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勢一說,玄之又玄。
有的人,人生一開始,就站在巔峰,運勢之強,無人能擋。
光芒逼人,叫人不敢直視!
卻在最后關頭,當頭一棒,所有一切化為烏有。
輸光了本錢,還輸掉了性命。
比如“章義太子”!
有的人,從小到大,平平穩穩,做任何事情都是順順利利。
雖然不曾光芒萬丈,至少也不曾發愁為難。
然后……
“哐”的一下,人生就走上了巔峰。
接下來,就是急速下坡。
其下坡的速度,再給他十個巔峰都不夠用。
人生從平穩順利,成了處處是坑,只有坑大坑小的區別,沒有坑好坑壞,反正全都是爛坑。
運勢之衰,就算是八百里快馬追趕都追不上。
下坡速度之快,從巔峰到地底塵埃,也就是三兩年時光。
比如德宗太寧帝蕭成義。
還有的人,出生帶衰運,一出生就抓了一副爛牌。
不是長子長女,也非幺兒幺女。
位居姐妹中間,上面有兄有姐,下面有弟有妹。
脾氣性格不討喜,還喜歡武力解決問題。
年紀小小,還啞了嗓子,說不了話。
運氣那個衰,感覺人生毫無指望。
偏偏就這么一副爛牌,有人越打越好,牌面越來越好好,本錢越來越厚。
運勢也越來越強。
你以為這人已經站在了巔峰,一轉眼,這人又登上另外一座山頭。
一直在攀登,一直在往上。
下破路都趕上不她爬坡的速度。
這人就是燕云歌。
這兩年,她的運勢之旺盛,無人能出其右。
為何這么說?
因為憂國憂民的吳道長,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讓她笑不攏嘴的好消息。
“沒有鹽礦,沒有鐵礦,沒有銅礦,也沒有金礦,但是……堪輿到一座銀礦!”
哈哈哈……
銀礦誒,發財了。
燕云歌樂壞了,“真的是銀礦?確定?”
吳道長扔給她一塊銀礦礦石,未加體諒的礦石,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包裹在其中的這銀子。
她想上牙齒咬。
蕭逸主動請纓,“我來,我牙口好!”
吳道長胡子抖三抖,有點不忍直視。
一個是郡守大人,一個是郡守夫人,能否講究一下形象。
蕭逸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刮下一層帶著雜質的銀子,先是用牙咬。
口感不錯。
之后用剪刀剪,用火燒……
各種方法驗證銀子的真實性。
燕云歌都看不下去了,鄭重說道:“我相信吳道長。”
言下之意,別折騰有的沒的。
蕭逸這才住了手。
她很高興啊,很興奮啊。
“敢問道長,此銀礦位于何處,儲量多少?是深埋地底,還是露天礦場,方便開采嗎?”
一句話,全都問在關鍵上。
吳道長直接在地圖上圈出銀礦的地址。
“深埋地下,最淺處離著地面兩三仗深。最深處,難以估量,至少也得幾十仗深。儲量嘛,夫人放心,每日開采,一百年足夠。”
哈哈哈……
發財啦!
小財迷燕云歌,難以止住笑容。
“道長是平陽郡的功臣啊!郡守大人,我認為平陽郡缺了一座香火旺盛,有高人鎮場的道觀。你意下如何?”
蕭逸這個郡守,毫無主見啊,沒主見啊!
“夫人說的對!平陽郡的確缺了一座道觀,我看就建在城外山上,香火必定極旺。”
“郡守大人高見!不知道長可否紆尊降貴,到平陽郡掛單,出任道觀觀主,弘揚道法,福澤萬民?”
燕云歌誠懇邀請。
吳道長卻沒眼看。
兩口子演什么雙簧,假模假樣問郡守大人意見,純粹多余。
燕云歌卻說道:“得講究程序!事關修建道觀,如此重大決定,當然要征求一下郡守大人的意見。”
吳道長好想翻白眼,考慮到有損他的形象,他忍住了。
忍得有點艱難。
最后,他輕咳一聲,“多謝夫人盛情邀請。不過貧道要先去一趟南方,多走走,多看看。此事,夫人此前已經答應。”
燕云歌忙說道:“道長放心,我沒有忘記當初的承諾。道長完成了堪輿一事,隨時可以乘船南下,前往建州。一路上起居行程,我都叫人安排好了,道長盡管看山看水,不必為出行瑣事操心。
我只是希望,等道長看夠了外面的山山水水,能回到平陽郡。本夫人將以道觀作為禮物,贈送給道長。請道長不要拒絕我的一片心意。區區道觀,比起道長對平陽郡的貢獻,不足一提。
但是,道長若能在平陽郡弘揚道法,本夫人樂見其成,承諾必定大力支持。有佛寺,豈能沒道觀。道法可不能被佛法狠狠壓一頭啊!道長,我說的對嗎?”
最后幾句話,說到了吳道長的心坎上。
有廟宇,豈能無道觀!
他捋著胡須,問道:“夫人當真要修建道觀?”
“此事千真萬確。我希望道長再辛苦一回,為道觀勘定地址,設計外形。一切都將按照道長的要求修建。”
吳道長斟酌了一番,“好!貧道答應你,明兒就上山為修建道觀勘定地址。”
燕云歌大喜過望,比堪輿到一座銀礦,更令她興奮激動。
吳道長是什么?
人才啊!
天縱奇才的人才。
是寶庫!
更是寶貝!
有了這尊寶庫,要什么沒有。
朝廷和皇帝不珍惜吳道長,她珍惜。
別人不稀罕,她稀罕!
只要能將吳道長留在平陽郡,她愿意付出一切代價。
道觀有了,硝石還遠嗎?
正是大熱天,趕緊弄點硝石制冰,順便賣點錢。
還能做幾個冰沙水果吃,不要太爽。
得知自家老爹還要繼續留在平陽郡,為道觀選址,吳大郎吳局想要撞墻。
他們父子,同平陽郡的牽扯越來越深,將來還走得了嗎?
“父親難道沒察覺,燕夫人是故意找事,就為了將父親留在平陽郡。什么道觀,什么硝石,都是借口。”
吳道長也有點愁啊!
“這個燕夫人著實太會蠱惑人心。和她見面的時候,不知不覺就著了道,跳了坑。等冷靜下來,事情已成定局。她說話,很會打動人心啊。知道貧道喜歡聽什么,就專門說一些貧道喜歡聽的話。哎……”
悔不當初啊!
這么一來,南下的日期又要推遲。
可是,燕云歌真的表現出十足的誠意,一看就是誠心誠意,讓人心中動搖。
旁的人,要么不信任他,要么敬而遠之,要么有所求……
燕云歌同樣有所求。
但她的求,不諂媚,而且很有點互惠互利的意思,讓人忍不住就心動。
最后就被她牽著鼻子走。
“失算啊!”
吳局當即說道:“父親不如現在回去找她,告訴她,明兒我們就啟程南下。選址一事,可以另請賢明。”
吳道長連連搖頭,“答應別人的事情,豈能輕易反悔。這么做,老夫就成了反復無常的小人。不可,萬萬不可!此事就這樣吧,為道觀選址,本就是身為道人的責任,豈能推脫。
而且選址一事,也耽誤不了幾天時間。硝石更是簡單,我把方子給燕夫人,她手底下能工巧匠頗多,有了方子,提煉硝石也就是時間問題。”
吳局急得跺腳。
父親入坑了啊!
跳進了燕夫人親手挖的深坑,將來還爬得起來嗎?
等他們身上打上了平陽郡燕夫人的標簽,就撕不下來了。
到最后,只能回到平陽郡。
失算!
大大失算!
卻又無可奈何!
燕云歌是一步一個坑,一步一步算計人心。
這女人太可怕啦!
吳大郎吳局頭一次對一個女人生出恐懼之心。
晚上,他和錢聞錢胖子一起喝酒。
平陽郡大變樣,城內又多了幾家酒樓,全都是兩層樓,或是三層樓。
酒樓內,高朋滿座,都是各地商賈,掌柜管事,全都是不差錢的主。
喝酒談生意兩不誤。
南來北往,很多生意,就是在平陽郡的酒樓達成的。
聽說,等內河碼頭修建好了,河面上還會有花船。
屆時喝酒就去船上,更有滋味。
錢胖子也是不差錢的主,要了個二樓包間。
他和吳局,兩個人哥倆好啊,你敬我一杯,我也回敬一杯,喝得爽歪歪。
錢聞是越喝越起勁。
吳局是越喝越發愁。
錢聞拍著他的肩膀,“小吳道長發什么愁啊!大好日子,就該高興,高興!”
吳局問他,“你這么高興,莫非是造紙工坊出了紙?”
“哈哈,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出紙了,我,錢老爺,終于也能染指造紙生意。今年年底,印刷工坊也會建起來。屆時,哈哈哈……”
他心情美啊!
終于,他們錢家,也能染指數百年來一直被世家壟斷的造紙印刷行業。
他興奮啊,興奮得不能自已。
“還是燕夫人有辦法!錢某我佩服!不僅敢搶世家的食鹽買賣,制糖買賣,連造紙印刷買賣都明搶。不怕世家來硬的,平陽郡兵強馬壯,誰來都得不到好處。來,我們敬燕夫人一杯。”
吳局無動于衷,“明兒我走不了啦,家父又被燕夫人使計拖住行程,還要在平陽郡停留一段時間。”
錢聞哈哈一笑,“小吳道長,你該高興啊!燕夫人看重吳道長,不惜使計把人留下來,這可是平陽郡頭一份。你知不知道,這事要是傳出去,會惹來多少人羨慕。你怎么憂心忡忡,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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