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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樣

  賢妃今日是為三皇子而來,但她已在鳳棲宮坐了許久,也沒能從皇后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話來。皇后的口風很嚴,張口閉口都是誠太妃為她侄女擋災,她以后每日三炷香,保佑太妃娘娘與先皇團聚如何如何。

  誰想跟她說這個!

  賢妃心中有氣沒處使,誠太妃人已經死了,她懶得管,她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救她的三皇子!

  她看著安華錦,想看看能不能從安華錦這里找個突破口,于是,試探地開口。

  安華錦一副很喪的德行,幽幽地嘆了口氣,“昨日我夢見太妃娘娘了,太妃娘娘說不怪我,是她命數到了,但我這心里,總覺得不好過……”

  巴拉巴拉一大堆,似乎終于憋的狠了,嚇壞了,找到能與她說話的人了。

  賢妃:“……”

  她覺得她再待下去要被這對姑侄氣死了。

  但她為了兒子,還是堅挺地坐在那里說沒用的,“太妃既然說不怪你,小郡主不要太難過了,太妃能為你擋災,想必在天之靈很寬慰。”

  誠太妃心有不甘而被賜死,但死前能與她交易保住了她兒子,應該還算放心了吧?但怎么也不能稱得上寬慰。

  安華錦又幽幽地嘆了口氣,“姑姑,我餓了。”

  賢妃:“……?”

  “你昨日滴米未進,晚上又為太妃守靈暈倒,也多虧你素來身子骨好,才禁得住這么折騰。也多虧了陳太醫,否則你今日連床都下不來。”皇后伸手拍拍她手背,“顧七公子早上沒用早膳便來了,本宮讓他在本宮這里多少用點兒,他說吃不下。如今你餓了正好,本宮這就吩咐人傳膳。”

  “姑姑,我想吃素齋,還是回府讓廚子給我做好了。”安華錦一副對宮里的飯菜沒食欲的模樣,“您與賢妃娘娘合得來,就留賢妃娘娘在這里吃飯吧。”

  皇后聞言無不應允,“好好好,你說吃什么,就吃什么,能吃得下就行。”話落,她吩咐,“賀嬤嬤,快去讓人備轎子,送小郡主回安家老宅。”

  “是!”賀嬤嬤立即去了。

  安華錦轉身走向報堂廳,說話似乎都沒多大聲氣兒,“顧輕衍,走不走?”

  “走!”顧輕衍一推棋盤,站起身,看著她蒼白虛弱的模樣,關心地說,“回府后,今日還是得再讓陳太醫給你把把脈。”

  “嗯。”安華錦點頭。

  楚硯也跟著站起身,“我跟你們一起,也送表妹回去。”

  安華錦沒意見。

  賀嬤嬤很快讓人抬來了轎子,安華錦坐進了轎子里,三人一起離開了鳳棲宮。

  賢妃一口氣憋在心口,臉色無論怎么掩飾也好不起來,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皇后娘娘也累了,妹妹就先回去了。”

  “小安兒說讓本宮留你在這里用午膳,你怎么能走?”皇后搖頭,“都晌午了,就留下來吃午膳吧!”

  賢妃哪里還吃的下,哪怕皇后十分誠心再三挽留,賢妃還是走了。

  賢妃離開后,關上殿門,皇后忍不住笑起來,對賀嬤嬤問,“嬤嬤,你瞧見了嗎?賢妃那臉色難看的,這么多年,本宮也沒見她的臉色比今日更難看。”

  “瞧見了。”賀嬤嬤也笑,“小郡主真聰明,剛剛醒來,從您的三兩句話中,就明白了您是怎么應付賢妃的,也跟您一樣說話。賢妃聽了一上午,忍著沒發作,也是極厲害了。”

  皇后擦著笑出來的眼淚,輕哼,“她想不忍著呢,三皇子牽扯了毒茶案,她不夾起尾巴做人,敢在本宮面前說不著調的話,本宮就不管三皇子是真冤枉還是假冤枉,先踩一腳。”

  賀嬤嬤點頭,“誠太妃薨了,賢妃少了一個后盾,三皇子如今又身陷圇圄,賢妃自然不敢如昔日一般張揚了。”

  皇后收了笑,“前朝后宮,后宮前朝,一夕間天就可能變,誰能想到誠太妃就這么死了。三皇子失去了一大助力不說,自己也扯了進來。就算他是清白的,又能如何,就算本宮不踩,總有人會做那落井下石的。”

  “據說今日戶部尚書又早早來見陛下,陛下依舊沒見。”

  “戶部尚書雖然不是吃素的,但奈何咱們這位陛下啊,生的皇子太多,哪一個拿出來,背靠的岳家都不是軟茬。”皇后今日心情好,說起這個更心情好,“陛下頭疼的時候且在后面呢!他不想立硯兒為太子,本宮就看看誰能給他長臉。”

  “咱們七皇子德才兼備,心里有數,娘娘不必憂心。”賀嬤嬤道。

  “本宮不憂心,只要安家在,硯兒就有依靠。陛下倒是想讓安家換人來,可是又有誰能替換得了安家的位置?陛下既要用安家,又防安家,既不想將太子之位給硯兒,又想用他牽制本宮和安家。”皇后笑的發冷,“這般矛盾,苦了他了。”

  賀嬤嬤給皇后垂肩,“就算老王爺老了,安家還有小郡主,小郡主聰明厲害,如今與七殿下和好了,自能互相扶持。”

  皇后又笑起來,“你說的對。”

  “娘娘您也累了,用過午膳后歇歇吧!”賀嬤嬤勸說。

  “怎么能歇著?太妃沒安葬前,本宮歇不了。”皇后嘆氣,壓低聲音,“硯兒今日竟然與顧七公子在本公告這里下了半日棋。你可聽到他們說了什么?”

  賀嬤嬤搖頭,“什么也沒說,只下棋了,顧七公子贏了兩局,七殿下贏了一局。最后一局下了一半,小郡主醒來要回安家老宅用飯菜,棋局就作罷了。”

  “本宮真是看不懂了,硯兒自小便心思深。”皇后擺手,“罷了,擺膳吧!”

  軟轎抬到宮門口,安華錦換乘了馬車。

  楚硯與顧輕衍一前一后跟著上了馬車。簾幕落下,二人都看著安華錦。

  安華錦沒骨頭一般地靠著車壁,不見外人,自然沒必要裝了,臉上的病容不見蹤影,一腿平伸,一腿曲起,十分沒正形樣。

  楚硯皺眉,“沒規矩,坐直身子。”

  安華錦不給面子,“七表兄若是看不慣,別跟我坐一輛馬車。或者,你也可以不用去安家,眼不見心不煩。”

  楚硯繃起臉。

  顧輕衍伸手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盒糕點,遞給安華錦,“你起的這么晚,想必餓了,先墊墊,我已經讓人提前回老宅給孫伯傳話了,回府后就能立馬用午膳。”

  安華錦接過,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好壞,未婚夫比親表兄要討人喜歡多了。

  楚硯轉過頭,看著顧輕衍,“這幾天,你都這般慣著她?”

  顧輕衍微笑,“小郡主也慣著我不少。”

  楚硯:“……”

  安華錦吃了一塊糕點,對著楚硯這張臉,食欲都能減半,索性直言,“七表兄有什么事情找我,直說就行,你若真跟著我去了安家老宅,我怕多好的飯菜也吃著不香。”

  楚硯恢復淡漠,面無表情,“沒事情找你,我知道有賢妃在,你定然不會留在母后處用午膳,就是想跟著你去安家老宅嘗嘗大昭寺主廚的手藝。”

  安華錦:“……”

  他一本正經地擺著無趣的臉說出這話是故意氣她的吧?

  她一連又吃了兩塊糕點下氣。

  “我看你在我面前吃的很香,不會沒有食欲。”楚硯又道。

  安華錦放下糕點,剛要辯駁,顧輕衍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她接過,捧著喝了起來,干脆不想說話了。

  顧輕衍低笑,對楚硯說,“七殿下與我下了半日棋,是想知道許承的下落?”

  楚硯擺正臉,“七公子果然知道他在哪里?”

  顧輕衍點頭,“他在我手里。”

  楚硯了然,“我就說這京中誰還能先一步動手拿了人,猜想是你,果然沒錯。什么時候將人放出來?”

  “明日。”顧輕衍給出時間,“他的嘴很硬,今日還沒撬開。”

  楚硯點頭。

  安華錦插話,“七表兄是為了江云弈?所以,想先一步找到許承的下落給江云弈立功的機會?他如今的官職是……”她看向顧輕衍,“什么來著?”

  “京兆尹參軍執事,六品,若是立了功,擢升一級,立大功,擢升兩級。”顧輕衍回答,“若是立功快出績效的話,明后年能坐上京兆尹少尹,那就是四品,很得大用。”

  安華錦笑看著楚硯,逮住機會報仇,“七表兄三年前怕我知道你和江云弈的關系,故意讓我在宮里迷路不管。江云弈的人情我前幾日已經還在她妹妹身上了,七表兄如今想要人,不如先想想拿什么賄賂我。”

  楚硯揚眉,“人沒在你手里。”

  安華錦不要臉地說,“在我未婚夫手里嘛,一樣的。”

  ------題外話------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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