不是故作姿態,是真的出了事。難道那一位如此膽大,如此等不及,真的是在飯食里面做了手腳?
“二太太打發人過來了。”一個小丫頭領著個穿鸚哥綠褙子的大丫頭從外面進來。
“太太打發奴婢來看看四奶奶,正要去叫二奶奶來,正巧二奶奶在這。太太的頭疼病發作了,無法過來。太太的吩咐,四奶奶這里都交給二奶奶。”那丫頭說完了話,福了一福,便告退走了。
齊二奶奶的手在衣袖內握緊了拳頭。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啊,她精明了這半輩子,卻在這里栽了跟頭。
“好妹妹,你可千萬不能有事!”齊二奶奶現在時真心實意地擔心荀卿染了。
寧遠居上房,荀卿染閉著眼睛躺在矮榻上,桔梗幾個丫頭在地上團團忙碌。
“染妹妹,你可別嚇唬我”齊二奶奶進了屋,好妹妹、親妹妹地喚了半晌,又跟桔梗等人搶著親自服侍荀卿染。
荀卿染緩緩睜開了眼睛,見是齊二奶奶,就要桔梗扶她起來。
“二嫂來了”荀卿染招呼道。
齊二奶奶忙上前攔住,不讓荀卿染起身。
“好妹妹,你好生躺著,身子怎樣,哪里不舒服……,廚房那幾個狗奴才,我饒不了她們。妹妹可吃了晚飯,要吃什么,我這就讓人預備,白斬河田雞、糖酥鯉魚……,妹妹要好好保重身子……”
荀卿染瞧著齊二奶奶一笑,“便是為了二嫂,我也會保重身子,不讓自己出事。”
齊二奶奶臉色微紅,“我事忙,那些奴才又實在奸猾,弟妹有事,就該早讓人來告訴我。”
荀卿染笑而不語。
齊二奶奶立刻覺得她這些話是多余的了,便也笑了,握住荀卿染的手。
“都是我的錯。弟妹盡管放心,以后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那就有勞二嫂了。”荀卿染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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