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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應對

  皇帝在等安華錦時,先等來了敬王楚瀾。

  楚瀾拿了一幅名畫,來讓皇帝鑒賞。

  皇帝如今哪里有心情鑒賞,對他擺擺手,“你先回去,改日再來。”

  楚瀾瞧著皇帝臉色不好,很貼心地問,“父皇,是誰惹您生氣了嗎?也許您瞧瞧這副名畫,心情就好了。”

  皇帝哼了一聲,“小安兒眼里沒朕了。”

  楚瀾佯裝訝異,“父皇,是安小郡主惹了您?她做了什么?這兩日小郡主負責武試會,出了什么差錯嗎?”

  皇帝如今身邊只這么一個貼心的兒子,能時常找他說說話,拉進父子關系,所以,楚瀾常年累月的往南書房跑,也不算是做無用功,這時候就看出來了。

  皇帝見他問起,便也多說了兩句,“她竟然沒經過朕的同意,收了崔灼入南陽軍。”

  楚瀾雖已得到了消息,但這時候還是很適宜地表現出震驚,“崔灼?崔家的長房長孫?他怎么會脫離崔家?他不是崔家自小培養的繼承人嗎?”

  這震驚,表演的十分到位。

  皇帝怒道,“正是他。”

  楚瀾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身份重要,這安小郡主應該知道,既然知道,卻還讓他入南陽軍,且不奏稟父皇,這的確是安小郡主的不對。”

  能趁著機會給安華錦上眼藥,他就要不能錯過這個機會,畢竟,安華錦是楚硯的一大靠山。只要扳倒了她,或者殺了她,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爭大位,否則,不管背后做多少,只要有她有安家在,怕都是無用功。

  “所以,朕才叫她來問。”皇帝擺手,“行了,你回去吧。”

  楚瀾成功讓皇帝對安華錦加重了一層怒火,見好就收,“父皇您別動怒,安小郡主畢竟是個女孩子,到底格局小些,不懂事兒,以后這種大事兒,還是需要找妥當的人處理,才能合父皇您的心意,也不會亂了規矩。”

  “嗯。”皇帝覺得十分有道理。

  楚瀾拿了自己拿來的名畫,告退出了南書房。

  半路上,他碰到了進宮的安華錦,主動地打招呼,“安小郡主,你可是要進宮去見父皇?”

  “敬王殿下這是剛見陛下出來?”安華錦停下腳步問。

  “正是,我拿了一幅名畫去找父皇鑒賞,父皇看起來心情不好,將我趕出來了。”楚瀾神色有點兒失望,好心認真地提醒她,“安小郡主與父皇說話,要小心謹慎,否則父皇正在氣頭上,少不了要怪罪你。”

  安華錦淡笑,“多謝敬王殿下提醒,我曉得了。”

  今日不同于昨日,她自然不會與皇帝硬碰硬,她既然昨日敢做,就心中已有應對的法子。

  若是以前不知道敬王暗中做的事兒,她會將他的話當做好心,但如今嘛,想到他剛剛從南書房出來,大概也能猜到,這位怕是趁機跑去皇帝面前給她上眼藥了。

  隨著安華錦走向南書房,楚瀾看著她的背影,的確是心情很好。心里想著安小郡主是個美人,可惜了,她是楚硯的親表妹,若是換做旁的女子,她這樣的美人,他倒是也想與顧輕衍爭一爭。

  安華錦慢悠悠地來到南書房外,張公公候在臺階下,見她來到,立馬上前,小聲說,“陛下聽兵部老尚書奏稟崔灼之事后,心中就有惱火,敬王殿下又來添了一把火,如今陛下很是對您氣惱,您小心些應對。”

  安華錦點頭,“多謝公公,我知道了。”

  張公公打開南書房的門,挑著門簾,請安華錦入內,同時稟告,“陛下,安小郡主來了。”

  “進來。”皇帝聲音是不掩飾怒火的陰沉。

  安華錦漫步進了南書房,走一步,咳嗽三聲,一邊咳嗽,一邊給皇帝見禮。

  皇帝本是一腔怒火,卻在她戴著面紗進來,一邊咳嗽一邊弱不禁風地給他見禮時,愣了愣,“小安兒,你這是怎么了?”

  安華錦直起身,咳嗽著說,“陛下,昨日我在冷宮,怕是被花似玉給傳染了風寒,昨日回去,便開始干咳,病癥似也加重了,今日怕傳了人,不得已戴了面紗。”

  皇帝立即說,“朕怎么沒傳上?”

  他昨日還宿在冷宮內。

  “大約是陛下您身體好?我昨日是帶病進宮的,身體本就虛弱,所以,沒有多少抵抗力,就被傳染上了。”

  皇帝皺眉,“這病癥,真的能傳人?”

  安華錦無辜地說,“我也不知,但我昨日確實是從冷宮出來后,就更身體不適了,在姑姑的宮里歇了半日,回府后,依舊十分難受。”

  見皇帝不語,她又說,“您是九五之尊,身體一直康健,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兒的。若是您不放心,就請太醫給您把把脈,可別如我一般,我如今頭重腳輕,忽冷忽熱,很是難受。”

  “那你……”皇帝想說那你不在床上躺著還跑出來做什么?又想到是她把她喊進宮的,又將話吞了回去,重新怒道,“朕聽兵部老尚書奏稟,崔家的長房長孫崔灼,來京報名參加武試會,被你昨日直接收了人?”

  安華錦點頭,嘆了口氣,“正是,我不收他不行啊。”

  “怎么個不行法?”皇帝怒,“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嗎?竟然連知會朕一聲都不曾,安華錦,誰給你的膽子!”

  安華錦佯裝嚇了一跳,后退了一步,睜大眼睛看著皇帝,“陛下,您這么說就嚴重了啊,不是您說,讓我一力主張,全權做主的嗎?如今怎么又往我身上扣鍋?這么大一口膽大包天的鍋,我可不背的。”

  “那你說說,是怎么回事兒?”

  安華錦咳嗽幾聲,氣虛地唉聲嘆氣地小聲說,“哎,陛下您不知道,他脫離崔家,想入南陽軍,還是我害的。小時候,我去崔家,與他說文弱書生有什么好?保家衛國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應該干的事兒……總之啊,因為我小時候一番話,他就日夜習武,熟讀兵書,跟顧輕期差不多,跟入了魔似的,這一回,崔家放棄了他,他進京來,一個大男人,在我面前哭的稀里嘩啦,我這個人,本就小時候將他拐上這條道心里愧疚的不行,他如今再這樣一哭,我就覺得我不是個東西,做了天理不容人神共憤的事兒,將好好的崔家長房長孫給拐上了一條不歸路,所以,除了對他負責,還能如何?自然是答應他了。”

  皇帝:“……”

  他沒聽錯吧?崔灼在安華錦面前哭的稀里嘩啦?

  皇帝瞪著她,“你好好說話,別糊弄朕。”

  他是不相信崔灼哭的。

  安華錦聳肩,“陛下,就知道您不相信,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我這幾日本就身體不適,被他哭的心煩,于是,便將他打發去了南陽,交給我爺爺了,若是我爺爺見了他,想必是有辦法勸說他,反正我不行,我做不到,我一個小姑娘,也做不了這個主啊,所以,還是交給我爺爺來辦的好。至于告知您,選出來的人都是交由老尚書奏稟給您,我想著,走個過程的事兒,我就別搶老尚書的活了吧。”

  皇帝:“……”

  他沉下臉,“你少糊弄朕?以為朕是這么好糊弄的嗎?你如實與朕說,朕就不信,你不懂崔灼的身份不能輕易進南陽軍。昨日進宮,你為何不告訴朕。”

  安華錦無辜,“昨日您把我喊去冷宮,花似玉又哭又鬧,栽贓誣陷我,我也沒機會說啊,您不是只顧著哄美人呢嗎?”

  皇帝一噎。

  安華錦見他額頭隱隱青筋,立馬祭出殺手锏,又小聲說,“哎呀,陛下您真是英明,我自然是糊弄不了您的,不就是瞞了您點兒事兒嗎?我告訴您好了。”

  “你說!你瞞而不報朕何事兒?”皇帝一副我看透了你耍小手段的神色。

  安華錦沒面子地小聲說,“崔灼他、他喜歡我,是為了我才入南陽軍的,說我若是不答應,他就橫劍自刎在我面前。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所以,我怕被人知道,趕緊把他打發去南陽送給我爺爺了,就讓我爺爺煩心去好了。”

  皇帝愣住。

  他的確是被安華錦這個回答給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不敢置信地說,“崔灼,怎么就喜歡你了?”

  安華錦無辜,“我爺爺為了我嫁進顧家有規矩,每年將我送去崔家一個月學閨中禮儀。”

  皇帝:“……”

  說別的都是糊弄他的廢話,這個理由他倒是立馬就相信了。否則,崔家的長房長孫,若沒有特殊的原因,崔家怎么會讓他脫離家族?世家大族培養一個繼承人,可是十分不容易的,除非崔灼本身出了特殊的事情。這個理由就說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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