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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2章 殺最大那只碩鼠

  最大那只碩鼠,就是燕二老爺。

  他不掌兵,成年后就開始操持家族產業,忙著生意。

  一年一年下來,權柄越來越大,地位越來越高,手中的錢也跟著越來越多,吃得腦滿腸肥,富得流油。

  這事,私底下大家都知道,只是沒人敢捅破那層窗戶紙,更沒人不識趣跑到燕守戰跟前告狀。

  人家是兄弟,即便同父異母,也是兄弟。

  跑去告狀,算什么?

  離間人家兄弟情分嗎?

  就不怕燕守戰暴起殺人?

  犯不著把自己陷入危險境地,更犯不著給王爺燕守戰添堵。

  萬一燕守戰不領情,嫌你多嘴多舌,那真是的偷雞不成蝕把米,竹籃打水一場空。

  別忘了,二老爺的閨女燕云珮過繼給了郡主娘娘,順利嫁入弘農郡凌氏家族長房嫡子。

  就憑這層關系,外人也不會多嘴多舌。

  至于郡主娘娘不滿意二房,不認燕云珮這個過繼的閨女,那是燕家內部的事情,沒人會大嘴巴往外說。

  即便是燕家族人,也沒幾個人清楚內情。

  大部分人都相當然,只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

  那就是,二房真的很有錢,燕二老爺真的很有辦法,很受重視。

  反正,燕家產業這一塊,只要燕守戰沒發話,一直都是燕二老爺說了算。

  燕云權說話都沒燕二老爺好使。

  為什么?

  燕云權在衙門當差,主要忙著軍營后勤這一塊的差事。

  燕氏家族的產業,他還真沒怎么插手過問過。

  理所當然,生意這一塊,他的話語權比不上燕二老爺。

  如今……

  燕守戰想要分家,命人查賬。

  這一舉動,太過突然。

  事先所有人都沒有收到風聲,也就無從準備。

  燕二老爺急慌慌,想出一個餿主意,準備燒毀賬房,一把火燒光所有賬本。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動手,所有賬房,無論是內院外院,私人產業還是家族產業,大生意還是小生意,全都被燕守戰的親衛接管。

  閑人不得靠近。

  沒有燕守戰的手令,誰敢硬闖賬房,直接殺無赦!

  以治軍的方式治家,可不是說著玩的。

  燕守戰不在的時候,大家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反正沒人管得著。

  燕守戰一回來,全家,全族的人都得按照他的規矩辦事。

  誰敢忤逆他,直接一頓鞭子那都是輕的。

  整個家族,估摸著也就只有平陽郡主蕭氏敢和他唱反調,外加一個外嫁女燕云歌。

  比如,燕云同貴為世子,自個孩子都老大不小了,還不是經常一言不合,就被他老子燕守戰抽鞭子。

  燕守戰絕對是粗暴家長式管教子女的典范。

  談心,講道理,那是不可能的。

  不按照他的命令做事,直接打!

  打到服軟為止。

  對待子女如此,對待自家兄弟同樣如此。

  燕守戰常年駐守邊關,不在家。

  這些年下來,家族內部愣是沒人敢反抗他。

  他不在家的時候,大家還能搞搞小動作。

  他在家的時候,一個個老實得就跟鵪鶉似的。

  正所謂,本王不在江湖,江湖處處都是本王的傳說。

  燕氏家族從上到下,處處都是他燕守戰的傳說,就算是族中長輩,都要怕他三分。

  誰讓燕守戰生來富貴,原配唯一嫡子,母族給力,名正言順繼承爵位,又年少掌兵,手段嚴苛。

  從他年輕那會,他就在家族內部樹立了說一不二的地位和權柄。

  任何人膽敢忤逆他,都不會有好下場。

  唯獨燕云歌例外。

  如今,這個例外遠在千里之外,指望不上啊。

  偌大的燕氏家族,自然是燕守戰說什么是什么。

  他突然下令查封賬房,要查這些年的賬本,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最多私下里做做小動作。

  可惜啊,燕守戰向來雷厲風行。

  親衛出動,所有人想搞小動作的心思立馬歇了。

  衙門那邊也在查賬。

  好在……

  衙門上下還守著規矩,問題不大。

  燕守戰直接派出軍隊后勤賬房查賬。

  這幫老賬房,個個人老成精,賬本一翻,就知道里面有鬼名堂。

  算盤一撥,有多少錢財流到某些人的錢袋子里,就有了眉目。

  將所有賬目一匯總,一個天文數字擺在眼前。

  賬房都是燕守戰用慣的老人,自然是忠于燕守戰,不會替不相干的人隱瞞事實。

  直接將查賬的情況報上去,立時三刻,書房內就傳出燕守戰暴跳如雷的罵聲。

  “抓起來,統統抓起來!”

  燕守戰氣壞了,氣得臉頰黑紅黑紅。

  他料想到有人貪墨,還想著數目不大,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都是自家人,錢財上面,犯不著如此較真。

  他這人雖然嚴苛,但也懂得手指縫里面漏一漏的道理,好叫下面的人得點好處。

  只是……

  萬萬沒想到,被貪墨的錢財,何止是從手指縫漏一漏,分明就是直接伸手去抓去搶……

  “本王常年在外領兵,辛苦抵御外敵。為了籌措養兵的資金,可謂是殫精竭慮,都要舍了老臉從閨女手中要物資。

  這幫混蛋倒好,竟然伸手伸到了本王的錢袋子里。難怪,這幾年,錢不見多,反而開銷越來越大。

  本王不在家,郡主不在家,子女紛紛成親娶妻,哪來那么多開銷。敢情是家中出了碩鼠。

  豈有此理!仗著自己姓燕,真當本王不敢殺人嗎?”

  話音一落,他直接抽出腰刀,劈砍桌面。

  幾乎將桌面劈成兩半。

  身為燕守戰身邊的老人,此刻,杜先生都嚇了一跳,心頭惴惴不安。

  “王爺打算怎么處置?難道真要大開殺戒?”

  燕守戰眼一瞪,“有何不可?”

  杜先生指著名單上一串串的名字,“殺戒易破,想要收手可就難了。這一串串名字,都是王爺家族血脈親人,真要都殺了,燕氏家族立馬得少一半人口。王爺確定要開殺戒?”

  燕守戰板著臉,看上去極為嚴肅。

  他目光如火焰焚燒,死死盯著長串名單。

  杜先生擔憂不已,真怕他發瘋,發狂。

  區區性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開了殺戒,燕氏家族立馬得元氣大傷,說不定會被人趁虛而入。

  別說這些人該死。

  就算該死,這些人也不能都殺了。

  人是什么?

  人就是勢。

  勢是什么?

  勢就是氣運!

  家族氣運,個人氣運,整個大勢。

  為何,人人都求家族人丁興旺。

  人口多,方能成勢。

  人口少,自然要被人口多的家族欺辱。

  就如同沈書文的家族沈家,當年何等興旺,名副其實的頂尖世家,豪門望族。

  結果被“章義太子”忤逆案牽連,家族人口死光光,勢破。

  若大家族,頃刻間飛灰湮滅,區區一個地方豪強,甚至是地痞流氓都能欺辱到頭上,搶奪田畝家產奴仆……

  苦不苦?

  那些年,沈家如何熬過來,難以想象。

  如今沈書文做官,娶崔家女,開枝散葉,沈家才勉強恢復了一點點人丁興旺的勢頭。

  但是,想要恢復家族昔日榮耀,非得有三五代人的努力不可。

  所以,杜先生竭盡全力勸說,為的就是防止燕守戰怒氣上頭,腦袋一暈,發瘋似的大開殺戒。

  貪墨的人固然可惡,卻不可以一殺了之。

  這幫人,除去貪墨,其實都有幾分本事。

  否則也不會坐在重要的位置上,有機會朝錢袋子伸手。

  燕守戰瞇起眼睛,呵呵一笑,笑聲格外瘆人。

  杜先生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建議道:“王爺何不抓大放小。一些小人物,不必理會。主抓幾只大碩鼠,一刀宰了,以此震懾人心。

這么一來,至少能管用七八年,甚至是十來年。等到十年后,再殺幾個,又能管好幾年。一  就如朝廷那般,過個幾年,總要查貪墨,查高官權貴,無非就是為了震懾人心,收斂錢財,平衡朝廷派系勢力。”

  燕守戰眉眼微微一動,“抓大放下?”

  “正是!殺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毫無益處,既不能震懾人心,又不能收斂錢財,更不能平衡各方派系。唯有抓大放下,才會出現王爺希望看到的結果。”

  燕守戰笑了。

  笑得陰森森,叫人害怕。

  他自己卻覺著很高興。

  “先生言之有理,抓大放小是個不錯的主意。”

  手指落下,直接落在名單最頂上的名字上面。

  那分明就是燕二老爺的大名,燕守武。

  杜先生跟著一跳,頓覺心驚膽戰。

  縱然他歷經事故,這一刻,他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得煞白。

  他胡子抖了抖,顫著嗓音,問道:“王爺確定要對二老爺動刀子?這,這合適嗎?老夫擔心王爺沒辦法到老太爺墳前交代啊!”

  燕守戰呵呵冷笑,“正如先生所說,抓大放下,一定要殺一個夠分量的人,方能震懾下面的宵小,好叫他們知道收斂。

  本王連自家兄弟都敢殺,其他人莫非以為自己的人頭比二老爺更硬,還是覺著他們同本王的關系更鐵,可以逃過本王手中刀?”

  這……

  “王爺要不換個人,同樣有分量的……”

  “沒有人比二老爺更有分量。他是本王同父異母的兄弟,他敢朝本王的錢袋子伸手,本王殺他,不冤!”

  做了決定的燕守戰,無人能勸。

  燕二老爺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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