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兒的滿月酒為什么就不能大辦!”顧君之站在客廳里,廳中最高的光照下來,仿佛野戰場上,迎接勝利者的榮光,而他是掌控整個局面的王者,不容質諸、不容反駁。
郁初北從珠寶雜志中抬頭,看他一眼,眉目溫柔,聲音沒有變一下:“我什么時候說了。”
顧管家急著一頭冷汗,見夫人應對自如,松口氣,沒有嚇到夫人就好。
“你不說他們會那樣執行。”他咬字清楚,聲音不高,卻給人足夠的壓迫感。他穿著一件圓領毛衣,下身家居褲,執執著的看著郁初北,興師問罪,臉色冷硬。
何況他本就不是征求意見,他想做的事,不用征求任何人的意見。
顧管家更急了,覺得顧先生今天脾氣暴躁,臉色那看!在會場已經發了一場,當場拖走的就有兩位,唯恐他再對夫人動手!
郁初北無奈,覺得他想一個要不到糖的孩子,可愛又招人恨,你還不能不理他,理他又完全是浪費時間。
郁初北翻過一張雜志:“我就是說過,也可能是隨口一說,再說快春節了,你弄那么多人來干什么,有幾個是來看弗居的,差不多意思一下就行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弗居也累。”
顧君之盯著她!不是平日的語氣額,是男人對女人的質問:“顧徹、顧臨陣的時候你怎么不說。”
郁初北看向他,這口氣,不知道以為她是虐待二婚男人孩子的后媽!偏偏他站在那里,以男人的目光審視他,不帶一點開玩笑的成分。
殊不知這件事本身,已經很想讓郁初北笑了:“行,行,大辦,海城所有酒樓、度假上莊,豆包下來為福寶慶生總行了嗎。”
“敷衍。”
郁初北一個頭兩個大,她只嫁了一次,為什么有這么多男人的矛盾要處理!“是,是,我錯了。”郁初北放下雜志,跪在沙發上,抱住顧君之勁瘦的腰:“我們福寶,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就像你一樣……”
“顧先生,您不覺得您的態度有點問題?”夏侯執屹比易朗月直接,也因為比易朗月跟顧先生的時間長,知道正確的意見,顧先生聽的下去。
顧君之百忙之中沒有抽空看她。
“哪有對著女孩子不溫柔能讓女孩子心動,將心比心的想,您為什么喜歡顧夫人……那是反過來再想想您身上有沒有顧夫人對人的耐心。”
顧君之難得抬頭看向夏侯執屹,目光里的光影昏暗莫名:“如果我喜歡她因為她生了福寶貝呢。”
顧君之晚上回去后,想來想,站在臥室門口看著逗福寶的郁初北。
郁初北:“怎么了?”
“上午的事,對不起,我態度不好。”
郁初北看了他一會,笑笑:“沒事。”他受什么刺激了。
“你……有事可以去書房找我。”
“好。”
郁初北看著顧君之走了,轉頭看向湯姨:“他又怎么了?”
湯姨想想今天吳姨打電話時說的話,開口:“也許……想對夫人好一點。”
郁初北笑著顛顛手里的孩子,無奈又想笑:“他啊,想一出是一出。”
郁初北發現顧君之最近對她非常仔細,早晨醒來,給她牙缸里接了水,擠了牙膏。
早上吃飯的時候,吃到喜歡的菜色會夾過來讓她嘗一嘗。
雖然依舊冷著臉,但的確在一些小事上,自然而然的想到他。
郁初北覺得他這次請的軍師不錯,要漲工資。
吳姨看眼將雞蛋打入筒中與麥粉攪拌在一起的夫人,神色慈愛:“夫之只想著‘軍師’了,難道夫人不感動。”顧先生最近沉穩又溫和,她看著心里異常寬慰,如果顧先生能一直這樣多好,健健康康的,還有想一心對著好的女人,每天都有奔頭一樣。
像……像個正常人……
郁初北將面攪拌均勻,涼了熟棗拿出來,將外面的一層皮剝掉:“說來吳姨別笑,其實我不用特意做什么,我每天看到他就很感動,他站在我面前,我就覺得……”
郁初北含笑的想著:“覺得非常幸福,這和他行為上關系不大,他就是天天冷著臉,我也一樣喜歡他,你說好不好笑,我和他剛確定關系的時候,可不是奔著愛情去的,結果……現在離不開他的反而是我……”
雖然吳姨聽到這句話很滿意,但是……夫人真的不覺得顧先生有什么冷淡過分了嗎!而且,發火的時候是不是太嚇人了!
何況顧先生昨晚定的那批隕鐵飛刀回來了,做工精巧,刀身鋒利,十柄削鐵如泥的神奇,顧先生心血來潮就與顧管家在地下室的練了會飛刀,渾身上下掛滿氣球練習巧勁的那種。
顧夫人要不要試幾次顧先生的愛好?試完了以后還沒有愛情啊?
“怎么了?”
“沒事,夫人手真巧,做的蛋糕尤其好吃。”
郁初北無奈:“你們就天天哄我吧,我都要覺得自己是大廚。”
顧臨陣哭著跑著進來,向媽媽沖去,瞬間將郁初北的手撞入盆子里,穩了一下才穩住:“怎么了?”
吳姨想幫忙的時候,顧夫人已經重新站穩了,繼而哭笑不得,她現在都不敢讓二少爺這樣撲過來,她這把老骨頭也受不住。”
“哥哥壞!”顧臨陣哭的傷心不已,聽到媽媽問候直接撕心裂肺奴:“壞——”
包蘭蕙立即跑了過來,哭笑不得:“兩個孩子鬧著玩呢。”趕緊哄二少爺,搶玩具搶輸了,打架又沒有打過,看這哭的,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簡直可愛的不得了。
顧臨陣不要她抱,哥哥討厭!
郁初北將他抱起來,放在臺上:“多大的孩子,還哭,跟媽媽做蛋糕好不好?”
“哥哥壞。”
郁初北將棗肉倒入桶中:“你就說幫不幫忙吧。”
顧臨陣拿起攪拌棍,把香香的面粉往嘴里塞……眾人見狀,廚房里頓時忙成一團。
顧君之離開的那一天就像他出現的那一天一樣突兀,陰沉了好幾天的天氣微微放晴,主干道上的雪已經花了,路邊的花壇里樹根下還積攢著薄薄的一層雪。
顧君之原本安排了第二天的會議,想著滿月前一天陪著女兒睡。
一切的安排向放晴的天空驅散的陰霾,再尋不到一點蹤跡。
一大早,三層的高檔復式公寓里,傭人們已經撤的干干凈凈,孩子們已經離開,滿月宴的事宜全部轉角夏侯執屹處理。
金穗小區的房子長期有人打掃,直接就能入住。
保姆車上,顧君之軟軟的靠在初北身上,潔白如玉的臉頰仿佛翻著初陽淺淺的黃光。
本來合身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像是突然大了一截,小袖子在郁初北周圍甩呀甩的,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是不諳世事的溫柔好奇。
郁初北將袖子塞他嘴里:“就不能老實點。”含笑的眼睛里,寵愛依舊,只是心里閃過一抹冷硬的神色!
有些事她還記得呢,她找不到人家顧君之身上,不代表就要輕輕接過迤嬴。
顧君之笑了,袖子塞在嘴巴里,也不拿出來,倒在郁初北身上‘求救’。
郁初北將他撥開。
他又湊上去。
撥開。
再湊上去。
郁初北噗嗤一聲笑了。
顧君之笑的更高興,眉目如畫、山青水色。
郁初北看著他,讓他躺在自己腿上,手指撥開他額邊柔軟的頭發,無奈又頭疼,明明這樣溫暖的人,笑起來仿佛佛陀再不用普度眾生,他還會彈那么溫柔的古箏,會女氣的琵琶,換成長發,也能做深閨中的大小姐。
郁初北心里嘆口氣,只能說表像太能騙人了,如果不是她問了,父母又在她身邊,這件事無處可藏,她……
郁初北手指一下下梳著他的頭發。
顧君之敏感的看向她。
郁初北目光溫柔如水:“看什么?”順便再賞賜他個白眼,免費贈送,不用還。
捉賊捉贓!說了一遍又一遍的話不會聽!就只能讓他痛到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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