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京城便開始了一天的熱鬧繁華。
安華錦和顧輕衍騎馬走在街上,吸引了無數人的視線,安華錦雖然厲害不能招惹的名聲三年前已名揚天下,但因她三年前在京中待的時日尚短,所以,認識她的人其實沒多少。
但認識顧輕衍的人,那就多了去了。
大楚民風雖稱不上開放,但對女子要求也不是太嚴格。除了少數顧忌身份的皇族女子與世家大族女子出行前呼后擁以紗遮面外,其他的大多數女子當街走動沒多少顧忌。
人流稠密,沿街打馬走動不起來,所以,安華錦與顧輕衍一路慢悠悠走著。
認識顧七公子的人紛紛驚訝于他今日竟然騎馬,已有幾年不見顧七公子當街騎馬了。更是驚訝于與他一起并肩騎行的少女,猜測她的身份。
有許多女子紅著臉攪著手帕避開,猶豫著想扔出去,但對安華錦有些顧忌,不知她是誰,竟然走在顧七公子身邊,沒敢冒然出手。
安華錦余光掃見,有些好笑地想著美色惑人,她當年也無例外地中招了。
不過她們大約都沒見識過顧輕衍殺人不見血,一句話就要人命。所以,如今依舊前仆后繼地垂涎美色。
走了一段路,一直都很安靜,無人靠前阻攔。
就在安華錦以為這一條路一直都會安靜到出城門時,忽然左側樓上有人扔下一條手帕砸向顧輕衍。
顧輕衍身子微微一僵,剛要伸手拂開,安華錦已先一步伸手,接過了那條手帕。
手帕帶著香味,很是好聞,是只要高門大戶的女子才用得起的上好香料。
顧輕衍一怔,扭頭看安華錦。
安華錦想著真有不怕死的,敢當著她的面勾搭顧輕衍,她勒住馬韁繩,順著手帕飄來的方向,望向這一處沿街的門面,只見這一處門面叫江水閣,很大很氣派,門口兩尊玉石獅子,威風凜凜。從外表看,裝潢奢華,想必內里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江水閣二樓的窗戶開著,站著兩名女子,穿著華貴,一人正探著身子,向外伸出一只手,微紅著臉,瞅著下面,目光自然是落在顧輕衍身上,當看到手帕沒被顧輕衍接住,而是被安華錦截了胡,惱怒地瞪向安華錦。
安華錦視線很好,從她的面上眼里看出了“哪里來的不要臉的女人,竟然接她給顧七公子的帕子。她今日一定要她好看。”
安華錦挑眉,覺得分外有趣,也不著急出城,所以,不怕事兒大地對那女子道,“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那女子一愣,更是著惱,怒道,“你等著。”
意思是她這就下去!
當然,有顧七公子在下面,她自然要下去見顧七公子的。
跟她在一起的女子猶豫了一下,也尾隨著走下樓。
安華錦抽空悠閑地問顧輕衍,“你認識她們?”
“不認識!”
安華錦似笑非笑,“我看不像不認識,從她們兩個人的衣著首飾看的話,一看就是高門大戶的女人。”她抖了抖手腕里的手帕,“這蘭草香千金一盒,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能用得起的,至少,她們二人的家室在京中是排得上號的。另外,商賈普通人家,不準許用祥云錦這樣的貢品,這帕子的材質是祥云錦,說明她們不是出身商賈,定然是高門大戶的閨中女兒家。能用祥云錦的身份,一定參加過宮宴,你說不認識,說不過去吧?”
顧輕衍:“……”
他沒想到僅憑一塊帕子,一個照面,她就能看出這么多。
他對安華錦又有了新的認知,看來長年待在軍營的安小郡主,也不是不懂女兒家用的東西,能夠一語道出,顯然懂的還不少。
他輕咳一聲,“就算參加過宮宴,看起來模樣都差不多,除了自家姐妹,我分辨不出來哪個是哪個。”
“哦?”安華錦失笑,“這么說,你三年后仍能認出我,我該覺得榮幸了?”
顧輕衍又低咳一聲,“京中女兒家大多一個模樣,尤其是高門大戶里的女兒家,穿戴都相差無幾,我自小與你訂有婚約,遇到別人,能避則避,不怎么常見,自然分不清。你與別人,自是不同。”
求生欲這么強,都不像彈指間讓人灰飛煙滅的顧七公子了。
她就不信憑著顧輕衍的聰明,過目不忘,會識不清女人臉!
安華錦故意不讓他糊弄過去,大有揪著不放故意找事兒的嫌疑,對他問,“那三公主呢?你識得出她,又怎么說?別告訴我她是我姑母的女兒,你特意記著。”
顧輕衍:“……”
他一時無言地瞅著安華錦,覺得他又看錯了,明明昨日十分好說話的小姑娘,怎么今日就故意找他茬呢!
他半天沒說話。
安華錦用馬韁繩敲了敲他肩膀,笑的不懷好意,“你就算認識她們,我又不會說你什么?藏什么藏?是人家勾搭你,又不是你勾搭人家,我還能對你如何?傻不傻啊你?堂堂顧七公子,對我糊弄不過,丟面子了吧?”
顧輕衍:“……”
他的確覺得有些沒面子!
他掩唇咳嗽一聲,覺得有必要挽救一下自己的好感度和形象,小聲說,“扔手帕的女子是善親王府小郡主楚思妍,跟她在一起的人是禮國公府的小郡主江云彩。這江水樓是江云彩母親的陪嫁。這么早二人在這里,想必是江云彩替母親前來查賬,楚思妍跟著來玩。她們二人是手帕交。”
“呵!”安華錦笑了一聲,斜睨他,“顧七公子,你知道的可真是詳細清楚。”
顧輕衍頓時閉了嘴。
安華錦甩著馬韁繩,等著二人下來,都是郡主,怪不得不怕她。不過她連楚宸都揍過,更何況他的妹妹?她一會兒就揍的她回去找她爺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