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北知道他不會陽奉陰違,因為這中間可能會出現的紕漏,她相信,他們誰都不愿意看見。
易朗月覺得夏侯執屹執屹最近懶洋洋的,跟他說顧先生的情況也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仿佛每天都像多喝了二兩一樣,有些飄。
比如現在,向他老人家回報了顧夫人的要求,他竟然輕輕松松就同意了,沒有一點要為難顧夫人與顧夫人‘一決高下’的意思。
以前夏侯先生雖然也看好顧夫人,但背后可是非常樂意給顧夫人添堵的,如果能有其他女人分走顧先生的注意力,夏侯執屹絕對推波助瀾。
但如今這么好的機會,他反而再沒有提過。
而且從天顧總部出來的時候,人事部主管攔住他,跟他說夏侯先生遞交了休假申請書!
易朗月當場以為天上飄雪了!夏侯執屹會休假!就是顧先生一天拿槍架在他頭上十次,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夏侯執屹都沒有說過要休假。
雖然夏侯每次都會嘮叨是不是該趁顧先生轉變要命人格時,溜之大吉。
可實際上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卻在顧先生最好相處,周圍安逸的情況下,夏侯執屹選擇了休假!
易朗月立即立即轉身又進了天顧大樓,直接闖進夏侯執屹辦公室,他像每次他們來時一樣,正在工作,辦公室里進進出出,有處理不完的工作!
易朗月直接開門見山:“你要休假!”
夏侯執屹看他一眼,神色淡淡:“有事。”
易朗月才發現他的奇怪的,夏侯執屹這人奸詐不假,在顧先生身后耀武揚威的像個奸臣,但從來都是緊繃的,猶如一把打磨鋒利的鋼刀,無時不刻不準備從背后把人砍死!
看著令人討厭,但殺傷力永遠足夠,可是現在,他像封印光芒的鋼板,見血封喉的驕傲像軟綿的手搟面,讓人心境。
“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有關顧先生的報告暫且有古醫生代管,如果有問題可以選擇問他。”
“你——”易朗月看著重新低下頭她夏侯執屹,他好像疲憊了十多歲,帶著滄桑如暮年的違和感,他還不滿四十!
可易朗月有什么立場要求他不休假,他從結果老夏侯的班,一直在崗位上,直到爬到現在的位置還不知足的想靠著顧先生吞并四方!
這位隨時準備揮斥方遒的領導者,正值壯年的人竟然說要休假——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皮秘書公事公辦的匯報:“夏侯總裁,您還有十分鐘的時間準備會議。”
“好。”
易朗月看著他慢吞吞的樣子,就像電量即將耗盡的鐘表,慢吞吞的還隨時準備不動的緩慢無力!
易朗月比不能接受顧先生正常,還不能接受夏侯執屹這個樣子!
易朗月近乎狼狽的逃離夏侯執屹的辦公室,拒絕看到這樣的夏侯先生,立即給高成充打電話!
高成充亦有種百無聊賴的感覺,天顧依舊能接到難度系數很高的任務,有層出不窮的新危險等著被聘請,但是高成充覺得沒了飛撲的熱情。
他甚至在最近一次執行任務時看著兇手接近當事人,沒有奮力一搏的沖動!總覺得自己就這樣走了,墳頭上不能被顧先生罵一句‘蠢貨’,連死都沒有意義。
新的顧先生不關心他們的工作。
雖然其他顧先生也不關心他們的死活,甚至不拿他們當人看。
但那位顧先生的槍口一定是對準他們的,在他們不夠嚴謹時,立即扣動扳機,直接對著他們的腦袋!
如今那把槍呢。
高成充蹲在商場門口,看著被警察帶走的最煩,抽著煙:“休假就休假。”他也準備休假,他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再執行人物。
“你瘋了!”
顧君之頓時有種頭上很快將會一片空的茫然感,沒有虐待他的夏侯執屹,沒有覺得天顧他最大的高成充,這還是天顧嗎!
好像是,因為新人會立即頂替他們的位置,占據天顧的高位,但——
海大的網球館內。
顧君之穿了一身運動衣,坐在休息區看向易朗月:“休假。”即便劇烈運動后,他額頭上也只有一層細密的汗珠:“那就休假。”顧君之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休假自有人事部安排,放在他這里提有什么意義。
易朗月有些茫然,本指望顧先生不同意的,至少其他顧先生會讓他們把頭留下后趕緊滾蛋!敢當著顧先生的面提休假,是覺得命長了嗎。
“你還有事。”
易朗月覺得眼前的顧先生陌生又不是,他們都是顧先生,讓人望塵莫及的顧先生。
望塵莫及……
郁初北忙,但不至于沒有注意到最近易朗月的心不在焉。
郁初北可不希望他最近出問題,于是今天用早餐的空檔,讓吳姨叫他過來。
易朗月眼底有些發青,但依舊保持著良好的個人習慣,他已經洗漱完畢,看了一會書,因為不努力,他這個位置隨時會被人取代。
可最近好像買有了往日的緊迫感。
郁初北看了他一眼,無精打采,眼睛沒有光,女朋友的周年紀念?“坐。”
“夫人我不餓。”沒有胃口。
“不讓你吃,說吧,怎么了?你如果都是這個狀態跟著顧君之,我要懷疑是顧君之保護你了。”
易朗月也知道他最近情況不好:“我加請了保鏢在背后跟著。”不敢耽誤顧先生。
“所以是因為什么?”郁初北喝了一口粥:“很為難嗎?如果為難當我沒有問。”
不是:“夏侯執屹一和高成充遞交了休假申請書。”
郁初北聞言,直接放下來勺子:“具體一點。”夏侯執屹不是夏天信托的創始人嗎?他需要跟誰請假?高成充?那個兒科醫生?休假申請書能讓易朗月像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一樣?
易朗月最近確實壓抑,沒有多想,就把夏侯執屹、高成充多年的奮斗、矜矜業業、一直爭高的‘勵志’過程說了一遍。
如今……沒來沒有離開過工作崗位的人竟然要休假了,那種感覺……好像突然沒了舵手一樣……
郁初北腦海中幾乎瞬間總結出一個事實,這些人都在追趕那位心思深沉的顧君之。
或者說,這些人都是那位工作狂的手下!
這個答應讓郁初北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孩子百日宴的時候她曾經想過這種可能,現在得到了印證而已。
但心里依舊很震驚,夏侯執屹接管的可是天顧啊,天顧最讓人望而生畏的是他的安保總部,合法擁有雇傭兵,參與過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扭轉過局部戰局的勢力!
就是天世也不敢與天顧硬碰,除了碰不過,就是它令人忌憚的安保部。
郁初北壓下心底的驚恐,讓自己盡量不要亂想,面上心平氣和的開口:“休什么假,直接辭職不是更好。”
易朗月立即看向顧夫人。
“就說我說的,準他們辭職。”
易朗月難以置信的看著顧夫人。
郁初北就這么看著他。
下一刻,易朗月幾乎瞬間就懂了,高興的瞬間迸發出光彩,依稀用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該有的情緒和風采:“多謝夫人,我立即通知他們,讓他們趕緊收拾東西滾蛋。”
易朗月幾乎迫不及待的笑著跑了出去,忍不住想看他們被辭退后的嘴臉!
郁初北下樓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幅面容,他從來不茍言笑,甚至有些刻板的助理,對著他的夫人高興到以為擁有了全世界的笑容。
而她的夫人,正含笑的看著易朗月離開的方向,笑容一如對他般溫柔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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