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坐以待斃!
北魏皇帝劉章,想要誅殺沿海數郡所有世家,將世家從這片土地上徹底拔出。
世家自然不可能坐著等死。
除了指望蕭逸的軍隊,他們也組織部曲家丁,修建塢堡,為即將到來的殘酷戰爭做準備。
這是生存之戰,家族之戰,姓氏之戰!
沒有絲毫妥協的余地。
誰敢妥協,就是叛徒。
天涯海角,十年百年,也要將叛徒子子孫孫誅殺殆盡。
燕云歌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劉章發兵攻打沿海數郡。
雖說地盤和人口還沒有真正到手。
但……
在她眼里,那些都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
攻打她的地盤和人口,當她是死人嗎?
幽州兵馬出動,配合蕭逸的行動,牽制北魏兵馬。
劉章冷冷一笑,“燕守戰過去不是朕的對手,現在更不是朕的對手。更何況領兵之人,區區燕云同沈。”
朝臣小心翼翼提醒,“燕云同是陛下的女婿,是否可以修書一封給對方。正所謂先禮后兵,并非我們以大欺小,而是小輩不懂規矩啊!”
劉章點點頭,“那就修書一封給燕云同。若他識趣,主動退兵,朕看在寶珠的份上不和他計較。若他執意要打,朕奉陪到底。”
“陛下英明。”
沒費什么功夫,燕云同收到了朝臣書寫,上面蓋著劉章私人印章的書信。
先是拉了一會家常。
寶貝閨女嫁給他,還不曾回過娘家,甚是想念。
翁婿二人,刀兵相見,最最為難的人莫過于劉寶珠。
燕云同身為劉寶珠的丈夫,何其殘忍。
北魏和幽州,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為了一個燕云歌,幽州出兵,值得嗎?
當心誤了卿卿性命。
看完信件,燕云同心潮起伏。
他和信使說道:“本將軍也不想打仗啊!幽州出產有限,一打仗,糧草就格外緊張。然而,永定帝倒行逆施,手段酷烈,一言不合就要誅殺所有人。我這做女婿的,是不是但凡有一句話不合適,永定帝也要誅殺我?”
“世子真會誰笑。東邊數郡,本就是北魏治下,朝廷向來優待他們。他們不思報答皇恩,被燕云歌的蠅頭小利一蠱惑,竟然公然背叛陛下背叛朝廷,殺官造反。此等逆賊,不殺留著過年嗎?世子替一群反賊聲張,莫非你反對我們陛下?”
“哈哈哈……”
燕云同放聲大笑,滿臉譏諷。
“說到反賊,這天下還有誰比你家陛下更大的反賊?北地大亂,他居功至偉。你家陛下先是反了大魏王朝,之后又反了北魏蕭成業。論反賊,無人能出其右。”
“放肆!世子身為陛下的女婿,不思為陛下分憂就算了,竟然公然辱罵陛下。你這是大逆不道。”
“簡直是放屁,臭不可聞。”
燕云同扇扇鼻子,似乎真的很臭。
他繼續說道:“使者似乎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幽州兵馬隸屬南魏朝廷,原則上來說我們和你們北魏朝廷是敵對關系。
燕云歌那里,名義上也是隸屬南魏朝廷。南魏的兵將聯合起來,攻打你們北魏,有何不可?
使者回去告訴你家陛下,莫要管得太寬。讓他管好北魏治下,莫要插手他人家務事。”
“這么說,世子是鐵了心要和北魏打仗?”
燕云同哈哈一笑,“使者眼瞎嗎?我兵馬都拉了過來,趕路上千里路誒,不打仗我跑這么遠吹風嗎?要不要給你看看家父的發兵手令,好叫你死了心,趕緊回去準備棺材,好歹能有一具全尸。”
“你你你……”
“使者就別你你你了,趕緊離開吧。本將軍好說話,不斬來使。要是換做我家四妹妹,就你這副啰嗦嘮叨的模樣,早就斬殺了你。把你頭顱一割,直接給我岳父大人劉章送去。”
此番話,瞬間勾起了使者內心恐怖的記憶。
燕云歌派人千里送人頭,這事仿佛就在昨天。
那個女人,從來都不按牌理出牌。
一個女子,安靜嫻淑,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嗎?
非得和男人一起爭奪天下,簡直荒唐!
女子做官,同樣荒唐。
南魏皇帝讓一個女子做官,遲早要完。
使者拱拱手,迅速離開。
他一定要將燕云同的囂張跋扈,言行肆無忌憚,如實稟報陛下知曉。
一定要給囂張的燕云同一個深刻的教訓。
燕云同的牽制,只是暫時的。
早在出兵之前,燕守戰就給燕云歌去了一封信,明言他不會和劉章真正翻臉。
幽州現在的處境不妙,四面被圍,孤懸在外。
若是和劉章徹底翻臉反目,惹得劉章不顧一切攻打幽州,那就麻煩了!
燕守戰很坦誠,也可以說是認慫。
幽州兵馬不如涼州兵馬。
兩軍對壘,輸多贏少。
劉章家底子厚實,就算輸了,他也輸得起。
大不了修養一年,又能恢復元氣。
幽州兵馬不行,家底子薄。
一旦輸了,全副家當都要貼進去,甚至會被劉章吞并。
所以……
他只會派燕云同領兵一部人馬,佯裝開戰,牽制北魏部分兵馬。
更多的忙,幫不上。
想要虎口奪食,從劉章手里面搶地盤搶人口,還得靠燕云歌自個想辦法。
燕云歌完全理解,從一開始,她就沒指望父兄能幫上關鍵的忙。
指望幽州兵馬同劉章開戰,不現實。
同烏恒一場戰事,就要去了幽州兵馬半條命,多年積攢的家底子全都灑了出去。
由此可見,幽州兵馬的家底真的很薄,積攢有限。
這也是渣爹燕守戰一直困守邊關,占據幽州,始終無力突圍擴張地盤的真正原因。
家底有限,兵馬有限,占據這么多地盤已經費了老大的勁。
還要擴張地盤?
沒人啊!
也沒那底氣!
北地草莽多,尤其是邊關一帶,人人兇悍。
想要打下新的地盤,所付出的代價是南地的數倍,所收獲的物資只有南地的十分之一。
誰讓北地貧寒。
辛苦打下來的地盤,結果發現,別說賦稅沒有,到最后還要倒貼錢。
苦啊!
沒有價值的土地和人口,打下來就是負擔拖累,毫無意義。
燕守戰只是地方諸侯,而非王朝皇帝。
皇帝富有四海,可以用富庶地方的賦稅支援貧寒地方,盡量平衡。
燕守戰做不到啊!
幽州出產有限,養兵馬都嫌不夠,還要支援其他地方?
這是逼死人的節奏啊!
所有的情況,燕云歌一清二楚。
從制定計劃之初,她就將幽州兵馬排除在外。只需要兄弟燕云同出兵,佯裝進攻,牽制一部分兵馬即可。
她另有計劃!
在她的計劃中,孫邦年是一個關鍵人物。
能找到此人,最好。
找不到也沒關系,只是犧牲更大,會有很多無辜的人因她的計劃而去世。
她都快放棄孫邦年此人,打算采用犧牲更大的計劃。
沒想到,燕難那邊竟然出來好消息。
他們找到了疑似孫邦年的人,正連夜趕回平陽郡。
燕云歌大喜過望。
特意派人,將丁議丁常侍丁公公,從富貴鄉里面請來。
她開門見山,“本夫人需要你辨認一個人。此人你熟,肯定能認出來。”
丁議丁公公吃了一驚,“夫人真找到了孫邦年?”
需要他親自辨認的人,無非就是宮里的人。
宮里的人,除了孫邦年還能有誰。
燕云歌點點頭,“找到了疑似他的人,屬下兒郎在這之前沒見過孫邦年,不敢確認。所以需要丁公公親自辨認一番。”
“沒問題,沒問題,咱家義不容辭。”
頓了頓,他小心翼翼問道,“夫人也沒見過孫邦年嗎?”
燕云歌挑眉一笑,“曾經見過一面。多年過去,他的容貌已經忘得差不多。不過郡主見過他多次,和丁公公一起辨認,兩邊一對比,就知真假。”
這話言下之意,是警告丁議丁公公別耍花招,試圖哄騙她。
她是對孫邦年不熟,但平陽郡主蕭氏熟悉啊!
而且……
還有蕭逸!
蕭逸當年受英宗永泰帝趨勢,同孫邦年肯定也很熟悉。
丁議丁公公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尷尬一笑,“夫人放心,咱家一定認真辨認,絕不會誤了夫人的大事。”
燕云歌似笑非笑,“你知道我這么辛苦找孫邦年,做什么嗎?”
丁議丁公公搖搖頭,又點點頭。
“夫人是想讓孫邦年吐露恒益侯蕭成禮的下落?鄧少監被抓,眼下知道恒益侯蕭成禮下落的人,可能只剩下孫邦年。”
“丁公公為何認定孫邦年知道恒益侯蕭成禮的下落?”
丁議小聲說道:“夫人有所不知。這個孫邦年,當年奉命追查恒益侯蕭成禮的下落,結果一去不回。擺明了,他和恒益侯蕭成禮達成了協議。他躲起來,不露面,確保恒益侯的下落不被任何人知曉。”
燕云歌挑眉一笑,“可你別忘了,德宗太寧帝是英宗永泰帝欽定的皇位繼承人,孫邦年身為英宗永泰帝身邊的人,他為何要對德宗太寧帝陽奉陰違?為何不據實稟報恒益侯蕭成禮的下落?”
丁議丁公公小心翼翼說道:“有些陳年往事,夫人不曾聽說過。孫邦年同陶太后不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和賈淑妃,私下里關系倒是不錯。”
這個情況還是第一次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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