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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迷霧

  砰的一聲,王自甫被一個氣哼哼的將軍一腳踢了出來,直到此時,他還是迷迷糊糊,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王爺,就是這個吃里扒外的龜孫勾引來的刺客,你看怎么處理他?”

  脫出上衣,正在由隨軍醫師包扎傷口的六王爺若有的所思,一雙銳利的眼睛已是看向了王自甫。

  使勁甩甩腦袋,王自甫環目四顧,大廳之中血跡斑斑,尸橫遍地,有刺客的,也有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事。雙腿一軟,已是跪倒在六王爺面前,放聲大哭起來:“王爺,是末將的錯,是我害死了他們,我該死,但我真得不知道他們是刺客啊!”

  六王爺默然不語,盯著王自甫的雙眼似乎一直看到了他的心里,王自甫渾身顫抖,突地拔出腰刀,大叫一聲:“我給他們賠命!”便向脖子上抹去。

  凌空伸手一抓,王自甫手腕一振,腰刀已是脫手飛出,直飛到了六王爺的手中,“自甫,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這些人處心積慮,不過是利用了你罷了,就算你不請他們來,他們也會想別的方法進來!”

  王自甫腰刀被奪,聽得六王爺如此講,更是伏地大哭起來。“好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起來吧!各位將軍,都回營去吧,不幸遇難的將軍們好好收斂起來,職務就暫時由他們副將擔任吧!”

  看著眾將一個個退出大廳,六王爺不由沉思起來,這情網,七色劍,都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東西,怎么會同時出現在這里呢?還有最后和自己對了一掌的那個戲班班主,一身陰柔內力更是不可小覷,自己一掌竟然讓他接了下來,還能借勢而去,死了的那個巨漢一身橫練十三太保的功夫,也是江湖少見的了,究竟是什么人能聚集起如此高手,又為何要來暗算自己,是裴立志?還是對面的主兒勤漢國?抑或是其他什么人?想到這里,一雙眼睛不由掃向被自己擒下來的使判官筆的刺客,此時正蜷縮在屋角一動不動。

  緩緩地披上衣服,居中坐下,此時大廳中已被收拾得干干凈凈,連血跡也被用清水沖得一干二凈。兩個衛士將刺客從一邊提過來,也不管他受了多重的傷,重重地將他往地上一擲,一聲低低的慘叫,這名刺客已是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一眼瞧見六王爺鷹隼般的雙眼,不由一陣苦笑:“如此精心策劃,仍是不能殺了你,真是讓人泄氣!”

  六王爺哼了一聲,道:“憑你們幾塊料,要想殺我還差了一點!”說完緊緊地盯著對方,本以為對方會嘲諷幾句,沒想到這人偏著腦袋想了半晌,點頭道:“不錯,你的武功太強,連情網都能掙脫,以我們的實力,殺你的確有些困難,不過今天要不是很多人保護你,只怕你也是難保萬全!”

  六王爺不由一陣默然,眼見這人雖是神情委頓,但卻侃侃而談,絲毫沒有失敗的氣餒,憑他的經驗,這樣的人想要撬開他的嘴巴,真比登天還難。

  “你們為什么要殺我?”

  刺客歪著腦腦袋看著他,忽地笑笑:“你為什么不問是什么人讓我們來殺你?”

  六王爺沉聲道:“因為我知道問了你也不會說!”

  哈哈哈,刺客放聲大笑起來:“好,六王爺果然不愧是一世豪雄,為什么要殺你,因為你擋了我們主人的路,你是我們主人的大仇人,如此而已,擋了我們主人路的人都得死!不僅是你,裴立志,太子,都得死!”

  六王爺悚然而驚,“好大的胃口,你們倒底是什么人?”

  刺客冷笑道:“六王爺,你還是給我一個痛快吧,你知道是問不出什么來的!”

  六王爺嘆口氣道:“你是赫連家的人吧?怎么淪落成了一個殺手?”

  刺客臉上閃過一絲痛色:“我不是什么赫連家的!”

  六王爺不再說話,伸指一彈,插在刺客身上的兩支判官筆卟地一聲反彈出來,叮叮兩聲掉在地上,刺客渾身一松,被制的穴道已是被解開。

  “看你也是一條好漢子,你自了吧!”

  刺客掙扎著摸起兩支判官筆,提在手中,道:“看在你沒有辱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一句,我的主人和你很熟,很熟!”一語說罷,雙手猛地反插,兩支判官筆卟哧一聲插進胸腔,直至沒柄,搖晃幾下,轟地一聲倒在地上。

  “我很熟,我很熟,會是誰呢?”六王爺腦海中閃電般地掠過一個個地人影,但隨即又搖頭否決了。此人只會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武功極高,一種是權勢極大,否則不大可能駕馭這些桀傲不訓的人,只要看看這名刺客雖然受傷被俘,但仍然是如此傲氣,就可以知道這是些什么人了,此人如此,其它人斷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搖搖頭,六王爺只覺得漫無頭緒,隱隱覺得一個龐大的陰謀正籠罩著自己,但到底是什么,他卻又是不知其所以然,不由煩燥之極。

  偷得浮生半日閑的飛揚和林鈺二人呆在慶陽郡那間不大的院落里,正自享受著他們難得的平靜,二天過去了,城里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二人倒也并不慌,耐心地等待著消息,全城沒有大索,說明李又介并沒有出賣他們,那么這件事就大有希望,此時的二人正興致勃勃地在院子中堆著雪人,院子的正中央,一大一小兩個雪人已是初具雛形,飛揚正笑嘻嘻地將二根羅卜插到雪人的頭上,這就算是鼻子了,樹下的林鈺伸手從樹上摳下兩塊樹皮,在手中略略一轉,已是制成了四枚圓圓的東西,伸手一彈,哧哧幾聲,雪人的眼睛已是安了上去,哈哈大笑兩人七手八腳將兩個雪人裝扮起來。

  “如果沒有恩怨,沒有仇殺,沒有戰爭,我們天天這樣生活,該有多好啊!”伸手撫著雪人的頭,飛揚忽地仰天長嘆。

  林鈺看了看飛揚,道:“快了,飛揚,日子不遠了,裴立志一死,叛軍立時就會冰消瓦解,那時主兒勤汗國在三面夾攻之下,必然會退兵,戰爭很快就會結束了。而且,那些什么天魔也已露出了頭,想必那幕后人也快要現身了,飛揚,等所有的這一切都結束后,我,還有宛兒,還有老爺子,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咱們一起退出江湖,卻陪你天天過這種日子,好嗎!”

  聽著林鈺柔聲細語,飛揚不由心中一熱,伸手將林鈺攬到懷中:“鈺兒,若是能殺了這大仇人,而我又還活著的話,我會陪你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生!”一伸手堵住飛揚的嘴,林鈺眼圈一紅,“飛揚,不要亂說,咱們這許多人,老爺子,我,宛兒,還有,我去將師父找來,咱們這么多高手,怎么會打不過這大仇人呢。你會好好地,會長命百歲呢!”

  二人默默地依偎在一起,身前,兩個雪人睜著黑黑的眼睛,二張紅紅的嘴巴裂開,也似乎在微笑著。天空中又是飄飄灑灑地下起了小雪。

  不遠處的街上忽地響起了暴雷般的馬蹄聲,兩人對望一眼,身形同時一閃,已是出了院子,再一閃時,兩人已是站在巷子口,抬眼看去,街上,一隊隊的士兵正在緊急調動,一個個地身穿將服的將官正自張惶地向慶陽郡府奔去。

  “成了!”兩人心中突地閃過一個念頭,李又介得手了。兩人展開身形,借著地形和雜亂的人群的掩護,向李又介地營地奔去。

  “天啦,你們可算來了!”一眼看見飛揚和林鈺二人自帳門口閃入,李又介搓手搓腳地迎了上來,“裴立志死了,剛才行轅已傳來消息,所有的將軍此時正在向那里趕去,我該怎么辦啊?”

  飛揚雙手向下按了按:“李將軍,不要慌,現在你應當立時趕到行轅,不管有什么問題,你一定要堅持隊伍不能散,不能亂,要穩住,同時要求大家保持冷靜并將消息傳給葛將軍,當然,我們早已這么做了,你只要這么一說就行了,葛將軍現在已是西域大營的最高統帥了,想信所有的將軍們都會認同這一點,只要葛將軍的信使一到,你就會成為這支軍隊的最高將領,同時,你也為太子立下了一大功。”

  李又介點點頭:“好,我這就去,二位就在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行轅內,裴立志靜靜地臥在牙床上,渾身早已冰冷,臉色平靜,竟像似沒有受到絲毫痛苦一般就這樣睡死過去了,一名軍醫正自俯身檢查,一群將軍六神無主地站在他的臥室內,你看看我,全然沒了主意。李又介一踏進房門,看見裴立志的狀態,又是驚訝,又是松了一口氣,本來以為中毒而亡的裴立志的死相一定很難看,但沒想到竟似壽終正寢一般,絲毫看不出異狀。心中又是涼嗖嗖的,這董宛兒給自己的倒底是什么東西,怎么會如此厲害?

  “各位將軍!”軍醫沮喪地站起來,“看起來裴大帥是操勞過度,勞累而亡的,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雖然早已知道結果,但眾人還是嗡地一聲,沒頭蒼蠅一般地慌了神,裴立志就等于是他們的主心骨,這一去,他們立時沒了主張。

  “現在怎么辦?”一名將軍大叫起來,“本想跟著裴將軍建功立業的,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我們怎么辦啊?”此一語道出了眾人的心聲,屋內立時議論起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著你,都是六神無主。

  “諸位!”李又介一看時機成熟,大步走到屋子中央,“現在大變陡起,裴帥竟然棄我們而去了,說實話,現在的我們就是群龍無首,但我們不能亂,我們一亂,對手馬上就會知道,現在我們不僅不能將裴帥已死的消息泄露出去,而且要嚴格保密,我們各自守好自己的陣地,嚴陣以待,同時馬上派人前去通知葛松陽將軍,畢竟,葛將軍是我們西域大營的副帥,現在大帥已去,也就只有葛將軍能救我們了!”

  已經沒了注意的眾將一聽李又介如是說,都是連連點頭。“現在,我們立即回到各自的防區,嚴防敵人有什么動作,同時,要小心撒察汗國,裴帥已死的消息千萬不要告訴他們。防止他們作亂,我馬上派人穿過防區去請示葛將軍!”

  慶陽郡外松內緊,一切仍然有緒地運轉著,所有的事情都向著有利于朝廷的方向發展著。六天后,葛松陽的親兵手持令箭到來,李又介成為了這支部隊的首領,全軍開始接受葛松陽的節制。

  粗如兒臂的燭火熊熊燃燒,一道珠簾后,神秘人斜靠在椅上,以手支額,兩眼閃著銳利的光芒看著廳內的數十人,外面雖然明亮,但珠簾后卻是一片昏暗。人雖多,卻是一點響聲也沒有。半晌,神秘人嘆了一口氣,道:“天魔和幕容杰留下,其余的人先退出去吧!”

  看著眾人退出房去,厚厚的房門被掩上,曾襲擊過六王爺的戲班班主站起來,微一躬身,道:“宮主,我們失敗了,沒有完成您布置的任務!”

  珠簾緩緩張開,如同一支無形的手將它兩邊拉開,神秘人現出了身形:“你們太小看天下英雄了,我早就叮囑過你們,對付六王爺要全力已赴,一擊不中,你們是不會有第二次的機會的,你們竟然還分出了四人卻同時對付裴立志,結果兩邊都沒有成功!假如當時劍魔在場,六王爺被情網一縛,拳魔那兩拳肯定已讓他受了內傷,此時七色箭發,誅仙劍出,以誅仙劍的鋒利,未必不能得手,你們,唉!”

  眾人都是低下頭來。

  幕容杰抬起頭,道:“宮主,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呢?”

  神秘人哼了一聲,手一揮,一封信帛平平地飛了出來,“按這上面寫的去辦,要是再辦砸了,你們可就小心點了,這一次我們白白地死了拳魔和生死判,我不想再有什么差池。”

  眾人同時道:“是!”

  “我這次將宮中鐵衛給你們派八名,你們好好地去準備吧!還有什么問題嗎?”

  劍魔站了起來:“宮主,云飛揚這小子已是知道了我們,而且還看到了我手中的誅仙劍,我們與他交過手,他和那白衣修羅聯手,我們委實不是對手,要是再碰到他,我們該怎么辦呢?”

  神秘人沉吟半晌,道:“要是再碰到他,你就將誅仙劍交給他,我倒要看看他八劍齊飛到底是什么威力,比霍震廷強了多少,嘿嘿,現在他用弒神,想必不能完全發揮出八劍齊飛的威力,這誅仙劍只有使大羅周天劍,才全顯出真正威力來,你雖然以劍聞名,但卻發揮不出他的威力。你們不要傷了他,我知道,你們一齊出手的話,他加上那林丫頭也不是你們的對手。”

  “啊!”眾人都是大吃一驚,不傷他也就罷了,怎地要將誅仙劍交給他,這不是為虎添翼嗎?眾人面面相覷,都是不知道什么緣故。劍魔搖搖頭,跟著眾人都是搖搖頭,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宮主一向行事出人意表,不過這一次,卻是讓他們太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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