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蘭蕙有些為二少爺委屈,都是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年級,何必將事情做的這么明顯,不就是一些身外物,看的那么重干什么!以為誰稀罕!
再說大少爺就一定是他們心目中最好的人選!也許將來還不定誰厲害過誰!
包蘭蕙再看向自己旁邊的小孩子時,不禁有些維護的意思,連一向冷靜的性格,此刻再看到對面小姨和那幾位一表人才的成年人時,都不高興了。
白多了那么多年的書——愚昧。
吳姨嫌他們吵的時候,看到了她的目光,但又移回來,嗔怪夏侯執屹他們,不讓他們堵著大少爺圍著,至于外甥女,時間不對。
回頭會說給她聽,否則她做不了一年就會被夏侯執屹踢出去:“好了,好了,周圍的空氣都渾濁了。”頭疼。
夏侯執屹怎么會讓,繼續跟幾人較勁,恨不得揪下幾率頭發比一比,誰輸誰贏,要不是礙于孩子母親肯定護著兩位少爺,他非拔下一根來爭取監護權。
郁初南、郁初三、郁初四誰也不好提醒他們胖兒老二,只能說,這些人的世界不好猜。
在吳姨的高興中,夏侯執屹的堅持中,高成充的不相讓里,郁家三人的茫然間,病房的們突然被推開!
一把年紀的古教授帶著自己的徒弟們進來,見一堆人圍在病房里,氣的險些沒有把剛才在顧先生那里受得氣吼出來!“都在這里干什么!嫌顧先生回來的晚看到這兩個是不是!孩子抱到隔壁去!快!”
眾人才猛然想起還有顧先生!面對著兩位少爺的喜悅都生生應為‘顧先生’三個字壓下去一截!
沒有敢耽誤,還沒有爭出個所以然的夏侯執屹,絲毫不敢耽誤。
吳姨更是手腳麻利!
帶著所有孩子用的東西,用過的紙張,包括空氣中的氣味都快速移了出去,誰知道顧先生會不會連味道都嫌棄!
郁初南、郁初三、郁初四看著一眨眼的功夫搬空了的房間和兩位小外甥,面面相覷。
夏侯執屹突然探出頭:“大姐,過來啊——”
手術觀察室內。
郁初北剛剛已經醒了,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征兆,身邊也沒有醫生,就看到顧君之守在她床邊,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郁初北頓時笑了。
顧君之眼里的驚醒仿佛初抬頭的雛鳥,看到了歸來的母親!毫不掩飾。
郁初北下意識的握住他的手,繼而細細感知了一下身體狀態,傷口微微的疼痛,讓她知道現在很好。
郁初北頓時有種高考結束,可以打自家調皮孩子的沖動,整個精神都放松了下來。
不過緩口氣才發現,很累,頓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笑什么?”委屈的,還有剛才被兇了后的一些嬌氣。
郁初北眼睛很亮,有熬過去的如釋重負,也有對他的心疼,想打他的那一下,也因為時過境遷,覺得沒那個必要了。
郁初北反而更喜歡的握著他的手,看他的目光越發溫柔,仿佛花落的一刻,結出了更充實的果實,所思所想又是另一個境界了,連日常所見都變了一種味道。
看向顧君之的目光,也更加柔軟,更加愿意將心比心:“生我氣了?”拇指劃過他的手背,帶著一絲絲安撫。
顧君之頓時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看了自己親家,但他不是只撒嬌很懂為自己造勢:“沒有,就是剛才沒了你……有些害怕……”
白凈依賴的側臉,嫣紅的唇瓣,飛入鬢間的眉宇,烏鴉般的睫毛,清冷如塵卻不自知的氣質,輕輕吹口氣都能鉆入人心里扎根發芽,更何況如此繾眷的說話。
讓聽到的人恨不得為他掏心挖肺,填補他所有的不高興。
郁初北領教了一年多,也沒有練出來,什么時候見了心也能再軟幾分,想看一眼孩子的心情都可以等待了。
何況她也不是非要讓孩子長在眼前的人,聲音不禁更柔了積分:“剛才是怕你受傷,并不是要兇你?”
“怕我受傷可以更好的保護我啊……”顧君之的聲音更加委屈:“要是擔心我,不是更應該放我在身邊嗎?”
郁初北沒有打死他,純碎是現在動不了!那表情那動作!一個詞瞬間生動的越入腦海‘恃寵而驕’!
純碎是一個欠打一頓才能老實的紈绔子弟!
“是,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是我們行為粗暴了,沒有將你這枚珍貴的玉石捧在手心里好好呵護。”
咦?感覺不是什么好話呢。
郁初北心里翻個白眼,其實很吃他軟綿綿的這一條,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情感真摯:“迤嬴,以后不會了。”
顧君之目光里閃過一絲茫然,繼而又暈了一層水光,慢慢的、依賴的,趴回她身邊……
沒了一直占據在兩人之間,存在感越來越強的‘人’,似乎心情因為他這一句話的安撫,瞬間就好了,一只籠罩在他頭頂,隨時能將他吞并的恐懼,因為兩個人,也沒有那么緊張了。
私密的空間里,獨屬于他的她,真好……
病房里的窗簾換了新的藍色織花圖案,床單也換了新的,不遠處的茶幾上放了兩捧滿天星,果盤的香氣在雅致的房間里彌漫。
顧君之整個人都活了一樣,看哪都舒服。
郁初比的傷口慢慢有些疼,麻醉的效果已經過去,但這種疼還能忍受,再加上有個粘人的活寶,心情非常放松,整個人都輕快非常。
郁初南、郁初三、郁初四看到精神不錯的二妹、二姐有些驚訝。
本來有很多話想問,很多話要說,比如孩子跟著那些人真的沒問題嗎?
這些都是什么人?
他們好像不喜歡老小?你前段時間去哪里了?為什么不去看看孩子?現在身體好些了嗎?二姐夫是做什么的?
但因為一旁面無表情削香蕉的二妹夫,不管郁初北笑的多舒心,都讓她們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三人探望的時間很短。
古醫生、夏侯執屹都擔心顧先生再次暴走,像是自家熊孩子就差臨門一腳的家長,怕這時候再出現什么時,歉意連連在三分鐘后,就想辦法將人弄走了。
但保證了,什么時候都可以看孩子,就是住在隔壁都行。
夏侯執屹因為時間不夠熱情來湊的,恨不得捧上一份真心,讓對方知道他的實意!
讓一貫挑理的郁初南都找不到理由說男方做的不對。
只是吧,看自家妹子的時間都有嚴格的規定,總覺得怪怪的。可看人家金貴的孩子沒問題啊,也許真的像夏侯執屹所說,妹子需要休息而已?現在不是都講究什么科學生產嗎?
何況二妹夫還在呢。
郁初北也松口氣,直接打給夏侯執屹,最近讓大姐別來了,讓四兒給她找點事情做。
她現在身體不方便,顧君之最近又被慣的覺得他自己什么都對,如今三分鐘的‘委屈’都不愿意受,等過段時間她修養好了再說。
顧君之晃悠著切片的香蕉,每一片都像用尺子量過,薄如蟬翼,鋪在盤子里,還能照到盤子的底瓷。
厲不厲害?
郁初北嗔他一眼:你厲害!“睡一會,自己玩。”也不怕累到你,但總歸是能自娛自樂了……
“夫人不看看孩子嗎?”吳姨為孩子疊著小衣服,看眼坐在大少爺小床旁不知道對著大少爺研究什么的夏侯執屹。
溫暖的燈光亮著,窗簾已經拉上,外面有燈火聲傳來,屋內靜謐溫暖,明天就是臘月二十八了。
醫院里也添了過年的氣氛。
夏侯執屹收回黏在大少爺身上的目光,頭發真多:“過了這兩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