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寧沉默一下,這才開口,“我娘家那邊有個親戚在西北做了個小官,這次也被卷了進來。只是他雖然并沒有助紂為虐,但是也有知情不報的隱憂。”
傅元令聽著就有些狐疑的看著徐秀寧,“這事兒你跟四哥商議不就好了嗎?”
徐秀寧苦笑一聲,“不能,王爺一向剛正,我不想讓他為難。而且我也擔心,萬一此時被人知道王爺插手,到時候反而對王爺不利。”
“那侯爺那邊怎么說?”傅元令問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安南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我爹現在也為難,也是怕連累王爺。”徐秀寧苦笑道,“我一時間哪有好辦法,就只能來請九弟妹幫忙想一想。”
傅元令就道:“陛下這次下令徹查,可見朝廷的態度有多堅定。我聽說西北好多官太太都到了上京四處求人,就連我們府上,王爺不管此事,還有人求上門來,四嫂我勸你三思。”
徐秀寧嘆氣,“這要是個昏官也就算了,但是我們家這親戚做了官確實算得上是好官了。當了十年的縣令,屁股都沒挪一下,治下不敢說路不拾遺,卻也是民風純樸,百姓安居樂業。他夫人來找我,倒也不訴委屈,就想問問這事兒他們家老爺能不能保住命,我真是看著無法開口拒絕。”
傅元令:……
要是這樣的話,倒真是一個好官了。
而且背靠著安南侯府還能做了十年知縣不挪窩,可見是真的想要為百姓做事的官。
傅元令也發愁,她不太懂朝堂上的事情,就看著徐秀寧道:“我回去找人幫忙問問,四嫂你等我消息吧,我現在也不好跟你說怎么辦。”
傅元令確實不太懂這些。
徐秀寧看著傅元令,“實在是沒法子就算了,你不要為難。”
傅元令點頭,也就顧不上說閑話,她起身告辭。
從風泊雅舍離開,傅元令就直接去了劉府。
劉夫人見到傅元令高興得很,拉著她的手說道:“早就想去看看你,偏家里挪不開身。”
付書慧懷了二胎,比傅元令肚子里這個大兩個月,倆人一見面就笑了。
劉夫人讓二人坐下,就開口說道:“你現在胃口怎么樣,肚子里這個可省心?”
“前些日子害口折騰得很,現在已經好多了。”傅元令回了一句說道。
付書慧就看著傅元令道:“我是上一個折騰的厲害,這回倒是讓人省心,能吃能喝的。”
傅元令就笑著說道:“看出來了,嫂子臉色就好的很。”
付書慧摸摸自己的臉,胖的有點厲害。
劉夫人笑著說道:“能吃才是福,想要好看啊,等生了以后也不遲,你們現在一個人吃著兩個人的飯,可不能嫌棄吃得多。”
倆人笑著應了,付書慧起身說道:“郎中讓我多走走,我去廚房看看讓她們燉一盅燕窩羹,正好溜溜腿。”
劉夫人笑著看這兒媳婦,“去吧,帶上你的丫頭,慢點走。”
“哎,我知道了娘。”付書慧笑著出去了。
傅元令知道付書慧以為自己跟劉夫人有話要說,這才特意避出去,不過楚王府的事情也的確不好讓太多的人知道。
傅元令也沒打算跟劉夫人說,就問了一句,“義父什么時候回來,我有件事想要請教。”
“這幾日有點忙,且得等等。我讓人去衙門問問,你在家等著。”劉夫人招了自己的丫頭來吩咐幾句,然后又對著傅元令開口,“一把年紀了,整日不得閑,如今因為西北的事情,你義父在西關府兩三日不回家都是常事。”
“怎么會這樣?”傅元令還挺意外的。
劉夫人就嘆道:“朝廷徹查西北的事情,有些百姓知道了,就成群結隊的要來上京告御狀。人到了西關府,不得盤查驗看路引才能放人,這來人一多可不就忙嗎?”
傅元令沒聽說這事兒,驚愕的說道:“百姓們要來上京?一點風聲沒聽到。”
“你義父把消息壓下去了,這樣的事情怎么能傳的沸沸揚揚,自然是先把百姓安撫住,然后在上稟陛下。”劉夫人頭疼的緊,“這些人真是大膽,太平年間也敢報旱情,真到了旱年,朝廷給災民的救濟也敢吞了,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啊。讀圣人之書,做畜生的行徑。”
傅元令心口砰砰跳,這樣是告御狀,就是真的要鬧大了。
義父壓下來,就是想要看陛下什么意思。
陛下要是讓災民進城呢?
準許告御狀呢?
傅元令覺得有點心發慌,當初那名單本就是一把雙刃劍,傷了吳王,但是楚王也不能全身而退。
傅元令她們賭的就是一腔忠心,但是誰也不敢說陛下看重這個啊。
劉松謹回來時天都擦黑了,面色沉沉的,看到傅元令擺擺手,“你坐著,有什么話不能帶個話過來,你現在這樣子來回跑做什么?”
聽著義父的關心之語,傅元令笑了笑,正要開口,劉夫人就道:“你們爺倆說話,我去看看然哥兒。”
劉松謹點頭,“去吧,那小子不能縱著,你得好好管,別給我養出個小紈绔來。”
劉夫人板著臉走了,劉大人一臉無奈。
“說吧,為了什么事兒?”劉松謹接過傅元令遞過來的茶盞喝口茶說道。
傅元令就把事情一說,看著義父問道:“這種事情有沒有什么轉圜的余地?”
“當官做成這樣膽子夠小的,他又沒知法犯法,任上政績不錯,背靠安南侯府,也不會有人故意針對他,害他,他怕什么?西北上下幾百口子官員,陛下總不能全都給殺了。”劉松謹又氣又笑,“十年還在縣令的位置上,政績在手還不敢往上走,老鼠大的膽子做什么官?”
傅元令默了一下,竟不知道怎么說。
劉松謹看著傅元令就道:“除非是他的頂頭上司有大事,而他是知情者,所以才會害怕。”
傅元令微微皺眉,“您的意思是?”
“若不是膽小如鼠,那就是另有圖謀,反正大把功績在手,還能沉住氣一直在縣令的位置上窩著,這個小縣官不簡單啊。”劉松謹意味深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