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仙長這是何意?!”
眼見一斷手飛至眼前,那王大人連退兩步,臉色慘如白紙。
“王大人說笑了,這斷手不正是妖怪為禍的證據嗎?如果您還要再見見別的,我這里還有幾十頭狼妖的尸體……”
浮雨話還未完,這王大人則更加驚恐了,幾十頭狼妖的尸體?
浮雨也不管他,將法寶囊里收取的那些狼妖爆的材料,什么筋骨皮膜一大堆血淋淋的材料抖了一大山出來,正上面一個眼泛綠光的狼頭正對著眾人,把個圍觀的眾也嚇得夠嗆。
好嘛,看這樣子羅江鎮不僅是鬧妖,還鬧的是一群!
那王大人更是有苦難說,這可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不是說只有那柳氏冤魂前來報復嗎,怎么……怎么又扯上這么多妖怪?
一時間他也是心思墜墜,尋思著自家寶鏡能不能防得幾十上百頭狼妖來襲,卻又很快不得不老實承認,光是幾十頭普通餓狼撲將上來,別說自家……就是整個羅江鎮也非得死的血流成河。
除非找到縣上求得縣尊出動縣兵,有百余縣兵結成陣勢才能抵御這妖禍。
還是老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王大人做了多年鎮長,除了對于神鬼之事心懷敬畏以外,更熟悉的乃是官場勾連,明哲保身之道。
心中對老太爺能不能保住一家起了懷疑之后,頓時便改口不提之前和自家老太爺商量好的說辭,反而面色一轉,掛上笑容改口稱贊道:
“仙長果然道行高深,我羅江鎮向來平和已久,卻不知早已是勢若危卵,若不是仙長出手,這許多狼妖打上鎮來,必定生靈涂炭,某在這里代全鎮鄉民感謝您的大恩大德了!”
言罷還作了好幾個揖,說上許多好話,這圍觀的鄉民見此也是圍上來連連感謝,把藏在暗處觀察現場情形的王老太爺氣的夠嗆。
眼見得浮雨被鎮民包圍不暇顧他,那王大人便趕緊湊到林師傅身前,苦苦哀求:
“林師傅,您可得救救我這王府上下幾十口人啊!”
林師傅詫異的看他一眼,口中推辭:
“王大人這是何意?小民只是區區一義莊守莊人,道行淺薄,何談救人?”
“林師傅!您是知道的,我自上任以來兢兢業業,王家在鎮上也是良善人家,難道非要為了老爺子幾十年前的一件錯事,逼得我家家破人亡嗎?”
這話倒是一改之前的虛假,滿是陳懇。
那林師傅本是個正直的性子,不至于做出愛屋及烏,恨屋及烏的事情。
這鎮長王大人在位已久,卻著實不曾欺壓良善,把這羅江鎮治理的也算平和有致,否則之前林師傅也不會為救治他女兒一事而奔波不已。
只能說是這王老太爺罪大惡極,著實坑苦了王家,也坑苦了自己子孫后輩。
見王大人連官員的矜持也顧不上,身段放得極低的懇求自己,林師傅猶豫了許久,耐不過懇求,終于是長嘆一聲,找到浮雨細細說了幾句。
浮雨對此倒是見怪不怪,人人都有自己存活于世的手段,這游戲里面原住民的智慧又不低,不至于和小白文里面的反派一樣不知死活,智商下線,便稍微勸退了身周的鄉民后,對這官場上的老油子敲打道:
“王大人,你也知善惡有報,天理輪回的道理。這世間萬物終不可能有魚與熊掌兼得之事,你若要保存王家,必然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不說那王老太爺,就是你自身這職位,王家幾十年的聲望都可能毀于一旦。不過這世間最重要的還是活下去,人活著才有可能。
若王家舍得斷尾求存,以后未必不能以誠心悔過的態度重得鄉民的尊敬,可若是一家幾十口人皆喪命于妖怪口中,榮華富貴皆是一場空,你可想好了。”
這王大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知心里作何考慮,浮雨也不待他,只身走入這王家大門。
便見那王老太爺在門后咬牙切齒的瞪著自己,心里不但沒有不舒服,還莫名有一種爽快。
怪不得那群人族修仙人士平生都得自詡正義,把其他人都訓斥成邪魔外道,這種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先天便立于不敗之地的爽快感覺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感受到身周的封禁之力,浮雨也不惱,只是開口道:
“王老太爺,我今兒可不是來找你的,而是來救治你那寶貝孫女的。怎么著,不歡迎?”
王老太爺勃然大怒,立刻便吆喝著左右家丁將浮雨拿下,未等這些五大三粗的家丁動作,卻有一人自身后而來,怒斥道:
“都給我退下!王家現在是我王遠當家,我看誰敢動!把老爺子給我請到側房,讓我內人好生服侍,外面好生看管,不得有誤!”
卻不是那王大人又是誰?
浮雨啞然失笑,也不管這對父子自己怎么交流自己的,叫人把那王大人的女兒抱了出來,細細查看一番之后,心中的疑惑終于是如同晴天化雪一般完全消散。
絕大部分玩家都覺得游戲劇情可看可不看就行了,像他這種劇情黨,說好聽叫喜歡推理劇情疑點,說不好聽叫夏姬八猜,若是劇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他反倒覺得有趣。
畢竟這只是低級副本,年輕人又在心中推演片刻,終于算是確定無誤。
他早就知道這副本劇情分成明線暗線,那就證明副本卻是有兩個boss,分別對應這兩條劇情,不然之前的一系列怪事卻也解釋不通。
心中了然之后,浮雨叫來林師傅和王大人,押著王老太爺,并請了十來個鎮上有名望的人在這王府門前擺好,才抱拳而立,朗聲道:
“叫各位鄉鄰麻煩,在下今天請各位來到這里,便是要為二十年前一天大的冤案洗清冤屈。”
“諸位定時心奇,這正趕著降妖之時,為何要查一冤案?卻是這妖怪之事與這二十年前的冤案有極大的聯系,煩請林師傅宣讀一下那柳氏一案的卷宗”
林師傅點點頭,面色嚴肅的從懷中取出一卷宗,開口念道:
“天和歷十五年夏,羅江鎮日夜大雨傾盆,有農曰柳氏,因妻水性楊花不守婦德,怒而生怨,殺之,拋尸水中。仵作驗其尸,其妻應死于午時,胸腹有刀創,為致命傷。
柳氏拒不承認,言說當日在家中務農,并有人可證其清白。后尋得沾血厚綢衣一件,經柳氏之母證實此乃其當日所穿,證據確鑿,判處極刑。”
念完之后,林師傅看向眾人道:“敢叫仙長諸位鄉鄰得知,林某當年正供職縣衙做一巡鄉捕快,得知此事部分內情,并敢以本人幾十年信譽擔保,林某所言句句屬實。”
幾個鄉老交頭接耳一番,似乎是想起了當年有過的這么一起案子,便示意林師傅繼續往下說。
“當年尸體發現后,在下多番詢問,得知這柳氏之妻當日上午乃是來我羅江鎮采辦一些熟食鹵味為年已七十的老母祝壽,因天降大雨等至午后時分方才往家中而去。
那柳氏家在十里外的上河村,若要殺其妻必先得知其妻所在之地,方能冒著大雨趕至途中殺人拋尸。
不巧的是,當日王老太爺也就是當時的王天定王公子,正在這柳氏之妻采辦熟食的酒樓吃酒,經酒樓老板證明這王公子見那柳氏之妻冒雨而出,緊隨其后便離開了,不知王老太爺可有話說?”
王老太爺嗤笑一聲:“老夫當日吃完酒便回府休息,林師傅你是要誣陷我殺了那柳氏之妻,可有何人證明?”
“此案年代以遠,人證早已不在,王老太爺自然可以狡辯。”
浮雨開口道:“那柳氏之妻生來美貌,有傳言說她不守婦道,于是縣公判定柳氏殺妻乃是為此。
然而據王師傅調查得知這柳氏之妻當日采買熟食卻是為了慶祝柳氏老母親七十大壽,可見其本性純孝,與柳氏之間未必感情不合。
也就是說柳氏并無殺人動機,也無作案條件,唯一的證據便是那血衣一件,而這件血衣才是這暗中天大冤屈所在!”
言說至此,即使浮雨身為現代人也不得不心生怒氣,指著那王老太爺怒罵道:
“本來這柳氏殺人動機條件都不足,本不該判處極刑,但是林師傅卻可作證你王家不知何故使上大筆銀兩賄賂縣堂,那柳氏被關在獄內每日飽受折磨。
柳氏老母親心痛之極,又得知殺人之事事有可原,不會判處極刑,可憐老母親為救自己的兒子,竟然親手偽造了一件證物,將自己的兒子送上了斷頭臺!”
“胡說,那血衣明明是柳氏老母大義滅親,親手獻上,怎會是她偽造!”
“我想是你找人騙誘這老母親的吧”
浮雨語氣幽幽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這世間又有哪位母親舍得自己的兒子被冤枉判罪?
也是這仵作良心發現,記錄清晰。諸位可聽清楚,那血衣乃是厚綢衣,盛夏時節即使暴雨連綿,又哪有人穿這錦緞厚重的冬裝!”
王老太爺瞪大了雙眼,一時間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你貪圖美色,為滿足自己的欲望,殺人妻子,又誣陷丈夫,還迫使其老母為救兒子造下偽證,最后冤屈而死,一個幸福美好的三口之家因你一人而支離破碎。你說說,你不是兇手,誰是兇手!?”
那王老太爺面對這確鑿的事實竟然還在狡辯:“你沒有證據證明乃是我殺人,這柳氏一家冤枉怎么可能指到我頭上!”
卻聽圍觀眾人中突然有人大聲道:
“誰說沒有證據,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