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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們并沒有太在意張揚,他那身白大褂已經表明了他醫生的身份,何況剛才門口的護士也稱其為醫生了。至于是中醫還是西醫,倒不是他們一下子能搞得清楚的。當然,同樣,他們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醫生也談不上什么信任。
張揚看了一會便進了診療室,他有心要看看那些大夫是怎樣看病的。
呼吸科診療室里的醫生們都沒有留意到張揚。這個門口是何慧把著的,別看她長著一張娃娃臉,性格卻很有些潑辣,想要進這個門,沒有她的認可是很難辦到的。這一點幾個醫生都有共識,他們也挺喜歡這個小護士當班,這樣可以讓診療室有個不錯的秩序。
看了一會兒,張揚便忍不住搖頭,這幾個醫生看病大同小異,不論病人傷風感冒還是支氣管炎,基本上就是驗血、拍片、抗生素。
張揚雖然是個學中醫的,對于西醫抗生素的基本常識還是有的。雖說在很多時候抗生素都是有效的,可是卻不宜多用,對于這些醫生千篇一律的診斷張揚有些反感。在他看來這樣千篇一律的處理多少有些不負責任。
“嗯,你這個病我看還是住院觀察一下吧!”這時候一位五十來歲的老醫生的話引起了張揚的注意,一般來說門診大夫要讓病人住院無非是兩種情況,一是病情嚴重,需要專業醫治和護理。二是病情原因不明,需要住院觀察,找出原因。總之就是說門診難以處理。
張揚循著聲音望去,就診的是個年輕的姑娘,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一旁陪診的中年婦女倒是挺壯實的。雖然身形相去甚遠,臉型卻頗為相似,不知道是不是母女關系。
“醫生,這都兩個多禮拜了,又是打針、又是輸液的。可是病也不見好,總是反反復復地燒,昨天又到了40度,這到底是啥病啊?”
“呃,這個現在還不好說,還需要進一步檢查。”那個醫生顯然還沒判斷出病因。
“醫生,這病了兩個多禮拜了,也檢查了好多次了,錢也花了不少了,也沒個結果。”中年婦女顯然對醫生這種語焉不詳的說法有些不滿,臉上此刻寫滿了憂色:“錢花了倒也算了,可總得治病啊,我閨女今年高三了,快要高考了,這樣下去可就耽誤了。”
聽她母親的話,這女孩已經發燒兩個多禮拜了,打針、輸液還是反復發作。而且高燒到40度,顯然不像是普通的感冒癥狀,張揚又仔細看了看那女孩,那女孩看上去有些瘦弱,面容看著倒挺清秀的樣子,此刻頭發如同水洗過一樣,兩頰還留有潮紅和隱隱約約幾個陳舊的丘疹。
“我看你們還是住院吧!再做一個詳細的檢查。”那醫生繼續說道:“只有詳細檢查了才能找出病因。”
“檢查、住院!”那中年婦女更不滿起來:“你們醫生還會不會些別的?我閨女又不是什么實驗品,經得起這樣反復折騰嗎?閨女,走,我們到市里大醫院去看去。這里的醫生就知道賺錢,我看他們也沒這本事看病。”那中年婦女顯然有些生氣,說話也頗不客氣。
那老醫生倒也沒說什么,他做了這么多年醫生了,病人的心理是比較了解的。知道這種時候沒什么好爭的,自己既然一時不能確診,別人要換醫院也只能由得她,再說市里的大醫院確實比自己這里條件好,能確診也說不定。
可是老醫生沒有說話,一旁一個年紀和張揚差不多的年輕醫生卻開口了:“你怎么能這樣說呢?這病嘛,不做詳細檢查怎么能夠確診?讓你做檢查那是對你負責。”
那中年婦女本來就心情不好,這年輕醫生一開口爭辯立刻就惹惱了她:“怎么?你們沒本事還不讓說啊?這一天到晚就是檢查,血驗了兩次、尿也驗了,片子也拍了兩次。還要做多少檢查?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們醫院就是想賺錢。欺負我們老百姓不懂,告訴你,我可是知道拍片是有輻射的,這樣拍來拍去你當好玩嗎?賺錢也就算了,可你得治病啊!你當醫生治不好病你還有理啦?”
那老醫生倒是脾氣挺好,見這中年婦女一番夾槍帶棒的也不生氣,反而對一旁那個又想開口爭辯的年輕醫生說道:“小鄒,別說了。”
那年輕醫生卻顯然仍不服氣,重重地“哼”了一聲,把頭別過一邊。
“你哼啥?我說……”那中年婦女有些不依不饒起來。
“媽,你也別說了,咱們走吧!”那女孩見媽媽還想說什么,趕忙開口說道。
“周痹!”張揚剛才也在琢磨這個病癥,此刻腦子里忽然跳出一個詞來。不由開口說道。
張揚這一開口立刻吸引了周圍的目光,那中年婦女沒有聽清楚,又在氣頭上,還以為張揚在指責自己,立刻冷著臉問:“你說什么?”
“我說你女兒得的是周痹之癥!”張揚此刻已經想得明白,確信自己判斷沒錯。周痹:痹證之及于全身者。為風寒濕邪乘虛侵入血脈、肌肉。醫書有云“周痹者,在于血脈之中,隨脈以上,隨脈以下,不能左右,各當其所。內不在臟,而外未發于皮,獨居分肉之間,真氣不能周,故命曰周痹。”
“你知道我女兒得了啥病?”那中年婦女見張揚年紀輕輕的樣子顯然有些信不過他。不過她此刻為女兒的病憂心忡忡,剛才醫生都不能確診,忽然有個人很肯定地說他知道那是啥病,也不由像抓了跟救命稻草般地問道:“你能治?”
“要確診的話我需要給你女兒診一下脈!”張揚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個病我能治,保你三天見效!”
“你以為你是誰啊?”那個年輕的醫生忽然叫了起來:“西醫這么久都沒能確診,就憑你一個中醫實習生也敢打包票?”
張揚看了那年輕醫生一眼,胸牌顯示他也是個實習醫生。張揚雖然沒見過他,卻知道這個地段醫院現在一共只有兩名實習醫生,都是來自自己那個學校的,當然這一個是西醫學院的。
“打不打包票是我個人的事,至于中醫西醫,我覺得大可不必深究,誰有本事治得好病就是好醫生。當然我治病也要病家信任,如果信不過我,這病也是沒法治療的。”
“收起你們中醫神漢那一套吧!”那你年輕醫生被張揚激怒了,叫道:“這里是西醫門診,輪不到你這個神漢在這里叫囂。”
張揚也不辯解,微微一笑道:“說的也是,這位病家,如果您相信我可以到中醫門診來,若是信不過也由你!”說完又看了那女孩一眼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