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休休聽到這話,一下子就精神了。
這狗男人可以,這邊催著款,那邊跑到他們家去,要睡她家的房子?
“你咋想得這么美呢?再找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陪著你,好不好?”
“如果是你,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霍仲南,你就是個王八蛋。”
于休休聲音帶著狠勁兒,可是似睡非睡的狀態下,又有一點嬌嬌的鼻音,聽在霍仲南耳朵里,腦子有剎那的失神,仿佛看到有吹脹的粉色泡泡在空中炸開。
他下意識想到于休休的另一個樣子。
嬌憨鮮活的,一邊罵他,捶他,哼哼唧唧表示不滿,一邊又緊緊摟住他,不肯讓他離去……
他喉嚨燥熱,扯了扯領口,拿著手機慢慢往外走,想吹吹冷風,清醒清醒。
“于休休——”
砰!一聲悶響傳來,霍仲南“嘶”一聲,沒了下文。
于休休有點奇怪,“叫我干什么?”
他沒有動靜。
“喂!”于休休嚇得坐起來。
房間里溫度有點低,她拉被子蓋住自己,“你怎么了?不會是把我家門給砸了吧?”
霍仲南甕聲甕氣:“我撞到樹了。”
于休休沉默片刻,爆發出一陣不厚道的狂笑。
“走路都能撞到樹?果然是老天有眼!”
“于休休!”他聲音涼涼,聽上去有點咬牙切齒,“你就這么對我?”
“我不這么對你,難道還要恭喜你撞大運?”
唉!于休休聽到狗男人幽幽嘆了聲,“你這女人,壞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于休休尖尖的幾聲冷笑,“就這樣,壞透了的女人要睡覺了。聽說今天晚上要下雨,你自求多福吧,別睡我家房子,哼!”
“小丫頭,看來你還是沒被收拾老實!”霍仲南冷聲,“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是我的女人?嗯?”
“呸!誰是你的女人?霍先生,我吃的蘿卜多了去了,未必每一根我都得負責?”
“于休休!”霍仲南爆喝!
下一秒,于休休已經掛了電話。
霍仲南看著斷開連接的手機,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額頭,走回去,找于英借宿。
于英比于休休好說話多了,他說和休休通過電話,她就絲毫沒有懷疑。
霍仲南長了一張能讓于英不會防備的俊臉,而且,他是于家帶回去過的“新女婿”,于英壓根兒就沒有多想。
“姑婆,我晚上想睡休休的房間。”
于英是個勤勞的女人,于家雖然給她提供了足夠的生活費,但她不喜歡串門聊天,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管好于家這一畝三分地上。
“好的好的,休休愛干凈,她的房間,我最多隔一天,就會打掃一遍的。”
于英并沒有多想,熱情地帶他上樓,推開了于休休的香閨。
“謝謝!”
霍仲南走進去。
空蕩蕩的屋子里,似乎殘留著女孩兒熟悉的氣息,站在屋子中間,他能想到于休休那張笑臉,躺在她的床上,更是讓他心旌搖曳——恨不得馬上飛回申城,把她拉出來,狠狠壓在身下欺負一番,非得欺負到她求饒不可!
鐘霖是陪他一起來的,被于英安排在客房。
有了空閑,他一直在和謝米樂聊天。
“你老家還有人嗎?要不要我明天去拜訪一下?”
謝米樂也是于家村的人,不過這些年,一家四口去了申城,就很少回來了。鐘霖來了于家村,出于禮節,他問了一句,也是想探探謝米樂的口風,看什么時候可以見家長。
兩個人談戀愛的時間不長,但對彼此都很滿意。
謝米樂能感覺到鐘霖的意圖,“這么快就想上門了?”
聽到她的笑聲,鐘霖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難道你不想嗎?”
“有點快吧。”謝米樂想了想,又問:“鐘霖你了解我嗎?”
鐘霖:“了解。你是個善良溫柔的好女孩兒。”
這……
謝米樂不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人,真實的她,不那么善良,也不那么溫柔。
她笑了起來,“看來你給我開美顏濾鏡了。鐘霖,我沒有那么好。”
“只要我覺得好就成。”鐘霖的嘴,一向很會說話,跟著霍仲南更是早就鍛煉出來了。
“我不是你老板,不用哄我。”謝米樂笑著說完,又遲疑片刻,“我其實還不夠了解 你。”
鐘霖問:“你想了解什么?”
“什么都想了解。比如說,你談過幾個女朋友呀?”
這種敏感的話題,兩個人從來沒有討論過。
大概因為他倆在情感方面的需求一致,都極為成熟,感情沒有到那一步,都不愿意去揭穿現實生活的真相吧。而今夜,遠隔千山萬水,寂寞滋生了不安,無意就問了。
空氣凝滯片刻。
謝米樂沒有聽到鐘霖的聲音,有點緊張,
“我隨便一問,你可以不用回答。”
“有一個。”鐘霖笑了起來,“大學時談的,很多年了,都快忘了。”
真忘了,就不會考慮這么久了。
那個女孩兒在他心里,一定有過很重要的位置。
莫名的,謝米樂有點酸,更酸的是,這種酸還不能表現出來。
“我猜也有過。”她輕輕地笑,而話里的“有過”,似乎不僅僅包含了“有過女朋友”那么簡單,明顯還指向了其他。
鐘霖尬笑一下,反問,“你呢?”
男女間談到這話題,曖昧滋生極快。
謝米樂的臉,不知不覺滾燙起來,“我說你是我的初戀,你信么?”
“不信。哈哈哈!”鐘霖說得干脆利落。
從他爽朗的笑聲里,謝米樂能聽出來,這不是玩笑,而是他真的這么認為。
謝米樂沒有于休休那種令人驚艷的美貌,但她五官身材尚可,會打扮,加上做這一行,為人開朗、嘴溜,能開玩笑,常給人一種開放能撩的錯覺,好像和誰都能說上幾句,在男人堆里也能游刃有余。她這樣的奔放性格,很難讓人相信,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不信算了。”謝米樂笑了笑,沒有解釋。
“別生氣。我就開個玩笑。”鐘霖語氣稍稍收斂一點,“而且,我認為這個也不太重要。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對吧?”
后面這句才是他的真心話吧?
于他而言,她有沒有過男朋友,并不重要。
因為他也不是第一次啊!
謝米樂心里有點酸,笑了笑,“確實不重要。”
鐘霖也跟著笑,“等我回來。咱們找個時間見一下雙方父母?”
“行啊!”
謝米樂爽快的同意了。
這樣的發展沒有什么不好,走到這一步,好像這都是必經的流程。可是,也許是今晚下了雨,她有點不舒服。
以前她和于休休曾經討論過一個話題,有人認為“男人的愛一生僅有一次”,不論成功與否,只要他愛過了,后來的女人,都會成為將就。
這一刻,謝米樂覺得自己只是鐘霖的將就。
第二天于休休起了個大早,化好妝,換好衣服,在客廳里等著于大壯。
于大壯睡在客房,打著呵欠下樓,看到女兒,他愣了愣。
“乖女,你這是干嘛?打扮這么隆重?”
于休休微笑:“爸爸,我陪你去盛天。”
于大壯嗐聲笑開,擺擺手,“不用不用。他們又不會吃人。我自己去就行。”
去了盛天,少不了要看人家的臉色,聽些被打臉的話,會沒有面子。于大壯自己怎么樣都無所謂,他怎么可能讓姑娘一起去遭人冷眼呢?
他堅決反對,于休休卻下定了決心。
“媽媽,你快來說說我爸。”
苗芮從餐廳走過來叫飯,看到她猛眨眼,“哦哦”兩聲。
“行!我們一起去吧。”
于大壯瞪大眼,“你去干什么?別添亂。你倆都給我呆在家里。”
苗芮:“嫌棄我?于大壯你好樣的,你現在就開始嫌棄我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嫌棄你。我只是覺得……”于大壯嘿嘿干笑兩聲,“打牌肯定比去盛天有趣。你這么嬌美可愛的小媳婦兒,就適合在麻將桌上稱王。而我老于,去單刀赴會!”
“我呸!”苗芮擼袖子,“老娘不僅會打麻將,也能打人。一會兒要是他們不講理,獅子大開口,看我不揍丫的。”
“休休,咱娘倆一起去,給你爹撐腰!”
“好!”于休休抬高下巴,“投票解決。我同意!”
兩個人舉手,一個人反對。
這是于家傳統的解決爭端方式。
這一刻,于大壯無比想念住校的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