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洲大學正式啟動后勤和勤工助學部的改革,聽說款項已經撥下了。
方星河特地找了下午沒課的時候,去了精英大廈。
這次沒帶蘋果,跟年伯同說的時候,美其名曰替他省了二十萬。
年伯同:“???”
方星河見他不承認,大驚:“真的給你省了二十萬!學校已經自己組建項目組,都沒提錢的事。”
“那怎么就是替我省了二十萬?”
“因為本來你要贊助的啊,現在不是不需要你贊助了嗎?那這個錢是不是就省下來了?”方星河一副自己立了大功的模樣,“二十萬呢。好多好多毛爺爺呢。”
年伯同對她的歪理邪說沒反應,方星河急了,“年伯同,你有點反應啊。”
“謝謝。”干巴巴的道謝,一點都不誠心。
但是沒關系,絲毫打擊不了方星河的積極性,她現在正是高興的時候。
“不用謝,應該的。咱倆是朋友嘛,朋友肯定是相互維護的嘛。”方星河鄭重的說:“年伯同,我姥真沒交錯你這個朋友。”
“你這天天拿你姥出來說事,我都聽膩了。”年伯同問:“你打算用多久?”
“哎呀,你這個人怎么樣這樣子啊?”方星河仰起小臉哼哼:“我這不是正過渡嗎?從我姥過渡到我。等過渡到我了,我就不用天天拿我姥的名字麻煩你了。”
年伯同好奇:“你姥的名字都不拿來用,那你打算拿什么麻煩我?”
“我自己啊!”她睜大眼睛,比劃了一個“我很帥”的造型,“我不比我姥招人喜歡?”
年伯同擰起眉頭,一副認真打量她的模樣,半響他一臉為難的搖搖頭:“跟曹老師比,你可真是差遠了。”
方星河震驚:“真的?”
“要不然呢?”
方星河深受打擊,她伸手捂著臉,站起來,轉身跑衛生間鏡子跟前,對著鏡子左照右照,“我姥雖然是個漂亮的老太太,臉上都是皺紋,但是我明明更好看啊!年伯同是不是眼神不好使啊?”
她照了一陣鏡子,垂頭喪氣的回去,呆呆往沙發上一坐,話也不說了,坐著發焉。
年伯同看她一眼,揉了揉太陽穴,正要說話,門被女秘書推開:“年總,聞氏的聞總到了!”
方星河還在長吁短嘆,一副生不逢辰是樣子。
冷不丁繞過辦公桌要出去的年伯同突然伸手,在她頭頂輕輕一按,又快速拿開:“別嘆了,你更招人喜歡!”
方星河速度回頭:“真的?你真的這樣認為啊?”
“嗯。”
方星河追到門口,果然看到他去衛生間洗手了,她沖門大喊一聲:“我頭發昨天剛洗過的!”
等年伯同談完公事后回辦公室,發現她正側著身體坐在沙發上,沙發寬寬的扶手上攤著她的課本,正歪著身體在寫著什么。
“你怎么還沒走?”
方星河抬頭朝他一笑:“嘿嘿,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看你辦公室這么大,冷清清的,我坐在這里,就代表這里有人氣,你還不夸我兩句?”
年伯同瞅著她,“夸你什么好呢?夸你臉皮厚?還是夸你死乞白賴的本事見長?又或者夸你擅長鳩占鵲巢?”
方星河苦著小臉,“年伯同,你都會用那么多四字成語了,你確定你沒上過大學?”
年伯同往椅子上一坐,故意嘆口氣:“哎呀,命苦啊,我沒姥姥幫我交學費,要是像你這么好的命就好了。”
方星河頓時一臉同情的看著他,“年伯同你放心,我會代替我姥對你好的。”
“對我好:”他懷疑的說:“對我好還天天想著法子坑我的錢?”
“我沒有啊!”方星河堅決反對:“我什么時候坑你的錢了?年伯同,你要知道,我們生活在現代生活,一定一定要為社會做貢獻,你看你賺了錢,光自己花有什么意思?你得回報社會是不是?這樣才是一個有良心有品格的企業家。要不然,就只能是惟利是圖的小商人。你想想,企業家和小商人,你想當哪個?”
年伯同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半響,他踱步到沙發旁邊,坐下,問她:“你覺得企業家好還是商人好?”
方星河說:“肯定是企業家更好啊。”
“為什么?”
“當然是因為企業家在為自己賺錢的同時,也能為社會創造價值。至于商人嘛,大多只認錢,至于其他的,跟他們沒關系。”
“可商人賺取,天經地義。企業家也不會因為所謂是社會價值,而不賺錢,更何況,我們沒有見過白送東西給消費者的企業家,不是嗎?”
方星河點頭:“話自然是這么說的。只是……”她看了年伯同一眼,“這么說,我對外面社會以后的印象,可能大多是你這樣的。你不喜歡往掏錢,但是有時候你的良心會稍稍跳幾下,所以雖然你不愿意,但是你還是給大學贊助了五萬塊錢,再比如你一點都不想管貧困生機器的事,但是你的小心臟又蹦跶了幾下現實你的不安,你腦子一熱就答應了。其實我猜啊,你不是真正的腦子一熱,是你這里——”她伸手,在他心臟的位置戳了一下,又調皮的快速拿開,“你這里還是熱的。”
她伸手拍拍自己的心口,“我以后工作要是賺錢了,我也會跟你一樣。雖然很舍不得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但是在別人需要的時候,或許是有年紀小的學生來求助的時候,我也會忍痛割愛,掏出一部分贊助對方。”
“哦?”他問:“為什么會跟我一樣?”
“因為你是我的榜樣啊!”她伸手握拳,說:“這就是榜樣的力量!”
年伯同看了她一會,突然笑了一下:“你說這話,是不是為了以后從我這邊拿方便,故意說的?”
方星河一呆,她抿嘴:“看破不說破,這是做人的美德。”
“我記得你上次說誠實是美德。”
“并列,并列第一!”
“你最近怎么都不來上自習?”
圖書館里,沈星辰盯著在她旁邊昨天的方星河,“你最近很忙是不是?”
“嗯。”方星河把書挨本拿出來,“有點事要處理。”
“很重要?比復習還要重要?”沈星辰詫異。
“很重要。”
巴結財神能不重要嗎?她現在在外聯部,這以后還不知道有多少要花錢的活動呢,萬一到時候有拉不下來的贊助,最不濟還有年伯同保底呢。
就像這次的錢,雖然說最后沒用上,但是他一松口,她的信心和底氣就上來了,動力促使她的一口氣寫完把信送了出去。
有時候,精神支持比什么都重要。
兩人各自復習,不多時候,沈星辰給方星河推了兩根能量棒,方星河嘻嘻一聲,拿過來,小心的撕開,咬一口,好吃!
剛咬了第一口,桌子上放著另一根一下被人搶走,方星河的視線追著能量棒看,宇文桀撕開,毫不客氣的“咔嚓”咬一口。
方星河氣死,“我的!”
宇文桀把咬了一口的能力棒遞給她,“吃啊。”
方星河沒接,嫌棄。沈星辰拽拽她,又給她一根,方星河斜眼看著宇文桀,接了沈星辰給她的另外一根。
宇文桀惡狠狠咬了一口,“一點吃的就把你哄住了,出息!”
方星河不搭理他,小心的在嘴里磨嘰著,一邊看書一邊吃。
宇文桀沒位置,他也不走,搶了方星河的語文書,在別的地方找個位子坐下看書。
期末考試前的學習氛圍越來越濃郁,就連葉乃伊也懶洋洋地在宿舍舉起了書本,一看她的樣子方星河就覺得沒看進去,“乃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圖書館看書?封皓一直抗議我跟男同學一起去復習,可是你也知道,沒有女同學跟我好,我只有你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葉乃伊瞅她一眼,“行啊,看在都沒人陪你去復習的份上,我勉為其難答應了。”
“耶!”方星河高興:“看看我這個人運氣還是很好的,高中的時候我有希爾達,大學的時候我有你,證明我人緣還是很好的。”
葉乃伊受不了她的翻白眼,“自知之明呢?就你這樣,一個學校找不到第二個愿意跟你一起去圖書館復習的女生,你也好意思說自己人緣好?”
“呃……”方星河瞪眼:“收回你剛剛的話,我才來大學一年,肯定會找到愿意陪我去復習的第二個女生的。”
“哎呀,不是我打擊你小星河呀,難。”葉乃伊看她一眼,“半年的時間,該了解的都了解了,能成為朋友都成為朋友了,你這樣的,怕是沒希望了。”
方星河悲憤的抬頭看天,“人生路就是這么艱難!我把這當成是老天爺對我的磨練!”
葉乃伊無語,繼續捧著書惆悵:“為什么要考試呢?上了大學還考試,簡直是對人生的大折磨。”
“同感!”方星河惆悵的同時附和了一句,一眨眼,又要過年了。”
過年她要回她姥給她留的那個房子去,一個人孤零零的,光想想就覺得自己凄慘。
不過沒事,房子久沒人住也不行,還是要有點人氣才行的。她還要上山看看她姥,一年也就這一次,自然是要去看看,給她燒點紙錢,順便夸夸他的好朋友年伯同,告訴她姥,自打她走了后,年伯同對她大體上還是挺照顧的,所以讓她在那邊不用擔心。
學生會暫時沒有其他大事件,她也可以專心投入復習,爭取考的好一點,到時候得獎學金,這樣她畢業之后的創業基金里的錢,就又多了一點。
學生會,鮑舒正對著自帶的電腦噼里啪啦打字,她正在寫本年度的工作總結,陳飛揚從外面進來,看了她一眼:“還有多少?”
鮑舒頭也沒抬:“還有四千字呢。這東西寫得真費勁,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寫才叫寫的仔細精致,也不知道那些老師到底喜歡什么的風格。”
陳飛揚走到她身后,彎腰看了一會,“你先寫吧,寫好了我再看一下。”
他回到座位上,坐下后看了鮑舒一眼,“這次有關貧困生評判機制改革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敲字聲一下停了下來,鮑舒的手擱在鍵盤上,不提還好,提了她就覺得難受,她有種被方星河耍了的感覺。她覺得方星河就是故意的,怎么學生會這邊給了消息,被駁回,她糾紛非要網上捅?
現在的結果呢?就是她的報告寫了,事情也沒少做,結果最后的功勞卻沒有她一點,因為當初提交被駁回的時候,她去掉了自己的名字。早知道是這個結婚,她就不應該去掉名字。
鮑舒停頓了一些后,重新開始打字,聲音冷淡的說了句:“我不想提這件事。”
她是真不想提,提了就難受,心口堵得慌,這件事她不懊悔?都快懊悔死了,可結果現在就是這樣。
她的表情說明她現在的心情,陳飛揚也看得出來,他嘆口氣:“別忙著生氣,事情過后,還是要總結一下。”
“總結總結,天天都說總結,不總結就不知道怎么做事了?”鮑舒沒好氣的說:“我現在不是正在寫著總結嗎?怎么你覺得我還要跟你口頭匯報?”
“怎么發這么大火呢?”陳飛揚嘖了一聲,“我不就是說了句總結嗎?你現在是做匯總報告的,總結不單是你的工作,同時也是督促你自我反省的一個方式。這件事的教訓是什么?任何事都有風險……”
“我當然知道!”鮑舒猛得提高聲音,“當初還不是因為你?要不然我也不會把我名字去掉!”
“我怎么了?”陳飛揚一愣,顯然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就是因為你說估計團委老師不批,我才多想的,如果當時你沒有說那個話,我也沒有刪掉名字,現在是不是就不一樣了!”鮑舒越說越委屈,越說越覺得就是自己認為的這樣,還不是因為他自認自己懂得多,自認自己了解團委老師,才那樣胡說八道?結果呢?她就相信了,為了避免難堪,就把名字刪了。
陳飛揚聽完沒說話,他坐在椅子上,看了鮑舒一眼。
鮑舒沒聽到他哄自己,抬頭嚷道:“難道我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