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南皺了皺眉,撥打電話。
鈴聲從汽車里傳了出來。
霍仲南看向路邊停靠的汽車,慢慢走過去,看到了丟在座椅上的包。
四野寂靜,只有風聲。
于休休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風乍冷,她哆嗦一下,瞄向那把匕首。
控制著她的男人,似乎料到了她的意圖,目光微沉,威脅一般將匕首輕輕掃過她的臉。
于休休僵硬。
土坑上的草垛被風吹得瑟瑟作響,于休休沒有聽到霍仲南講話,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忐忑不安……
唰!唰!
有腳步聲逼近。
于休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感覺是霍仲南過來了。
那人警覺性很高,握緊于休休的腰,一個翻身就想拎她起來。
于休休知道,下一秒自己的命運,可能會淪為人質。
她軟著身子,裝著受制于人的樣子,卻在男人的手從嘴巴撤離的瞬間,用盡力氣咬住他。
“操!”男人低低罵了一句,勒住她的脖子,匕首就滑了過來。
于休休條件反射地偏頭,抓扯他的胳膊。
奈何男人力氣太大,匕首自上而下,鋒利的光芒,掃在臉上,于休休渾身冰涼。
“嘶!”刀尖在面前一晃而過,劃了過來。
于休休沒有感覺到疼痛——
因為刀子劃到了霍仲南的胳膊。
他從公路俯沖下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他來不及做什么,下意識地伸出胳膊去,生生替于休休挨了一刀,然后反手抓住那人的胳膊,狠狠一擰。
他下了狠手!
匕首當聲落地!
咔嚓一聲!
于休休聽到了骨頭脫臼的聲音。
男人痛呼一聲,出拳砸向霍仲南。
他個子很高,與霍仲南不相上下,那結實的塊頭,甚至比霍仲南更為壯實。而且,拳頭狠戾,哪怕一時不備被霍仲南擰斷了右手,左手的力量仍然很大。
招招下死手,搏命!
霍仲南扯過于休休,把她往背后一扯,一個側掃橫踢,踹在男人的腰上。
男人后退幾步,摔坐在土里。
沒有遲疑,他抓起一把土就朝二人劈頭蓋臉地灑過來。
霍仲南抬胳膊遮眼睛。
那男人一個冷笑,爬起來就跑!
這人是打架的老手,跑路也很專業,不過轉眼,已經跑出去老遠。
“媽的!”
霍仲南咒罵一句,追了上去。
這個時候,高經理和幾個工人已經從院子里出來了。
于休休看到他們,又看了看霍仲南的方向,跟著追了上去。
“霍仲南!”
那人可能慣于田間行走,哪怕一只胳膊脫臼,似乎并沒有受到影響,速度快得像只兔子。
霍仲南打架不輸他,但是雖然一樣的身高腿長,他卻不習慣在這種沒有路的田埂山地里奔跑。
越追,距離越遠,
漸漸的,就看不到人影了。
他在一個山坡停下來,高經理等人趕到。
“跑哪兒去了?”
霍仲南指了一個方向,“速度太快,追不上!”
“是啊!他媽的簡直是個野獸!”高經理也看到那人的身影了,那奔跑的速度,那爆發的力量,哪怕是他們這種常年在工地干活的男人,都自嘆弗如。
“有這本事,咋不去參加奧運會拿金牌!啐。”
幾個工人跑得氣喘吁吁,罵咧不停。
于休休這時趕到近前,滿臉通紅地喘著氣,上前就抓住霍仲南的手。
“你沒事吧?”
她看得很清楚,他的胳膊受傷了。
“沒事。”霍仲南反手握住她,上下打量一下,看她雙眼靈動,寫滿了擔憂,一臉緊張地注視著他,竟然勾唇笑了一下,“只要你沒事就好。”
于休休搖了搖頭,“我沒事。”
思考一下,她又說:“這人是等在那里伏擊我的,不像是臨時起意。”
霍仲南問:“看清楚長相了嗎?”
于休休擦了擦額頭的汗,“沒有,不過,如果再讓我看到他的眼睛,我能認出來。”
“嗯。”
霍仲南沒有再說什么。
往回走的途中,他給權少騰打了個電話,然后回到現場,撿起那把掉落的匕首,放在一個塑料袋里,丟到車上。
“還能開車嗎?”他問于休休。
于休休說:“當然。”
霍仲南又是一笑,“還敢開,沒嚇破膽?”
于休休說:“我這是沒有防備,要不然,不會這么狼狽。”
霍仲南看她一眼,“不是怪我唐僧嗎?”
于休休眼神閃爍,一副心虛的樣子。
“我哪里會想到嘛,大白天的!”
霍仲南勾勾唇,為她打開車門,“坐我車。”
“坐你車,我自己車怎么辦……”于休休話還沒有說完,胳膊一緊,被他拉過去一個趔趄就撞入了他的懷里。
霍仲南低頭看著她,笑了笑,扶住她的腰往車里塞。
“你的車,我讓人開回去。”
于休休掃他一眼,“沒必要這么緊張吧?”
霍仲南坐到駕駛室,深深看她一眼,“他能伏擊你一次,你怎么知道不會伏擊第二次?”
于休休怔了怔,小聲說:“我沒得罪誰啊,為什么會有人針對我?我很確定,那個人我不認識。”
一個陌生人,為什么要伏擊她?
她又說:“該不會又是哪個客戶,因為裝修的事懷恨在心吧?還是我的哪個暗戀者,得不到我,就想毀了我?”
霍仲南發動汽車,瞥她一眼,淡淡說:“最近出入注意一點。”
“唉!”
于休休嘆息著躺在椅子上,看著前方的道路出神。
“怪不得古人會說,紅顏薄命。”
霍仲南掃她一眼,沒吱聲。
于休休一個人喃喃,“像我這種長得太過出眾的女人,就是容易成為兇手的目標。唉,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
她一副后怕的樣子,想到剛才那一把距離她的臉只有0.01cm的匕首,又揉了揉“幸存”下來的臉蛋兒,有些瘆得慌。
天色比剛才更暗了。
雨點落下來,天地寂靜、幽沉。
霍仲南突然說:“住南院來吧。”
“嗯?”于休休始料未及,扭過頭看著他,“你是在,邀我同居嗎?”
這個女人。
一種別樣的情緒在心里升起。
霍仲南看著前方的道路,樣子十分關注,語氣漫不經心。
“為了你的安全。”
“那多麻煩。”于休休笑著說,“你保護得了我一時,還能保護得了一世嗎?我總不能每天宅在南院里,不出門,不工作吧。”
霍仲南沉默。
于休休想了想,“所以,這事還得靠警察,等把人抓住,就好了。”
霍仲南嗯了一聲。
情緒很淡,聽不出喜怒。
于休休又看過去,“這條路不是回城的,你準備去哪兒?”
“機場。”霍仲南淡淡說,“接個人。”
“啊?”
霍先生親自去機場接人?
這個人得多大的牌面?
于休休不好追問他,只是瞄了一眼他的胳膊,不放心地問。
“你的傷,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小事。”霍仲南隨意地看了一眼,動了動胳膊,表示他狀態很好。
于休休癟癟嘴。
有時候男人的邏輯她是不太能理解的。
那一刀扎得可能不很深,但是受傷是一定的,上藥也是必須的,可是這個人好像很愿意在她面前表現出云淡風輕的樣子。
嗯,男人,就是喜歡表現得很男人。
不是傻又是什么?
于休休撇頭看向車窗外,隨意地問:“你今天怎么會突然過來?”
“不是突然。”霍仲南面無表情,“我說了,去機場接人,順便過來。”
昨天晚上兩人玩游戲的時候,她說過今天要來桑林村。
順便不是不可能,只是順便不太好聽,讓人聽了心里不舒服。
“哼!”于休休表示不舒服的態度十分直接,剜他一眼,“我謝謝你了啊!”
霍仲南眉梢揚揚,不說話。
于休休想了想,又誠心了幾分。
“要不是你來,我都不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么?”
霍仲南掃過她的臉,沒有說話。
“不過很奇怪。”于休休沉吟著,小聲說:“我察覺不到他的意圖。”
霍仲南看她一眼:“怎么說?”
“他拖走我,但是沒有做別的。沒有猥褻,沒有輕薄,也沒有要殺害我的意思。難道說,他是想綁架我?拿我當肉票賺錢?”
霍仲南皺著眉頭。
“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