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南一怔,雙手撐在她的左右兩側,提起腰看她,“為什么?”
于休休擰擰眉尖,反問:“你要去嗎?”
霍仲南沉默。
片刻,他慢慢躺在于休休身邊,雙手抱住后頸,倚在枕頭上:“要的。”
“因為你要去,所以,我就要去呀。”
于休休找到了一個完美的理由,很是得意。可霍仲南目光淡淡的瞥她一眼,似乎并不肯相信,甚至于都不愛搭理她,盯著天花板的某處,勾勾唇角又懶聲問,
“你走了,公司不管了?”
“公司又不止我一個人。”
霍仲南轉過頭來,看著她的眼睛。
于休休被他看得不自在,“不是于家村水庫人都可以去嗎?為什么我不可以?你請了那么多人,還讓我幫你擬名單,聯系旅行社,居然想不要我去,白嫖?!”
霍仲南挑了挑眉。
“你不是都把名單報到旅行社了?”
于休休:“沒關系,旅行社是我聯系的,那小姐姐跟我熟得很,加上我自己不是問題。問題是你霍總要掏錢。”
霍仲南不經意地哼笑一聲,很輕,落入于休休的耳朵里,是不加修飾的嘲弄。
……就好像,他明知道她在撒謊,又不愿意揭穿一樣。
于休休耳朵一熱,心跳得很快,“你不愿意讓我去?”
霍仲南沉默。
兩人對視著,平靜的空氣里有一種古怪的較量。
誰也不肯服輸。
于休休盯著他,盯著盯著,眼睛漸漸熱燙。
他剛洗過澡,頭發還沒有干透,濕意籠罩著清俊的臉龐,一條淺灰的浴袍松松敞在兩邊,這么平躺在她面前,每一處輪廓都十分清晰,辣眼睛。
“好看?”霍仲南喉頭有點癢,這個時候,極想要一支煙。
他忍著,目光似的順著她的視線望向自己身上的某處,彎了彎唇,“于休休,男人不能這么盯的。”
“……什么?什么啊!”于休休眼神心虛地亂瞄著,刻意不去看他。
“又岔開話題!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霍仲南極輕地哼笑一聲,突地翻過身來,撐在她身上,瞇起眼,刮刮她的臉。
“告訴我,為什么突然想去?”
于休休想了想,“我不是想去,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尼瑪,如果這個理由都不能說服他,他們之間就不是真愛。她也再找不到比這個更好的理由了。
霍仲南冷哼,那聲音卻透著說不出的溫柔,“我沒看出你哪里想和我在一起。”
“哪里都想啊!這里,還有這里……”于休休狡黠地目光掃過他,抬起脖子,冷不丁伸出手一把拖過他的脖子,小狗似的露出尖牙,到處啃。
霍仲南猝不及防地栽在她的身上,重重壓上去,目光一厲。
“于休休,你又欠收拾了?”
“是呀!”
于休休大言不慚,眼神炙熱地看著他,“你同意我去吧。我就由著你收拾好不好?”
霍仲南嘶嘶地冷笑。
她不是會隱藏情緒的人,小眼神里跳躍的光,早就出賣了她。
霍仲南托住她的身體,往上一抬,一只手從她的脖子伸到后背,順著那滑溜的肌膚一路往下,另一只手在枕頭下面拿了個什么東西,塞到她的手心,咬牙一般低哼。
“幫我。”
于休休滿臉發熱,“你還沒有說清楚,同不同意我去——”
“套上!”
“我……”
剩下的話,被吞沒在他的懲罰里。
燈光似乎有一層氤氳的熱氣。
不是說冬天要降溫了嗎?為什么這么熱?
于休休像是泡了個室內溫泉,身子有細微的顫抖,想說的話早已忘記。霍仲南用了一個兇悍的開場,卻極是溫柔的對待著她。在他冷漠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懂得照顧女人的心。恍惚間,于休休得了些美,哼哼唧唧地想:她也不算虧吧?
再怎么說,霍仲南也是個極品男人……
不算喂了狗。
于休休昏昏噩噩地睡過去,做了一晚的夢。
醒過來,霍仲南不在。
她瞇著眼把手機拿過來,看到的第一眼就瘋了。
快十二點了!
她的手機又一次被某人設了靜音。
消息和未接來電,又炸了。
于休休把重要的信息挑出來回復了,穿上睡衣就去找人。
她以前在南院住過,知道霍仲南的習慣。這個房子是他的私密空間,沒有別人。她住在這里 的時候,他也最多讓兩個保姆過來照顧。大家都是女的,她不介意。
書房,沒有人。
難不成去公司了?
不會!沒留紙條,也沒發消息。肯定在家。
于休休沒多想,直接下樓。
客廳里有動靜,他一定在那里。
于休休步子邁得更大了。人未到,聲先至。
“霍仲南,你個王八蛋,欺人太甚,你看看我,看看你做的好事——”
客廳面積很大,她這暴脾氣,罵著已經沖出去好遠,直到看到客廳里三個錯愕的男人,這才站住。
……霍仲南在招待客人?
……除了鐘霖,剩下的兩個她不認識。
于休休錯愕地愣神半秒,馬上回過神來,攏了攏睡衣,朝那兩個滿臉驚詫的大叔莞爾一笑。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就是下來,練練嗓子。”
她溫婉地抬抬手,翹起蘭花指,大大方方地轉身,唱了起來,“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我只得出帳外且散愁情——”
邊走邊唱,她走得極慢,扭動的身段妙曼纖細,一雙長腿趿著拖鞋,白晃晃的極是招人。
霍仲南皺了皺眉,“繼續說。”
于休休上了樓,蹬蹬鉆入臥室,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
大約半個小時,霍仲南上來了。
臥室的門緊閉著,從里面反鎖了。
他推了一下,敲敲。
“休休?”
“出來吃飯了。”
“生氣了?休休。”
“唉,真生氣了?”
“你開門。”
“于休休,你再不開門,我就撬鎖了?”
里面沒有一點動靜。
霍仲南拍了幾下,怕她出事,突地后退幾步,一個用力,踹上了房間——
砰!門應聲而開。
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已經打開了。
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她面無表情地瞪著他。
“中午吃什么?”
霍仲南站在門口,擠出一絲笑。
一個枕頭朝他飛過來。
“我氣都氣飽了啊,還吃什么吃?”
于休休摟個抱枕,滿臉小脾氣。
霍仲南撿起枕頭,走過去輕輕放在沙發上,又去揉她的頭:“不氣了。”
于休休煩躁地推開他,“我剛才有多丟人你知道嗎?”
霍仲南瞥她一眼。
那個情形,他認為,最丟人的是他吧?
眾目睽睽之下,當著外人的面,被一個小女人劈頭蓋臉的罵王八蛋——
罵也就算了,他還——不能還嘴。
“你說話啊!”于休休想到那些人驚奇的目光,臉上還在發燒,“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嗎?”
霍仲南垂眸,像摸小狗似的捏她臉,“你這小脾氣,誰慣的?”
“我脾氣怎么啦我?”
霍仲南搖了搖頭,“嬌氣。”
于休休齜牙,“沒遇到你之前,我脾氣好得不得了。都是因為你!”
霍仲南似笑非笑,坐到她的身邊,攬住她往自個兒懷里塞,又順勢捋了捋她毛茸茸的腦袋,“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嗯,中午吃啥?”
于休休雙眼噴火般盯住她。
“吃虧。”
“你說話。”
“我說什么?”
直男思維,說什么還要人教嗎?
于休休抿住嘴唇,斜著他:“說幾句討打的話,讓我罵罵。出出氣。”
霍仲南左右瞥一眼,“咱們再操練操練,餓了再吃?”
“禽、獸!”于休休撲過去就撓他,“你是嫌我還不夠慘是不是?霍仲南,你是不是覺著你身體可老棒了呢?幾十歲的人了,別以為自己還是二十歲的年輕小伙子,你省著點你的老腰……”
“……”某人委屈。
這不是她讓說點什么讓她出氣嗎?
怎么還人身攻擊了?
霍仲南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截斷她的話。
無奈,他哭笑不得地拉她過來,堵住嘴,又狠狠欺負了一回,這才拍拍她氣哼哼的臉。
“作夠了嗎?不就是想跟我去旅游嗎?”
于休休一臉老實:“被你看穿了?”
霍仲南哼笑,在她屁屁上輕輕一拍。
“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