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隅茶館內,評彈唱的是《三笑》,江承嗣外行,聽個熱鬧。
“你們在聽評彈?”江錦上聽出了背影音,唐老不僅愛聽,還會在家里哼唱。
“對。”
“你為了司小姐也是拼了,以前在京城,陪奶奶去聽戲,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樣。”江錦上調侃,“她要在平江待幾天?需要把你的行李送過去嗎?”
“不用,別這么麻煩了。”
江承嗣一直覺得,江錦上這種臭弟弟,就是一肚子壞水兒,他恨不能帶著司清筱離他遠遠的。
“對了,游鴻憲可能還沒回京,你當心點,別撞見他。”
江承嗣被一噎,想起那日把游鴻憲趕出去的事,又開始頭疼。
他匆匆掛了電話離開后,從一邊走出來兩個人……
“先生,真的是四爺。”
說曹操曹操到,不是旁人,正是游鴻憲。
那天從唐家被轟出來,他并沒走,還想著通過一些商業關系,透過唐云先,看看能不能讓唐菀松口。
原本大家覺著他是司家小舅子,愿意結個善緣,一聽說是關系到唐家、沈家,紛紛變了臉。
這沈家在京城可能不出名,在平江,尤其是老一輩都知道,沈老年輕時是一等一的厲害,只是女兒過世,舉家出國,這才淡出了圈子。
去幫他說情?
沒人敢!
沈家出國后,與平江這些人聯系就淡了,他們此時又搬到了京城,就算有人想從中斡旋,那也是有心無力。
游鴻憲今日到一隅茶館,也是見個人,仍舊是敗興而歸,卻撞見了江承嗣。
想起那日在唐家被轟出去,游鴻憲心里自然是記恨著,恨不能把這臭小子吊起來抽,可他現在是有求于人,江承嗣又不欠他的,偏又是個生性乖張的人,哪兒會由得他欺辱,只怕他此時出現,兩人相見,又弄得難堪。
江承嗣從不是個在乎臉面的人,游鴻憲在乎啊。
所以在察覺是江承嗣在打電話,立刻就躲了起來。
這是什么孽緣,居然在這里也能碰到他。
他這種人怎么會來聽戲?
跟著游鴻憲的人,瞧著江承嗣走遠,才低聲說,“先生,聽四爺的語氣,可能是跟五爺在打電話,好像是談戀愛了。”
游鴻憲輕哂,“大抵是哪個不長眼的丫頭,居然會喜歡這樣的人。”
“要不要去查一下?”
“查他干嘛,現在最要緊的是,怎么才能讓慎明減刑。”
“可是沈家、唐家都沒用,可能還是要找大小姐,只是司家那邊……”
“我讓你派人跟蹤筱筱,目前情況怎么樣?”
“司小姐最近幾天都沒出門。”
“確定沒出去?”
“聽說過些日子是大小姐的生日,她一直在家做衣服,足不出戶。”
“她沒出去見什么人?”
“都是些賣料子或者是首飾之類的人,偶爾會跟大小姐出去逛街,其他的就沒有。”
“沒有男人?”
“沒有!”
游鴻憲點頭,總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盯緊了。”
為了避人耳目,游鴻憲特意從茶館側門離開,沒經過大堂,自然沒瞧見此時的司清筱正在樓下聽評彈。
他以為司清筱已是自己的局中人,殊不知自己才是別人的戲中人。
司清筱早已看出江承嗣對評彈性子缺缺,瞧他回來后,便直接說,“我們走吧。”
“不聽了?”江承嗣對說書評彈的確不感興趣,不過相比陪著女朋友聽這些,總比在唐家遛鳥強。
司清筱點頭,兩人離開一隅茶館,正值傍晚,夕陽映天,周圍的白墻黑瓦都好似被鋪泄了一層鎏金,麗錦天光落晚霞。
“現在時間還早,你還想去哪兒?或者做什么?”江承嗣覺著跟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是可以的,就這么看著她,心底也開心。
“想想晚上吃什么吧?吃完飯你還得回唐家,從這里去唐家,距離不算近。”
江承嗣皺眉:
幾個意思?
昨晚讓他睡客廳玩沙發,這一天的約會還沒結束,就讓他滾蛋?
“唐家回不去了。”
“什么?”司清筱愣了下。
“唐家有親戚過來,我昨晚沒回去,就把我的房間安排給其他人了。”江承嗣面不紅心不跳的開始扯謊,“剛才的電話就是小五打來的。”
“他告訴我,讓我自己去安排住處,人家是親戚,大老遠過來不容易,估計覺得我脾氣好,好說話,就拿我開刀。”
“你那里如果不方便,那我晚上去找個賓館也行。”
江承嗣怕她不信,還特意拿出手機,將方才的通話記錄拿出來給他看。
幾分鐘前,江錦上的確給他來過電話。
“是嗎?”司清筱半信半疑,唐家是三跨院,房間不算少,這得來多少親戚,才能把所有房間都占滿了。
“怎么?你覺得我騙你?”江承嗣笑著,“你先想想要吃什么,我看一下你家附近有沒有什么賓館,送你回家,我就住外面。”
江承嗣上學時,還偽造過考試成績,甚至模仿過家長簽名糊弄老師,大抵學生時期,你能想到的混賬事,他都干過。
扯謊神馬的,那都是從小練出來的厚臉皮。
眼神真誠認真,最主要的是,他從始至終并沒說要住司清筱家里,甚至打開某個軟件,開始查找酒店。
這話說得,就有些打司清筱臉了。
若是從來都沒有在她家住過,那也就罷了,昨晚已經睡了一夜,今天她家中也無其他人,再說不讓他住,也說不過去,也顯得矯情造作。
“那個,四哥,你別找賓館了,今晚還是住我家吧。”
“方便嗎?”江承嗣臉上波瀾不驚,心底卻在狂喜。
自己媳婦兒還是心軟的。
“你昨晚都住過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不過我家里也沒有你的換洗衣服。”她父親的衣服,穿在江承嗣身上,總歸是不合身的。
司清筱在某些事上,也是相對挑剔的,尤其是穿衣服上面,看他穿得不合寸,也覺得別扭。
“反正時間還早,不急著吃晚飯,我們去附近的商場選幾套衣服,我也很久沒買過新衣服了,你幫我選幾套。”
江承嗣生怕她反悔,拉著她就快步往前走。
唐家老宅 傍晚余霞天,風清水涼,唐老靠躺在院中的搖椅上,江小歪則坐在他懷中,又在和畫眉咿咿呀呀的對峙。
畫眉大抵都覺得累了,嗓子都扯破了,抖了抖翅膀,開始用嘴梳理羽毛,只是小歪脖子樹卻不厭其煩,還在招惹它。
畫眉鳥轉了個身,不搭理他。
“爺爺。”江錦上掛了電話后,便從唐老爺子將兒子抱起,小歪脖子樹素來喜歡他,揮舞著胳膊,咯咯笑著,“四哥今晚不回來吃飯。”
“晚上回來睡覺?”
“也不回來。”
“你確定他不會出什么事吧?你奶奶可是打了電話給我,讓我把他盯緊了。”唐老拿起一邊的逗鳥棒,又逗弄了一下畫眉,“我瞧著那孩子最近郁郁寡歡的,是不是在我這里,待著覺得太悶了。”
江承嗣平時太浪蕩,最近這兩天,小踏板也不騎了,整天魂不守舍,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心事。
唐老還以為是他這里沒什么娛樂活動,他待著煩了。
“不是,他只是工作上的事。”江錦上總不能全盤告訴老爺子,他是因為把女朋友舅舅轟出去,才郁郁寡歡吧。
“我還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這要是在我們家出點什么事,我都沒法跟你奶奶交代。”
“不會。”江錦上只是笑著。
“西西訂婚宴也結束了,你跟菀菀準備什么時候回京?”
唐老自然是希望他們能在平江多留些時日,只是江家的電話每日不斷,雖然沒催著讓他們回去,老爺子心底也有數,肯定是想孩子了。
“我跟菀菀商量過了,再待三五日。”
唐老一聽這話就樂了,回屋翻找珍藏的酒水,說今晚要跟江錦上喝兩杯。
最近唐菀回平江,唐云先推掉了所有應酬,下班時間也比尋常提前許多,這剛到家,就瞧見自家老爺子將幾瓶酒擺在了桌上。
“爸,您的身體,還是要少喝酒。”
“我知道,就是今個兒高興,我讓小五陪我喝兩杯。”
唐云先的公司最近在接觸個大的項目,明日一早,還得早早去公司,不能喝酒,只能是江錦上與唐老兩個人。
“你讓小五陪你,他和菀菀晚上還得照顧孩子,您這……”
“這不是還有你嗎?”老爺子看著他。
“我?”
“你這個做外公的,每天出去上班,這慕棠來我們家這么些日子,你陪過孩子多久,今晚啊,你幫他們照顧孩子。”
“我帶孩子?”唐云先上次照顧孩子,那還是唐菀小時候,那也是二十多年前。
“怎么?讓你帶外孫,你還有意見?也讓孩子歇會兒。”
唐云先就是有意見也不敢說啊。
“慕棠,今晚跟外公一起睡,你高不高興啊。”唐老還特意去詢問小歪脖子樹。
小孩子哪兒聽得懂他說了什么,手舞足蹈,好似挺高興的。
江錦上與唐菀視線撞到一處,嘴角微微勾著,倒是笑得意味不明,孩子幾乎是他們親自帶著,有孩子在,有些事總是不大方便的。
今晚有唐云先幫忙帶孩子,兩人自然可以過一下二人世界。
唐菀清了下嗓子,避開他的視線,總覺得耳根有些發燙。
尤其是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剛和阮夢西打了電話。
訂婚宴結束,祁家人已經打算回京,江承嗣是老板,自然可以隨性,阮夢西還是得回去上班,總不能仗著祁則衍是二老板,自己與江承嗣比較熟,就一直曠工。
阮夢西是詢問她何時回京的,結果唐菀卻反問:
“你嗓子怎么回事?生病了?”
“沒、沒有啊。”
“你的嗓子啞了。”
“可能是昨晚用嗓過度。”
“唱歌唱的?”唐菀想起她街頭表白唱歌的視頻,自然下意識就想到了這個。
“不是,其他的事。”
唐菀還愣了兩秒,才突然反應過來,她連安全帶都沒系好,就給她開車?
“你跟則衍昨晚?”
阮夢西沒否認,具體的事,她肯定不會告訴唐菀的,畢竟她原本是準備嘲笑祁則衍的,因為書上,小說里都說男人第一次比較那個……
果然都是騙人的!
她在唐菀面前,一直都把自己偽裝成老司機,總不能告訴她,昨晚哭的是自己吧。
另一邊 其實唐老爺子讓江錦上打電話詢問江承嗣,也是察覺到他最近情緒不對,脾氣又乖張,平江不比京城,也是擔心他出點事。
他哪兒知道,人家此時正陪著女朋友逛街,高興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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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江小四也不算是傻白甜,忽悠筱姐姐也是一套一套的。
江小四:你不收留我也沒事,我去住賓館弱小又無助的表情 筱姐姐:……
江小四:沒人疼沒人愛,我是地里的小白菜。
筱姐姐:……
五爺:信了你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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