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城回過神來，薄唇揚起一抹好笑。
小丫頭以前看著老實沒想到兇起來也有模有樣！
房間里開著空調，他又蓋著厚實暖和的被子，冰冷的身體好像逐漸回復了溫度。
沒一會宋小落回來手里端著一個木桶，放在床邊，“腳。”
陸東城沒動，“干嘛？”
“泡腳！”宋小落直接把被子掀起，把他的腳往床邊拽。
“……”陸東城無語片刻，低聲道：“我自己來。”
他往床邊坐了坐，將褲子往上提了提，然后將腳放進了木桶里。
木桶有些深，宋小落怕他的褲子也潮濕了，蹲下身子幫他卷褲腳，然后用毛巾把木桶口蓋住。
“你自己泡回，水涼了就擦腳呆在床上別動，知道嗎？”清脆脆的聲音帶著一絲兇巴巴，像是在訓斥不聽話的孩子。
陸東城長睫掠起看向她，“你去干嘛？”
“一會你就知道了。”宋小落說完就走出房間，還特意把門給關好。
陸東城不知道她去干嘛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跟宋媽媽說了什么，不過宋昇倒是真的沒上來。
木桶里的熱水包裹著他的小腿，冰冷的腳心終于漸漸有了溫度。
泡了大概十幾分鐘，木桶里的水開始涼了，陸東城用毛巾擦干凈腳上的水，拉開被子重新蓋好。
安靜的房間里時不時傳來他抑制不住的咳嗽聲，與窗外呼嘯的北風高低起伏融為一體。
宋小落沒一會就從外面拽著一個小老頭回來，氣喘吁吁的催促：“快點，你快點呀！”
李老頭感覺自己快被她拽死了，進屋子就不肯走了，吹胡子瞪眼，“你你也不看看我多大歲數了，你是想折騰死我這把老骨頭啊！”
“你哪老骨頭了，健壯如牛，全村找不到比你更健壯的了，趕緊上樓給人看看。”宋小落推著他背上樓。
李老頭無奈道：“行行行，我看看還不行嗎？你慢點……”
“這里……”宋小落推開房間門，著急道：“你快點暖氣都要沒啦！”
李老頭走進來，溫暖的房間舒服的打了個哆嗦，摸了摸胡子瞇著眼睛道：“啊！舒服！”
陸東城聽到動靜就側頭看向門口，看到一個穿著軍綠色大棉襖的老頭子走進來，頭發掉的快沒了，幾根稀疏的銀發毛躁的在他腦袋上爆炸著，一把銀色的胡須，怎么看都有一種江湖騙子的既視感。
“就是他！”宋小落拿下李老頭肩膀上的漆都要掉光的箱子，“你快給瞅瞅！”
李老頭瞅了一眼宋小落，又看向陸東城，“喲，這么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城里來的吧！”
陸東城面色沉靜，點頭，“是，老先生……”
“哎呦喂！”李老頭嬉笑一聲，“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人稱呼我一聲先生！”
陸東城沒說話，看向宋小落。
宋小落瞪了他一眼，“李老頭，你再磨蹭，明天就沒飯吃了。”
李老頭側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年輕人，沒耐心……”
走到床邊坐下，“手給我！”
陸東城從被子里把手遞給他，李老頭抓過去就放在自己的腿上，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眼睛看向天花板，眼白都要翻出來了。
陸東城再次看向宋小落，這是她哪找來的人？奇奇怪怪的。
宋小落沒看他，而是看著李老頭，神色有些緊張。
兩分鐘后，李老頭要求換了一只手，然后號完脈又讓他伸舌頭看舌苔又是看他的眼球。
宋小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李老頭，怎么樣啊？”
“去去去，一邊玩去！”李老頭白了她一眼，揮手讓她走開別打擾自己。
宋小落鼓了鼓腮幫子不說話了。
李老頭看著陸東城，慢悠悠道：“以前中過毒。”
陸東城眼底拂過一絲意外，點頭：“是。”
“搶救回來了但一直身體不好。”李老頭摸著胡須又道。
“是。”陸東城再次點頭。
“還看了中醫一直在吃藥調理。”
陸東城沒有否認，“老先生說的全對！”
“哼！”李老頭子不高興的冷哼一聲，“這群半吊子懂個錘子中醫，半吊子也敢出來替人看病，這不是害人嗎？”
陸東城眉梢微挑，“老先生，此話何意？”
“雖說西醫救命，但不救本。”李老頭子摸著胡須，似模似樣道：“你傷了五臟，氣血不通，毒素排泄不出來，這身子不就越養越弱。”
“那怎么辦？”宋小落忍不住出聲，杏眸滿載著擔憂，著急道：“李老頭你趕緊想想辦法啊！”
李老頭睨了她一眼，“催什么催？閻王爺催投胎都沒你這么急。”
被罵的宋小落也不在意，欲要說話，陸東城輕咳了一聲打斷她的話，低低的嗓音道：“小丫頭不懂事，老先生不必在意。”
李老頭滿意的點頭，“算你還懂點事。”
陸東城抿了下唇沒說話。
李老頭子斜了他一眼，問：“你想不想根治好？”
“你說這不是廢話嗎？”宋小落翻白眼，“誰想一直當個病人？”
陸東城思忖片刻道，“老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看你是個聰明人，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李老頭子一臉正色道，“要是你這一開始就在我這看，我敢說半年內一定讓你恢復如常，但你這拖了太久，又吃了太多中藥，是藥三分毒，毒素侵體想要清理干凈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李老頭深呼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如今想要完全治好你，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整治的話需要中藥針灸相輔相成，這過程也是有一定的兇險！”
“有什么兇險？”宋小落率先開口問。
李老頭看她一下，慢悠悠道：“會死！”
宋小落一呆，小臉頓時就煞白起來了，眼神看向陸東城都快哭了。
“其實吧，你這樣吊個十年二十年沒多大問題！”李老頭想了想又道：“再配上我給的藥養一養，保個三十年四十年差不多了，六十歲死不算虧！就是身子骨弱了點，沒子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