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當真要和燕四姑娘合作?”
內侍心有疑慮,顯然并不放心燕云歌。
畢竟燕云歌年幼,讓人難以信任以至于合作。
還是規模如此大的合作。
二皇子蕭成文放下茶杯,“你看那燕云歌,如何?”
“沖動,熱血,行事莽撞。”內侍實話實說。
蕭成文連連搖頭,“你只看到她的表,卻沒看到她的里。你認為開荒一事,由筑陽縣主主導,燕云歌只是一個傳話的人。然而本殿下觀其行事,開荒這事,七成可能就是她主導,筑陽縣主并沒有參與其中。”
“怎么可能?”內侍大驚失色,他也算是經年老人,難道當真看走了眼。
蕭成文笑了笑,“為什么不可能。不能因為其年幼又是女子,就輕視她。自她進京,你看她行事,看似莽撞無腦,可她出過事嗎?父皇母后可有罰她?”
內侍一想,還真是。
燕云歌鬧騰這么長時間,竟然每次都全身而退。
蕭成文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她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因為年幼,所以行事肆無忌憚,不怕被追責。誰會逮著一個黃毛丫頭斤斤計較。也就是定陶愚蠢,和一個小姑娘計較,反倒叫人看笑話。
因她行事乖張,眾人只當她是個無腦的莽人,可她卻出人意料,開設‘南北雜碎湯’這門小生意。堂堂侯府之女,卻操持商賈之事,還是區區兩文錢一碗的小生意,眾人皆笑話她。殊不知,小生意也能賺大錢。
這便是她的聰明之處,不做那人人都知道的賺錢大生意,專心經營小生意,雖被人笑話,可你看見有誰為難她的生意?不僅不為難,反倒是給她方便。人人都當自己是大人物,豈能和個莽漢似的小姑娘計較,又怎么好意思刁難。只是沒想到,她會去開荒。”
是啊,誰能想到一個每天惹是生非的黃毛丫頭會去開荒,而且胃口這么大,行事如此有魄力。
燕云歌此人,不可小覷。
“聽殿下言語,殿下似乎很看重她?”內侍問道。
蕭成文搖頭,“非也!本殿下是看重她即將開荒的兩千頃土地。”
蕭成文窮。
諸多皇子里面,他應該是最窮的。
大皇子蕭成業都比他有錢。
他為什么愿意和燕云歌合作,不光是為了一年一千五百擔糧食,主要是為了兩千頃開荒土地以及人。
他稀罕土地,十分稀罕。
然而,他不能出面開荒。
他一個沒有王爵的皇子,沒有封地沒有官職沒有權勢,貿貿然組織上萬人開荒,朝臣就該問一句意欲何為?
是想造反嗎?
一個皇子手下組織了上萬人,這很危險。
即便這些人都是開荒的農人,也足以讓宮里,讓朝臣猜忌警惕。
一旦被猜忌,以蕭家人的傳統,他不死也是被囚禁的下場。
燕云歌開荒,無此擔憂。
幫她打通少府關系,借出耕牛騾馬,區區小事爾。
卻可以借著燕云歌的手,將觸角伸入過去他不曾深入的地界,這門生意不虧。
內侍問道:“殿下如此看重開荒一事,老奴該如何做,請殿下吩咐?”
蕭成文輕輕敲擊桌面,“助她成事,爭取能趕上夏種。多安排幾個府中下人,前往開荒所在,多學學經驗,多觀察。若是能發掘幾個人才,便是賺到。”
“老奴明白!老奴這就去辦。只是殿下的婚事……”
“交給你徒弟操辦。”
“老奴遵命!”
有了二皇子蕭成文相助,燕云歌的開荒計劃,進行的很快。
少府很快拿下漆縣沅縣的荒地,只等燕云歌上門購買。
然而,燕云歌不想花錢買,她想空手套白狼。
錢,很緊張,要花在刀刃上。
如果為了買地就將手中銀錢花去大半,后面還有那么多花錢的地方,屆時該怎么辦?
難道要借貸?
還是有第二個第三個燕云權給她敲詐?
只是她人微言輕,小姑娘一個,少府很可能不會給她面子。
怎么辦?
一事不煩二主。
知道二皇子不樂意見到她,她就給二皇子去信,請二皇子出面幫她談判。
二皇子蕭成文收到信件,看完內容,內心有上萬頭羊駝狂奔而過。
MMP,燕云歌免費差使他是上癮了嗎?
他堂堂嫡出皇子,竟然被燕云歌當成跑腿小弟使喚,豈有此理。
還沒娶燕云琪,沒做燕云歌的姐夫,她就如此這般不要臉使喚他。
等他娶了燕云琪,做了姐夫,燕云歌豈不是要蹬鼻子上臉。
燕云歌此人,混賬!
純粹就是流氓作風,欺人太甚!
內侍詢問:“殿下可要拒絕燕四姑娘?”
蕭成文內心糾結掙扎。
燕云歌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又習得一手空手畫餅的忽悠大法。
她在信中承諾,只要二皇子幫她辦成此事,以后每年多給五百擔糧食,合起來就是一年兩千擔。
燕云歌尚未開荒,糧食沒收獲一顆,靠著一手空口畫餅許諾,連精明如二皇子也入了她的坑,為她驅策。
兩千擔啊!
整整兩千擔的糧食,蕭成文又怎么能視而不見,怎么舍得推出去。
燕云歌還真是舍得下本錢,一口氣就增加了五百擔。
他咬著牙,皺著眉,人窮志短,有什么辦法?
他一張臉,蒼白瘦削,偏又板著臉,眼中有不甘有怒火,“為何要拒絕?幫,本殿下當然要幫她。”
他就是想看看,燕云歌到底多不要臉,能折騰到何種地步。
燕云歌想要空手套白狼,拿下少府手中的兩千頃荒地,計策很簡單。
依舊是畫餅!
用糧食換土地。
而且還是分期付款。
分五年,為少府輸送糧食,抵消買土地的錢。
甚至承諾,會給予利息。
利息同樣是用糧食支付。
內侍看到燕云歌的設想,厲聲大叫,“燕四姑娘竟然妄想一文錢不花,就從少府手中拿地兩千頃,她怎么敢?當少府是開善堂的嗎?這樣荒唐的計劃,殿下果真要幫他?”
內侍憂心忡忡,很擔心自家殿下被燕云歌帶進溝里,還敗壞了名聲,成為少府拒絕來往戶。
蕭成文哈哈一笑,“燕云歌敢想,本殿下為何不敢做。若是成功,將來本殿下也可效仿此法,從少府挪些物資出來。”
少府就是天下最大的大戶,蕭成文眼饞許久,只是不得其法。
如今,燕云歌倒是給他打開了思路,或許可以一試。
內侍痛心疾首,自家殿下果然被燕云歌帶進了溝里。
燕云歌,奸賊,咱家同你勢不兩立。
二皇子私下里開始為開荒一事奔走。
燕云歌提出用糧食抵債,購買土地,她也沒敢抱太大希望,五五開。
她也做好了,要是談不攏,就拿錢買地。
錢花光了,后面就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卻沒想到,二皇子竟然把事情辦成了。
用糧食抵債,分期五年,二成利息。
牛得很!
燕云歌得知事情成了,興奮異常,抱著燕云琪轉圈圈不撒手。
二姐姐果然是福星。
燕云琪被她轉得頭暈。
“四妹妹快放手,我受不了了,想吐。”
燕云歌這才罷手,卻止不住臉上的笑意。
她太開心了,直接往燕云琪臉上吧唧一下,二姐姐威武。
燕云琪哭笑不得,擦著臉,“高興成這樣,什么好事?”
燕云歌比劃著雙手,‘二姐姐果真福星,福氣滿滿。這回沾二姐姐光,下次我給二姐姐送一份大禮。’
“你何時沾我光?我怎么不明白?”燕云琪一頭霧水。
燕云歌無聲一笑,并不解釋。
反正就是好事。
若非二姐姐被指婚給二皇子,她哪能請二皇子出面幫忙解決大難題。
若是二姐姐沒被指婚給二皇子,她連二皇子府大門都進不去,所謂合作更是談不上。
所以,二姐姐當真福星。
她一定要送二姐姐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