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陽郡主府,好久沒有這么熱鬧。
一大早,客人接連登門。
而且個個都是大人物,光說名字都能叫人抖三抖的大人物。
蕭氏:“……”
蕭氏的心情是復雜的,也是憤怒的。
她只邀請了平武侯石溫一人上門做客。
結果,對方竟然擅做主張,不僅邀請了平親王蕭成文,還邀請了凌長治。
過分啊!
什么意思?
要在她這個“丈母娘”面前示威嗎?
燕云琪和燕云歌嘀咕,“我攔不住!王爺接到平武侯的邀請后,非要來。說什么,侯爺盛情相邀,豈能拒絕。他怎么不想想,平武侯請客的地方是在郡主府。簡直是亂彈琴。還是說平武侯想要反客為主,將母親一軍?”
燕云歌說道:“二姐姐是否知道,母親年少時,也就是出嫁之前那幾年,曾在京城見過平武侯。那時候平武侯也只是個少年郎。”
燕云歌瞪大了眼睛,臉色明顯都變了。
她壓低聲音,“四妹妹,你可別嚇唬我!你不會是想說,母親和平武侯是老相識,兩個人之間……”
“二姐姐想什么呢,我沒那意思。這種事情也不可能發生!”
燕云歌當機立斷,打斷了二姐姐的話。
雖然皇室內部,有很多狗血事情發生,但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母親身上。
燕云琪明顯松了一口氣,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她拍拍心口,“四妹妹,你下次說話說完整些。剛才,我差點被你嚇死!”
燕云歌翻了個白眼,“我才是要被你嚇死。我的意思是,母親和平武侯,年少的時候會不會結仇?”
“不太可能!”燕云琪很肯定,“當初大姐姐說要嫁給平武侯,母親只是嫌棄平武侯年齡大,子女多,并沒有其他方面的擔憂。”
燕云歌想想也是。
要是真有什么過節,或是有仇,母親當年就該攔著大姐姐嫁給平武侯做填房。
她想了想,說道:“平武侯不光邀請了平親王,還邀請了凌長治。要是他能聯系到蕭逸,我懷疑他甚至會邀請蕭逸上門做客。他這么做,顯然有什么目的。一會見面,二姐姐別著急,先聽聽他們說些什么。我會找凌長治打聽消息,二姐姐也可以旁敲側擊問問平親王。”
燕云琪當即應下。
眾人在花廳見面。
氣氛有些尷尬。
蕭氏和平武侯,同輩人,身份上卻是丈母娘和女婿的區別!
平親王又是連襟。
凌長治,則是姻親晚輩!
關系亂套了!
蕭氏揉揉眉心,“各論各的。今兒大家難得齊坐一堂,本宮特意從少府拿了貢茶,諸位品一品!”
“多謝郡主娘娘盛情相邀!”平武侯朗聲說道。
平親王沒作聲,端起茶杯安靜飲茶。
凌長治:“……”
他輕咳兩聲,還是假裝自己不存在。
平武侯端起茶杯品茗,“嗯,貢茶果然名不虛傳!只不過,對于本侯來說,未免太淡了些。本侯在北邊打了幾年仗,連飲食習慣都跟著改變,喜歡上口味重一點的茶磚。雖不名貴,卻是解渴解油膩必不可少的寶貝!”
蕭氏抿唇一笑,“是本宮考慮不周!來人,重新為平武侯沏茶,用上等茶磚,味道要重!”
下人領命而去。
平武侯哈哈一笑,“多謝郡主娘娘款待!今日登門,著實有些老臉發紅。你瞧瞧,這輩分亂的,不成樣子。再加上一個蕭逸,我們的輩分,更是亂彈琴!平親王對于此事,可有見解?”
平親王蕭成文微微挑眉,這是要秋后算賬嗎?
就因為亂了輩分?
他放下茶杯,輕咳一聲,“侯爺的擔憂,的確是事實。輩分著實有些亂!不過,郡主娘娘都說了,我們各論各的就好!”
平武侯石溫呵呵一笑,“本侯的孩子,本是和平親王是同一輩。如今卻實實在在低了一輩,表姐弟成了表外甥,不像話啊!若是蕭逸娶了燕四姑娘,以后蕭逸的孩子,叫本侯是叫舅公,還是姨父?”
凌長治沒忍住,直接噴了。
他連連擺手,擦著衣袖,“不用管我,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眾人都瞪了他一眼,接著又都收回了目光。
燕云歌坐在蕭氏邊上,面無表情,反復什么都沒聽見。
坐在蕭成文身邊的燕云琪,臉頰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忍得太艱難了。
蕭氏扶額一嘆,“云歌和蕭逸的婚事,從一開始,本宮就反對。若非本宮的好女婿,平親王親自進宮請旨,也就不會有輩分混亂的事情。侯爺說的沒錯,的確有點亂彈琴!”
平武侯拱拱手,“多謝郡主娘娘支持本侯的看法!不知平親王有什么話想說。”
蕭成文輕咳一聲,“本王無話可說!婚事已定,只等成親!反悔遲了!”
平武侯呵呵冷笑,“王爺不實誠,就知道欺負老實人,欺負郡主娘娘孤立無援!你這是以強凌弱,遭人唾棄!”
平親王蕭成文挑眉,直言問道:“侯爺想讓本王如何補償?”
平武侯直接說道:“取消婚事!輩分就亂不了!”
這回輪到蕭成文呵呵冷笑,“本王辦不到!侯爺同陛下,君臣相得,不如侯爺進宮請旨取消婚事。說不定陛下會依著侯爺的意思,下一道賜婚無效的旨意!”
平武侯捋著胡須,似笑非笑,“王爺是不肯幫本侯這個忙?”
“請侯爺體諒,此事恕難辦成!”
“以你的身份和手段,此事對你而言,只是一頓飯的功夫。王爺何必如此吝嗇!”
蕭成文微微瞇起眼睛,“侯爺在說什么,本王不太明白!”
“心知肚明的事情,王爺就不要裝傻!”
蕭成文瞬間笑了起來,心中了然。
一切都弄清楚了。
他笑得開懷,“侯爺需要的物資,會如數且準時送到軍營!城外反賊,還需要侯爺費心,希望能盡早解決!北邊前線,也離不開侯爺。解決了京城反賊,本王親自送侯爺出城,前往北邊前線!從今以后,只要侯爺所需,本王一定督促朝堂盡力滿足。”
平武侯哈哈一笑。
蕭成文果然上道!
燕云歌:“……”
MMP,這幫臭男人,全都在打啞謎!
有眼睛都看得出來,平武侯,凌長治,蕭成文,全都知道內情,就是不肯點明。
她本想開口,蕭氏卻搖搖頭,阻止了她。
“云歌,云琪,你們姐妹去廚房看看,酒菜有沒有準比齊全!今兒貴客上門,不可怠慢。”
燕云歌偷偷嘆了一聲,不能駁了母親的面子。
她只能起身,跟著二姐姐燕云琪一起離開花廳。
真是,不甘心啊!
平武侯朗聲一笑,“多謝郡主娘娘!當著王妃和燕四姑娘的面,有些話本侯還真是不好出口。”
蕭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平武侯有沒有辦法,取消云歌同蕭逸的婚約?這門婚事,本就有些荒唐,又亂了輩分。”
“不可,不可!本侯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平武侯想都不用想,直接就拒絕了蕭氏。
開玩笑!
蕭逸是干什么的?
專職刺殺!
他心心念念想娶燕云歌為妻,要是將婚事給弄沒了,以蕭逸的脾氣非得殺人不可。
就算是親舅舅,蕭逸也敢殺。
對于蕭逸這種人,平武侯也是秉著敬而遠之的原則,可用之,不可信之!
如今,蕭逸翅膀漸漸硬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已經不再聽從平武侯的號令。
平武侯:“……”
只能罵一句MMP,日子該怎么過就怎么過。
輩分亂就亂吧!
反正,他不會主動趟雷,不會去干涉蕭逸的婚事。
正如蕭氏所說,各論各的關系。
蕭氏呵呵冷笑,眼神十分嫌棄。
平武侯哈哈一笑,“郡主娘娘猶如當年,對本侯是各種看不上眼!卻沒想到,我們竟然做了姻親!”
蕭氏面色平靜,“只能說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我還記得你的原配夫人,是個聰慧女子,可惜啊!”
“的確可惜!沒想到多年前的事情,郡主娘娘都還記得。”
蕭氏笑了笑,笑容有些冷。
“當年發生的事情,本宮豈能忘懷!相信侯爺也沒有忘記吧!”
“差不多都忘了。好幾十年前的事情,哪里還記得住!郡主娘娘也該往前看,別再糾纏過去。當年的人,基本上都死絕了,剩下幾個老家伙,也都翻不起風浪來。”
“但是本宮還活著!”蕭氏一直盯著他看。
平武侯端起一杯茶磚烹飪的濃茶,一口喝完一杯。
他擦了擦嘴角,“郡主娘娘想讓本侯怎么做?總不能將當年的人都挖出來鞭尸吧!”
蕭氏掃了眼蕭成文,又掃了眼凌長治,然后才說道:“我父親,當年丟失了一樣隨身物件。希望侯爺如果知道物件的下落,能還給本宮。”
平武侯一聽,頓時就笑了。
他立馬說道:“‘章義太子’丟失的隨身物件,定然十分寶貴。不過,這事郡主娘娘找錯了人。你應該找你的二女婿,他肯定能幫上忙。本侯相信,‘章義太子’的物件,不出意外,應該就放在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