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坊準備居住的多是名麓書院的學子,學院的確是給學子提供的校舍,但是相應的學院管束嚴厲,學子們沒多少自由,因此有點家底的學子都愿意出來租房子住。
這一片除了名麓書院的學子,還有太學那邊的學生,倒是國子監那邊是沒有的。
畢竟,這三座學院里,國子監的學生是最有錢的,哪需要在這里租房子住。
肖熙玥跟福康公主接到眾人不滿的眼神,她不由得摸摸鼻子翻身下馬,“姐,咱們把馬寄放在酒樓,走著進去吧。”
福康公主入鄉隨俗立刻點頭答應了,畢竟在文人坊出去的皆是身穿長裰,頭戴方巾的書生,她們這高頭大馬就跟惡霸似的,著實有點不妥當。
好在今兒個倆人身上的衣裳還算是合適,唯一可惜的是頭頂上沒帶上一頂方巾,但是沒關系,他們手里有扇子!
侍衛幫著把馬安頓好,這邊二人穿著男裝拿著扇子邁著四方步進了文人坊。
肖熙玥不知道宋時彧住在哪座宅子里,只能攔住路過的一名學子,笑著跟人拱手見禮,“這位兄臺,請問可知道宋時彧住在哪里?”
被攔住的書生一愣,“你們要找宋君虞?”
文人之間互相稱字,肖熙玥這還是初次聽聞宋時彧的字,面不改色,絲毫沒顯露出自己頭次聽聞的意思,笑著點頭,“正是,聽兄臺這話一定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了?”
“知道是知道。”被攔住的書生狐疑的打量著二人,雖然學文的學子不如武夫高大健壯,但是眼前這二人也著實瘦小了些,而且直接稱對方的名字對于文人而言有些失禮,所以他的面色自然不太好,好在他還是指了路,“順著這路往前走,最后一條巷子往里拐,最里頭的宅子便是了。”
“多謝兄臺。”肖熙玥特意壓低了嗓子,聽起來有點低沉。
那書生又看了二人一眼,嘀咕一聲,想起自己還要去上課,又趕緊拱拱手走了。
倆人順著路一路尋進去,對文人坊這邊又好奇又有興趣,一路走一路看,沒想到還沒找到宋時彧,倒是先跟李景榮走了個對面。
福康公主先跟表哥打個了招呼,李景榮回了一禮,“表妹怎么到這里來了?”雖然是問福康公主,但是眼睛卻落在肖熙玥的身上。
肖熙玥嘴角抽了抽,怎么就這么不湊巧,上京這么大,剛回來就能遇上李景榮。
福康公主當然知道表哥對堂妹的心思,但是兩邊都是至親,她只能站在中間,力爭露出一個單純的笑容,“我聽熙玥說這邊有個文人坊,心里很是好奇,就讓她帶我來看看,表哥怎么會在這里?”
肖熙玥也想知道李景榮怎么會在這里,就抬眼去看他。
少年老成的臉上依舊沒什么波瀾,就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板一眼,“奉命巡查,如今我在五成兵馬司當值。”
福康公主微微皺眉,“你怎么去五成兵馬司了?”
李景榮并不想多說這些事情,只道:“歷練而已。”
肖熙玥聽到這里就沒忍住說道:“去什么地方歷練不好,你去五成兵馬司,整天捉貓逮狗抓賊,有什么可歷練的。”
李景榮聽到這話,就看著肖熙玥,“差無大小,總要有人去做。”
肖熙玥一聽就不想說什么了,只道:“那成,你高興就好。”
現在說的怪體面的,等李太后回來,知道他這個李家嫡孫干這種差事,指不定怎么做呢。
“這里雖然被人戲稱文人坊,但是三教九流都有,你們兩個姑娘家不安全,我送你們回去吧。”李景榮看著二人說道。
肖熙玥指指身上的衣裳,“我們穿的男裝出來的,再說也帶了侍衛,沒關系的,你不用擔心。”
李景榮皺眉不語,但是就是不讓開路,道:“那我陪你們逛逛,你們想看什么?”
肖熙玥:……
福康公主:……
這還怎么去找宋時彧!
傅元令可不知道女兒帶著福康公主出行遇上了李景榮正煩惱,她這邊還要準備中秋節的事情,中秋宮里要設宴,這次進宮聽皇后的意思,好像過了中秋皇上就會派人前往皇陵將李太后接回來。
想起李太后,難免令人覺得心里不舒服,但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陛下總不能真的要等到正日子才去接人,為表孝道也得提前過去,而且皇陵路遠,等到從皇陵回來也得年底了。
傅元令還要操辦肖翼的婚事,一樁一件的下來竟是半分空閑也沒有,一連數日肖熙玥跟福康公主出門去玩,傅元令除了讓侍衛跟上,自己也沒得空多問幾句。
傅元令正在擬求親的禮單,雖然他們跟長公主夫妻口頭上已經把婚事定下來了,但是該走的禮數一點也不能少。
“王妃,賀夫人來了。”桂花打起簾子進來回稟道。
傅元令有些意外,傅宣瑤來了,就道:“快請進來。”
傅元令就把桌上的禮單合起來放在桌上,自己起身整理下衣裳,往門口走了幾步,就看到傅宣瑤跟著桂花進來了。
“大姐。”傅宣瑤走到近前笑著叫人。
“快進來。”傅元令笑著招招手,“怎么這會兒來了?”
傅宣瑤笑著進了門,“是來報喜的,夫君留在上京了。”
傅元令也跟著高興起來,“真的?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這件事情瑾王府沒有插手,全是靠賀齊自己的本事留下的,看來當初跟范增的那一場官司,讓賀齊在陛下心中有了極好的印象。“什么差事?”
“官職倒是不高,做了給事中。”
傅元令眉峰一跳,給事中這個官職的確是不高,但是能直接上書陛下,有通天梯之稱的給事中啊。
“那可真不錯,這是個好差事,只要這官職做好了,以后的前程錯不了。”傅元令是真的開心了,看著傅宣瑤總算是熬出頭了。
傅宣瑤也跟著點頭,“可不是,誰能想到呢,我聽我家老爺說這官職多少人盯著,誰知道天上掉餡餅落在他頭上了,他自己都有些蒙了。”
“妹夫還是自謙了,當初他能跟范增對上,可見其勇氣可嘉,不對權貴低頭,這份品質難求,必然是陛下看中了這點。”傅元令想著也許當初賀齊留京的可能不大,但是沒想到峰回路轉因禍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