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孩眉目清麗,姿態文雅,面對面坐在那張靠窗口的書桌邊。
側顏都極其的精致漂亮,仔細看兩人的五官,竟然十分相像。
可,氣質卻大相徑庭。
安娜號稱哈佛女神,果然名不虛傳,樣貌身材無可挑剔,堪稱完美,就像一朵帶刺的玫瑰。
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強勢的氣場,攻氣十足,令對方有種壓迫感。
而藍念云,羅恩跟她相處久了,自然知道,這個女孩絕不像她表面那樣,是朵柔弱的小白花,她蕙質蘭心,靈氣十足,從不主動攻擊別人,但也絕不會讓人欺負到她。
前面兩個星期在智培的那一場激烈的PK賽,羅恩就看出來了,藍念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善于防守。
窗邊,安娜兩手十指交叉相扣,放在那本厚厚的書上,櫻唇輕啟,悠悠地開口,“辛迪,有件事,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談,可因為上次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又是社交晚宴的場合,不方便很你談這件事;后來,你我學業都很忙,又分在兩個國家,兩個城市,難得碰面。這次你來了波士頓,我才拜托維克托公爵,為我們創造了這個安靜談話的機會,我也才能把我埋在心里好多年的話,告訴你。”
這番開場白,安娜的語聲柔和婉轉,口吻誠懇,禮貌周全。
藍念云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輕聲回道:“明白了,你想跟我說什么,盡管說吧!”
她回得也很客氣,心里隱約感覺得到,這次,安娜似乎沒再把她當做情敵。
安娜剛提到“埋在心里好多年的話”,那她想說的,多半和小時候白海灘的事有關。
果然,安娜對她淺淺一笑,開始問她,“辛迪,小時候我們在白海灘的事,你有沒有全部記起來?”
藍念云一怔,“你知道我患了短暫性失憶,把那天的事都忘了?”
“我當然知道了!”安娜挑眉,“勞倫斯應該告訴你了吧,十年前的七月七號那天,我也在白海灘!”
“嗯,”藍念云微微頷首,那天的事,她記起來的只是中間的片段,之前她怎么和南思宸相遇的那一段,南思宸都已經告訴她了,可后來,南思宸走后,到底發生了什么,她卻沒想起來。
藍念云本想去問蘇怡佳,可,一來家里出了事,她不想再用自己的事去煩擾媽媽;二來她知道蘇怡佳在當年就刻意將她那天的記憶抹去,除非她自己主動回想起來,蘇怡佳是不會告訴她什么的。
因而這段時間,藍念云也只能根據南思宸轉告的,安娜在小學里說的那些話,去想象后來發生的事。
安娜和她玩在了一起,她把自己的一些小秘密告訴了安娜,叫南思宸猜她名字的事,對著貝殼手鏈許愿的事……
接著,她的手鏈不小心掉進海里,她為了去撿手鏈,被海浪卷走,之后雖然被人救上岸,她卻窒息休克,是蘇怡佳給她做了人工呼吸,挽救了她的生命;送到醫院后,她依然昏迷不醒……
然而,除了這些,中間還有很多細節,她還沒想明白。
此刻,藍念云終于有機會跟安娜談到這件事,她也很想問清楚,“安娜,那天,勞倫斯跟他母親走了以后,你是不是和我一起玩耍了?我倆素不相識,我為什么會跟你玩在一起?還把我的小秘密都全告訴了你?”
“呵,”安娜冷嗤了一聲,開始解釋,“才不是我主動找你玩,而是我們兩的媽媽認識,特意約了在白城海灘見面,那我們兩自然而然就玩在一起了!至于你的小秘密,大概因為我們兩長得挺像,你感覺跟我投緣,所以才愿意跟我分享吧!”
“我們兩的媽媽認識?”藍念云目光流露出困惑,“她們怎么會認識的?”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安娜輕描淡寫,“我媽媽只是跟我提過,她是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認識了你母親,發現我們兩年齡接近,長得也很像,她們兩就覺得挺有緣的,所以長期保持了朋友關系,偶爾會發個郵件,打個電話互通消息。”
“嗯,”藍念云點點頭,接受了這種解釋,不再去糾結兩個母親怎么回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安娜,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么我的那條貝殼手鏈,最后會在你的手上?”
“你的手鏈?”一提到那條手鏈,安娜就感到氣憤,傷痛,那條手鏈,明明就是她的!
她是有多寶貝那條手鏈,才會完好如初地保存了十年之久!
可在上次的社交舞會,維克托和南思宸合起來欺負她,把那條手鏈給搶走了!
當時,南思宸說是要重新戴在藍念云手上,看她能不能恢復記憶,可,到了如今,藍念云還是沒能將當年所有的事情記起來,依舊自得其樂,毫無愧疚地繼續和南思宸熱戀在一起!
她的眸光變得犀利,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她咬牙,一字一句地說:“那條貝殼手鏈,是勞倫斯給你穿的,你還對它許下了心愿。那么重要的手鏈,你卻沒小心保管,給沖到海里去了,是我!是我把它撿回來的!為了那條手鏈,我也差點兒淹死!我還……”
說到這里,安娜喉嚨哽住了,眼眸泛紅,手指緊緊攥住了書桌邊沿,胳膊肘也猛地往后縮。
“啪——”
放在筆記本上的派克鋼筆被她碰了一下,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震得安娜和藍念云心里都是一驚。
那只派克筆,是亨利當年送給安娜的見面禮,她很珍惜,第一反應,便是彎下腰去撿。
坐在她對面的藍念云,臉色煞白,眼睛睜大,手指也緊張地蜷縮了起來。
原來當年,安娜竟然為了那條手鏈,和她一樣,差點出了生命危險!
真是不可思議……
這件事,和她原來的猜想,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她急于想聽安娜下面的話,身體下意識地往前傾,待安娜抬起頭,她粉唇微微發抖,顫聲問:“你還做了什么?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
安娜卻緩緩地搖頭,不肯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