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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假三天

  臨近過年,一道口諭,將大皇子蕭成業召進皇宮。

  殿門一關,永泰帝拿起鞭子,一句廢話沒有,就朝大皇子蕭成業身上招呼。

  一鞭子接著一鞭子,劈頭蓋臉地抽打。

  大皇子蕭成業,二十出頭的成年男子,瞬間就被打懵了。

  更可怕的是,他還被親生父親當做畜生辱罵,何其難堪。

  他不能反抗,還不能躲閃,只能硬生生扛著。

  咬著牙,雙眼充血,拳頭攥緊,心中恨意彌漫。

  憑什么?

  同樣是皇子,他憑什么要承受比兄弟們更多的磨難和羞辱?

  他恨!

  恨所有人!

  永泰帝一頓劈頭蓋臉的鞭打,辱罵,直到打累了,才罷手。

  但這還不夠。

  永泰帝抬腳踩在大皇子蕭成業的肩背上,“知道朕為何要抽你嗎?”

  “兒臣不知!”

  大皇子蕭成業趴在地上,狼狽不堪。

  衣衫被鞭子抽破,身上滿是鞭痕。

  最慘的是,耳邊也有一道鞭痕,遮掩不住,定會被人看見。

  屆時被人問起,他如何解釋?

  永泰帝怒火中燒,“你自己做過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請父皇明示!兒臣不知哪里做錯。”

  永泰帝冷冷一笑,“朕給你賜婚,你是不是不滿意?”

  “父皇誤會,兒臣沒有不滿。”大皇子蕭成業心頭一驚,急忙辯解。

  永泰帝滿心失望,都到了這個時候,逆子還是沒有一句實話。

  他失望,他惱怒,“蠢貨!”

  直接一腳踢翻了大皇子蕭成業。

  永泰帝失去了耐心,果然是爛泥補不上墻。

  他不想花費精力教訓一個不開竅的兒子,指著大門,怒吼一句,“滾出去,好好反省。”

  大皇子蕭成業忙不迭的爬起來,躬身離開。

  永泰帝氣得揮舞雙手,直接將書案上的筆墨紙硯掃到地上。

  “逆子該死!朕對他失望透頂!”

  “陛下息怒!要不,老奴派人提點一下大殿下。”孫邦年孫公公小聲說道。

  永泰帝一拳頭砸在桌上,怒火蹭蹭蹭往上漲,雙目赤紅,“提點他做什么。朕就當沒他這個兒子。”

  孫邦年孫公公心頭一驚,低頭,不敢輕易說話。

  大皇子殿下徹底完蛋了。

  他自己將自己的機會給作沒了。

  孫邦年孫公公嘴角微微上翹,瞬間又恢復到一臉嚴肅的模樣。

  恐怕大皇子殿下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錯過了什么。

  他錯過了陛下給他的機會,錯過了陛下對他最后一次認可的機會。

  大皇子殿下同皇位徹底沒了關系,再也不是威脅。

  兵不血刃,一刀制敵!

  完美!

  二皇子殿下這一手借刀殺人,玩得賊溜。

  有小黃門候在興慶宮宮門。

  見到大皇子蕭成業,立馬迎上去。

  “大殿下,小的準備了披風,外袍。今兒風大,可要披上?”

  大皇子蕭成業衣衫破爛,被鞭子抽的。

  這個模樣出宮,立時三刻,就會傳遍京城。

  到時候不知會傳出什么閑話。

  小黃門送上披風,倒是解決了他的難題。

  只是……

  “誰派你來的?”

  這個小黃門,眼生,以前肯定沒見過。

  小黃門躬身說道:“小的是孫公公派來的。”

  “孫邦年?”大皇子蕭成業吃了一驚。

  “正是孫公公。”

  大皇子蕭成業盯著小黃門手中的披風,外袍,心思涌動。

  孫邦年何意?

  難道是父皇授意他這么做?

  他瞬間涌起一股難言的復雜情緒,滿腹委屈令鼻頭一酸,差點當著小黃門的面哭了出來。

  他穿上外袍,披上披風,遮掩身上狼狽痕跡。

  “轉告孫公公,本殿下謝他援手。”

  “大殿下客氣!要不要小的送大殿下出宮?”

  “不用!”

  大皇子蕭成業被永泰帝抽打了一頓,并責令閉門思過,此事很快傳遍皇宮,又從宮里傳到宮外。

  陶皇后很好奇,永泰帝為何對大皇子蕭成業動鞭子。

  她發動埋在興慶宮的棋子,愣是沒查出來。

  古怪!

  她同梅少監嘀咕,“陛下責打大皇子,總得有個由頭。查來查去,竟然查不到,你說怎么回事?”

  梅少監躬身說道:“肯定是陛下下了封口令。”

  “到底什么事,值得陛下下封口令?”陶皇后好奇的是這一點。

  梅少監請罪,“老奴無能,未能查明真相。”

  陶皇后揮揮手,“不怪你。本宮親自出面,都套不出一句真話,顯然陛下防著本宮。說到底,陛下心里頭還是有大皇子的一席之地,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二十年,本宮花了整整二十年,都不能將大皇子從陛下心中抹去,真是欺人太甚。”

  “娘娘息怒!”梅少監勸解。

  陶皇后咬牙切齒,“陛下嘴上不說,心里頭還是關心著大皇子。他為什么就放不下大皇子那個廢物。”

  她一拳頭砸在桌上。

  氣煞人也!

  梅少監忙說道:“就算陛下心頭關心著大皇子,依老奴看,這份關心委實有限。否則,這么多年陛下為何不追封大皇子的生母?平白讓大皇子身份不尷不尬,不嫡不庶,惹來一堆閑話。”

  陶皇后冷哼一聲,“陛下的心思你不懂!別人都當陛下顧忌本宮的感受,所以不肯追封大皇子生母。以前本宮也這么認為,還自得意滿。

  可是最近,本宮終于看透了,他這么做分明是為了保護大皇子。他怕追封大皇子生母,大皇子獲得嫡長皇子的身份,本宮會忍不住下毒手。呵呵,說來說去,不就是防著本宮。”

  “不能吧!”梅少監驚住。

  陶皇后冷冷一笑,“沒什么不可能!他是寵信本宮,扶持陶家,給陶家權柄,這些都不假。可是換個角度想,這何嘗不是他的計謀,讓陶家成為靶子,成了朝臣誅之而后快的對象。一旦朝廷內外亂象一起,將陶家推出去,殺之,足以平息眾怒!他好狠毒的心啊!”

  陶皇后心頭冰涼。

  有些事情,不愿意看透,只因為真相太過殘忍。

  然而事到如今,已經容不得她繼續抱有幻想。

  陶皇后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梅少監心驚膽戰,“娘娘,我們該怎么辦?”

  陶皇后眼神冷酷且堅定,任何真相都無法動搖她的決心。

  她譏諷一笑,“他機關算盡,卻沒想到將大皇子養成了一個廢物,一個毫無擔當的懦夫。也不知他是否后悔當初不追封大皇子生母的決定。你派人盯著大皇子府,趁著各地諸侯王即將進京,本宮要玩一場大的。”

  宮外。

  李家得知大皇子蕭成業被天子抽打,心疼壞了。

  想讓李娉婷隨同兄長,前往大皇子府看望。

  李娉婷不肯去。

  這些天,她夜夜做噩夢。

  蕭成業想殺她,無論如何她都沒辦法說服自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每次從噩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她恐懼,無助,掙扎……

  她不要去見大皇子蕭成業,她甚至不想嫁他。

  但是她知道,這門婚事,是全家的希望。

  她要是敢說一句“不嫁”蕭成業,父母兄弟,所有的族人都會視她為仇人。

  屆時,她的下場……

  不敢想象!

  父母問她為何不肯去看望大皇子,她沒辦法說真話。

  她只能以身體不適的理由拒絕。

  她身體的確不太多,憂思多夢,吃不香睡不好,區區幾天就瘦了一圈。

  瞧她小臉瘦的,李夫人心疼,“罷了,罷了,娉婷身體不適,就不要勉強她。”

  李娉婷順利躲過這次任務。

  她叫來心腹丫鬟,不知多少次重復詢問,“那天的事,你真的沒看到是誰打暈了我和大皇子殿下?也沒看到是誰給你報的信?”

  丫鬟不知回答了多少次,答案還是最初的答案,“奴婢不敢欺瞞姑娘,是真沒看到。姑娘的手絹抱著簪子落在地上,奴婢一看,擔心姑娘出事,急急忙忙趕過去,只看見姑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旁邊還躺著大皇子殿下,同樣昏迷不醒。別的什么都沒看見。”

  李娉婷揉眉,到底是誰救了她。

  她反復回憶,最后的記憶始終停留在大皇子蕭成業掐著她脖頸,那張臉猶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直到今天,那一幕還是令她心驚膽戰,不受控制的哆嗦。

  他想殺她!

  呵呵!

  就為了退婚,他就要殺她!

  好狠毒的人!

  李娉婷怕了!

  她若嫁過去,可有活路?

  她是那么在意他,可他卻下如此狠手。

  她該怎么辦?

  “姑娘你怎么了?”丫鬟關心問道。

  李娉婷搖搖頭,“知不知道二皇子和燕家二姑娘的婚期定在什么時候?”

  “婚期應該還沒定下來吧!”

  “大皇子居長,肯定是大皇子先成親。我……”

  李娉婷心頭難受,她到底該怎么辦?

  嫁還是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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