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錦沒想到楚宸與江云弈來的這么快,本以為顧輕衍將許承交給江云弈,送去刑部大牢,就算供詞很快呈上去,要想查出指使許承的人,總要等個幾日。
畢竟,根據許承的描述,還是迷迷糊糊的,連個人的樣貌都沒有說出來。
她以為,安平能在安家老宅待幾日。
孫伯前來稟告宸小王爺與江大人上門時,她看向一旁坐著的顧輕衍,嘟囔,“真是小看了楚宸!”
顧輕衍微笑,“他聰明的很。善親王知道他自小聰明,大約是特意將他養成了人人眼中跋扈的小王爺。”
畢竟他姓楚,又出身王府,若聰明絕頂又有才華沒任何缺點,名聲賽過一眾皇子的話,那可不美好。善親王雖然看不出多聰明,但是真不傻。
安華錦坐直腰板,“不行,暫且不能將他們將安平帶走。”
顧輕衍看向她,“你的想法是,等著張宰輔的人來殺安平?抓個現行?”
“嗯,有這個意思。”安華錦點頭,“對于張宰輔來說,官居高位多年,門生遍布朝野,誠太妃都能將人安插進刑部,更遑論張宰輔?刑部大牢若是不安全,安平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顧輕衍點頭。
安華錦又說,“更何況,如今宮里誠太妃停靈,陛下又在裝病,不能立馬出來料理這件事情,這案子哪怕有安平出去呈上告發張宰輔的供詞,總要壓下兩天,這兩天,誰也難保沒有變數。就算是你,也不能將手伸去刑部上下護個周全吧?”
“嗯。”顧輕衍頷首。
“索性來的只有楚宸和江云弈,他們二人比較好說,讓他們先不準拿人。”安華錦考慮完,“你說呢?”
“可。”顧輕衍同意。
于是,在孫伯將楚宸和江云弈請進安家老宅后,安華錦和顧輕衍與二人在報堂廳見面。問明來意后,見果然是沖著安平來的,安華錦便直接給推擋了,讓他們過了誠太妃的葬禮后再來抓人。
楚宸大為不解,“小丫頭,為何不讓我拿人?他有很大的嫌疑,你很危險。”
安華錦瞥他一眼,“若是有危險,我早就被他毒死了。不至于等到現在。”
“理由。”楚宸盯著她,“那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沒吃夠他做的飯菜。你等幾天再來,那時我估計吃膩了。”安華錦給出理由。
楚宸“……”
他憋了一口氣,一臉的無語,“你可真不怕被毒死!還吃呢。”
他發現,最近他特喪,只要面對安華錦,就能被她給氣著,這混蛋氣人的很。且氣了人后還很坦然的心安理得。
他不傻,繃著臉說,“你少糊弄我,我不信。你若不給我一個真正的理由,我有皇命在身,今日非要拿人不可。”
軟的不吃,他也會來硬的好不好。
安華錦見他動了真格,大概真是最近被他堵了太多次,氣著了,她也是個能屈能伸的,當即也不糊弄了,誠實地說,“他招供出的人物太大,如今陛下身體欠安,怕是你押了他去了刑部保不住他的命,我想留他一命,所以,你等幾日。”
是糊弄人還是說實話楚宸自然分辨的出來,他氣來的快也消得快,“你早實在點兒說不久得了?”
安華錦也瞪眼,“我被毒茶案和毒酒案以及誠太妃之死嚇著了,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具體表現在對他的態度也不好?怎么就不見她對顧輕衍態度不好?
楚宸翻了個白眼,“行,答應你。”
他既然答應,江云弈自然也沒意見,轉了別話,“多謝小郡主那日對舍妹網開一面。”
“那是還你人情,更何況你妹妹也沒做什么。”安華錦擺手。
楚宸在一旁沒了話,他妹妹對比江云弈的妹妹,還真是沒法比,沖動沒腦子還愛嬌氣愛耍橫,仗著身份欺負人的事兒沒少干,碰了安華錦這顆釘子果然老實多了。江云弈道謝,其實他也該跟安華錦道謝,至少她沒真殺了楚思妍,但他不想跟她道謝,免得再聽她噎一句回來。
四個人坐在一起聊了會兒,快到午時,安華錦索性就留了一起用飯。
飯后,二人離開了安家老宅。
二人前腳離開,長公主便來了,是為探望安華錦。
若說這京中有幾個關心安華錦的人,長公主還真算一個,除了她是顧家拜托的安顧聯姻的媒人外,還是安華錦的娘的昔日好友。雖不算多么鐵的手帕交,但交情也算極好的。
孫伯前來稟告時,安華錦對顧輕衍擺手,“你去歇著午睡吧!長公主你就不必見了。”
“我不太困,可以陪你見見。”
安華錦想起那日在千頃桃花園背著她與長公主說的話干的事兒依舊氣不順,若是讓長公主看見他與她如今和睦相處,指不定怎么想呢,再跑去陛下那里說點兒什么,那是給她搗亂。
她不留情面地趕他,“不行,你必須去午睡。”
顧輕衍無奈,只能依了她,含笑起身去了。
安華錦這才吩咐孫伯將長公主迎進來。
長公主不是空手來的,而是將那日在桃花園給安華錦準備的衣服首飾胭脂水粉等一起讓人裝了車送了來。
她一進門,一把抱住安華錦,“小安兒,你還好吧?”
安華錦被她的熱情弄的愣了一下,長公主可不是個喜歡往人身上撲的人,她一日三沐浴的潔癖在,尤其是夏天,更是與人時刻保持距離。曾經安華錦懷疑她跟駙馬平日該怎么相處,晚上在床上怎么受得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還好,公主放心。”安華錦伸手拍拍她的后背。
長公主這才想起來,身子一僵,立馬松開了她,“還好就好,真是嚇死個人。不知哪個藏在暗處想要你的命,陛下查出來,一定會饒不了他。”
“嗯,那是肯定的。”安華錦不覺得張宰輔還能繼續再逍遙下去。
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進了報堂廳,坐下后,長公主又將安華錦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遍,才壓低聲音說,“毒茶案也就罷了,你跟我說,毒酒案是不是另有內情?”
安華錦親手給她斟了一盞茶水,“我不太清楚,當日迷糊的很。您若是想知道,去問問陛下?若不是陛下派了禁衛軍來,我都懵的不知道怎么辦了。”
長公主瞪了她一眼,“我哪里敢問陛下?你不能說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說著,她嘆了口氣,“只是感慨世事無常罷了,好好的威風凜凜的誠太妃,在京中享福了二十年,就這么突然去了。真是想不到。”
安華錦也想不到,誰讓誠太妃不干好事兒,壞事兒做了就沒有不敗露的一天。
“顧七公子呢?他不是一直在安家老宅陪著你,怎么不見人?”長公主最關心這個,所以今日才勢必要來瞧瞧二人怎么相處。
“他呀,嚇著了,我說不用陪了,他偏不,這不撐不住了,孫伯給他找了個院子去歇著了。”安華錦語氣要多漫不經心有多漫不經心。
長公主不相信,“顧七公子不是個會被這等事兒嚇住的人吧?”
“怎么不會?”安華錦揚眉,胡說八道,“那是您沒瞧見,那天鮮血鋪滿了前院,差點兒把這宅子給淹了。”
長公主忽然想起誠太妃帶出宮的人,包括她,一個都沒走出安家老宅,哪怕她是公主,自小生活在宮里見慣了生死,想想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顧家門風清正,詩禮傳家,他又是那么個溫雅玉華的性子,從小到大,哪里見過這種事兒,嚇著了很稀奇嗎?”
“也對,也不稀奇。”長公主覺得有理。
安華錦繼續抹黑顧輕衍,“要我說,就該把他帶去南陽軍中練練,他就不會見著點兒血腥就臉白的跟什么似的了。軍中任意一個士兵拿出來,都比他膽子大。”
長公主:“……”
她怎么覺得這話聽著不太妙,完美近十分的顧七公子,怎么到她這里,就被嫌棄的跟什么似的了?這……她還怎么繼續熱心地給他們保媒?
雖然目前毒茶案、毒酒案、劫糧案查的熱火朝天,再加上誠太妃殯葬,這個不太重要了,但過去這些事兒之后呢?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直到長公主離開,這話題也沒能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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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