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望山忽然聽到一聲“不行!”不由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看一旁說這話的張揚,問道:“為什么?”
可這話一問出口,田望山忽然覺得自己的語氣弱了,倒好像被張揚鎮住了似的。田望山有些奇怪,自己這是怎么了?難道就因為這個年輕人的語氣?還是因為他的氣勢?
這么一想,田望山忙清了一下嗓子,冷然道:“張醫生,我在布置警察的行動,你憑什么說不行?”
“因為里面還有無辜的生命!”張揚說話聲音并不太響,卻讓人覺得擲地有聲。
張揚接著道:“你面有六名綁匪,雖然其中五人受傷了,可是他們是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人,手上有槍有炸彈,你能保證強攻肯定沒有問題?”
“有問題我們警方會負責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田望山雖然不敢保證強攻一定成功,但他此刻被激怒了,當然不會退讓。
“你負責!”張揚忽然冷笑一聲:“就算綁匪是自尋死路,死有余辜,就算那個警察可以英勇就義,可是除此以外還有三條無辜的生命!人命關天你聽說過沒有?三條人命你用什么來負責?用你的烏紗帽?人死了,撤了你的職有用嗎?”
“你!”田望山一時被張揚咽得說不出話,好半天才一揮手道:“這里你負責還是我負責?”張揚道:“人命關天,你負不起這個責。但我可以換出人質,即便出事我也只用對自己負責!”
張揚這話說得田望山身后那幾個警察也暗自點頭,都覺得他說得沒錯,盡管他們也不認為張揚就能解決問題,但他如果能換出那些人質總是好事,即便到時候再由特警強攻,難度也會小些。
可是田望山此時卻顯然被激怒了,不理會張揚的話,命令道:“馬上準備強攻!讓特警務必救出人質。”
“是!”特警隊長立正答道,雖然他心里也覺得張揚地辦法更好寫。不過他是警察,而田望山是現場指揮,他必須服從命令。
張揚見了心頭惱怒。正想著如何阻止特警強攻。忽然一個警察快速跑過來。將一個手機交到田望山手里道:“田局。李副市長電話!”
田望山聽了忙接過電話。李副市長是海城市專管政法地副市長。那可是真正地頂頭上司。他不能不重視。
“老田啊。怎么搞地。綁匪都把電話打到電視臺去了?那個張揚是什么人?你們現場怎么安排地啊?”田望山剛喂了一聲。就聽到聽筒了李副市長拋出一串問話。
“啊?”田望山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電視臺?怎么回事?”
“綁匪剛才給海城市電視臺打了電話。說是他們要求用手里地四個人質交換一個叫張揚地醫生。還好電視臺臺長有覺悟。知道先匯報請示。我現在把這個消息壓下來了。電視臺沒有作報道。只是說有人質劫持事件。可是他們既然能打電話給海城市電視臺。自然也能打電話給其他媒體。這個事情不盡快解決地話。早晚會被外界知道。這個張揚到底是什么人?你們找到了沒有?”
“嗯。找到了!”聽出李副市長地語氣不滿。田望山趕快道:“已經到了現場。”
“那就好!你要盡快解決這個事情,”李副市長道:“老田啊,明年老趙就退了,這個位置誰坐?我可是看好你的,你要好好表現啊。”
“又把局長地位子做誘餌!”田望山心里不滿地腹誹了一下。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對自己有誘惑力。忽然靈機一動,問道:“這個問題怎么處理。還請李副市長指示!”
“你是現場總指揮嘛!”李副市長道:“既然讓你干就是相信你,你拿主意就可以了。別讓市委失望啊!”
李副市長說著又道:“一定要保證人質的安全!”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也太狡猾了吧?田望山被李副市長搞的一陣無語,這個電話打過來說了這么一通,結果等于什么都沒說,保證人質安全?我也想啊?可里面有四個人質,卻有六名歹徒,雖然受傷了,也不見得就完全沒有戰斗力,不要說他們還有炸彈在手。
田望山想得頭都有些大了也沒有個好主意,這會兒警方已經組織醫院的病員疏散了,雖然不能確定歹徒手上肯定有炸彈,不過這種事情那是寧可信其有地。由于不能確定他們的炸彈引爆的話究竟能引起多大規模的爆炸,現在只能動員那些能自己行動的病人暫時離開住院大樓,而那些危重病人就只能往盡量遠的病房轉移。
可是這樣做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這個時候如果忽然有病人發生危險,搶救就會變得很困難。田望山本來已經決定強攻了,可是這會兒卻又有些猶豫。李副市長只是說要保證人質安全,到時候出了事還不是自己兜著?田望山這會兒也隱隱覺得其實讓張揚去把人質換出來應該是最好的辦法,至少可以減少人質的壓力。可是現在讓他改口,卻似乎有些下不來臺。
忽然又有警察匆匆趕來,在田望山耳朵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田望山聽了點點頭,似乎終于不再猶豫,轉過頭來對張揚道:“張醫生真地愿意進去還人質出來,這里面可是些亡命之徒,會有危險的!”
“我到這里來就是解決這問題的,”張揚道:“不然我來干什么?不如在家看新聞好了!”
張揚這話說得依舊不那么客氣,不過此刻田望山顯然已經想得明白。比起人質出事或者發生爆炸什么的,被張揚這么說幾句實在不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把事情解決了再說。
于是田望山便道:“那張醫生穿上防彈衣吧,這樣安全些,你進去換出人質后,不要驚慌,我們警方會救你出來地。”
田望山改變了態度,張揚也就不再跟他多羅嗦了,只是道:“防彈衣我就不要了,要是匪徒看中了剝了去。我豈不是成了給他們送防彈衣去的了嗎?”
“那,好吧!”雖然田望山對張揚地態度不滿,卻也不得不佩服他此時的勇氣:“那我就讓人喊話了,你準備進去!”
李玉華插嘴道:“張醫生要不要帶什么武器?你需要什么我們可以安排!”
“不用了!”張揚知道李玉華是好心。便對她笑了笑道:“謝謝你了李警官,不過我要是帶著把槍進去他們還能放人質嗎?你放心吧,真要武器的話,他們不是有嗎?到時候借來用用就是了。”
李玉華也就是擔心張揚的安全,其實只要一想她就能明白讓張揚帶武器進去是不太現實的。
這個時候距離“東北虎”提出要求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那間小病房里的氣氛也有些緊張,這會兒,幾個人都覺得這一次多半不能幸免了,既然這樣能報了仇再走也就成了他們最大的希望了。
老二和老五確實是身上纏了雷管進來,他們今天本來就是來拼命地。也幸好剛才那一槍是打在老五腿上。要是不小心引爆了雷管,剛才就炸了。
雖然說這些雷管就能炸塌大樓難免有些夸大其辭,但是如果在這屋里爆炸地話炸死這屋里的人卻是夠了。
老五這會兒已經把引擎捏在了手里,只要輕輕一拉,就會爆炸。他這會兒想起今天在大貨場時張揚劈下地那些雷仍然有些害怕,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那樣。但是他還是怕又挨雷劈。想一想就把雷管綁在胸前,又把引擎抓在手里。他現在腿不能動,反正是拼命了,這樣就算挨了雷劈也會爆炸吧?大不了大家同歸于盡!
看著幾個人在那里準備,鄭玲已經忍不住在墻角哆嗦了,這會兒警察的手銬鑰匙當然落在了“東北虎”手里。原本靠著他們地手銬自然用來銬人質了,現在那個小護士被和受傷的警察銬在了一起。而鄭玲則和許微微銬在了一起。
許微微這會兒當然也害怕。不過卻不像鄭玲這樣怕到發抖。她當然聽到了“東北虎”和警方的談話,心里也很奇怪這幾個家伙和張揚到底什么關系。為什么非要他來呢?
許微微心里奇怪,就想起張揚在學校里攀上六樓救人的情景。那個情景現在想來還是很神奇,他是怎么做到的呢?竟然能像只大鳥般地飛上飛下。雖然許微微仍然先不明白張揚是怎么做到的,可是她現在起碼可以認定一件事,這個張揚是個高手。
“老大,這都半個多小時了,再給他們打個電話吧!這個張揚不會做了縮頭烏龜不敢來了吧?”
“我們給這么多媒體發了消息,總會有人把事情捅出去的。再說這個張揚既然這么牛叉,應該不會做縮頭烏龜的!”
許微微聽了忽然有些不服氣,竟然開口替張揚辯解起來:“哼!張揚才不會做縮頭烏龜!”
許微微的話雖然不響,卻把鄭玲嚇了一跳,生怕她因此惹惱了那幫家伙,而那些人果然也都看向許微微。
這時候忽然聽到外面警察用喇叭喊道:“里面地人聽著,你們要找的人到了,現在就準備進去,請你們遵守承諾,釋放人質!”
老大聞言從窗口探頭出去一看,果然見到今天自己一槍沒有打死的那個家伙就站在樓下。頓時就有點仇人想見分外眼紅的感覺。幾乎忍不住就要掏槍射擊,不過想了想終于忍住,今天那么近都讓他避過了,現在這么遠更不行了,于是便叫到:“讓他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