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反制 最先發現陳光明他們圖謀不愧的是他手下的一個排長邱大山。陳光明等人頻頻的聚會引起了邱大山一點點的好奇,但是他并不清楚他們究竟要干什么,直到今天晚上,陳光明等人對小二等吉星文的警衛下手的時候被他看到,他才知道,原來他們要對付的人竟然是歐陽云。
邱大山很有頭腦,雖然大驚失色卻沒有慌了手腳。因為不知道身邊究竟有多少人參與其中,他沒有急著向上級告發他們,而是趕快找到了士兵委員會的幾個干事。士兵委員會主要由下層官兵組成,其中學生兵為主,再就是原警衛連和29軍的一些老兵。特別是這些老兵,看慣了當官的作威作福,遇到歐陽云這種毫無架子,而且嚴令禁止軍官欺壓士兵的長官,他們打心眼里擁護。故此,一旦得知部隊里有人欲對歐陽云不利,他們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很快就組織起將近千把人的隊伍。
陳光明看著面前靜默的士兵,目光落在了邱大山的臉上,色厲內荏的喝問:“邱大山,你們想干什么?”
陳光明平時對待下屬特別嚴厲,邱大山有點怕他,聞言不禁往后退了半步。站在他身邊的都是委員會的骨干,其中一個叫付田廈的學兵拍拍他的肩膀,站出來反問:“這位長官,現在熄燈號還沒有吹,我們手上也沒有武器,隨便逛逛的話應該不違反軍紀吧?倒是你們,非作訓時間,荷槍實彈的想干嘛呢?不是想圖謀不軌吧?!”
“隨便逛逛,你以為這里是街市嗎?這么多人一起逛?我懷疑你們是想聚眾鬧事,”陳光明本能的說著,腦中靈光一閃,厲聲說:“我們就是接到巡邏隊命令特地前來彈壓的,怎么,你們是想造反嗎?”
沒想到他倒打一耙,士兵們中間立刻有人大聲吼起來:“無恥!”“血口噴人!”“別跟他們廢話,誰要想害師長,我們第一個不答應!”……
付田廈擺擺手,等眾人靜了下來,他說:“長官,我們不知道你們究竟是聽了誰的指使,不過,學兵師不僅僅是你們當官的學兵師,也是我們每一個士兵的。歐陽師長是個盡職的好長官,我們不會容許任何人陷害他!”
“誰要陷害歐陽云了?我們——”陳光明旁邊的龔大成氣急敗壞的說,不過他話沒說完就被陳光明捶了一肘子——他這話不是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陳光明想著如果不趕快擺脫當前的局面,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換上一副笑臉大聲喊道:“既然不是鬧事,那大家散了吧,我們還要到其它地方巡視一番——怎么,你們想妨礙我們公干嗎?”
邱大山包括付田廈等人還是太嫩了,如果他們稍等一會,等陳光明等人包圍軍官大院,強行進入的時候再發動,那就不會給陳光明“扯淡”的機會了。或許是太關心歐陽云的安危了,所以他們一得知這緊急情況便沖了出來,根本沒想過下一步該如何去做。大家聽見陳光明這么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眾人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付田廈的臉上。付田廈的臉上一下子燒得厲害,這個陳光明太狡猾了,他這樣想著,腦筋急轉,遲疑了一會說:“既然是公干,請問長官是奉了誰的手令?能給弟兄們看看嗎?”
陳光明大怒,眼前這個一副書生模樣的小子實在太可惡了,怎么死纏爛打呢?他向站在旁邊的幾個死忠使個眼色,然后厲聲對付田廈說:“你是誰的手下,懂不懂規矩,我奉了誰的命令行事,是你一個大頭兵有資格過問的嗎?趕快讓開,否則別怪老子手下無情!”
他此話一出,士兵們的氣勢為之一滯,不少人變得猶豫起來——如果陳光明真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行事,且別說他們聚在一起已經落下了“聚眾鬧事”的嫌疑,現在擋在這里已經是妨礙公務了;也是,當官的要做什么豈是他們大頭兵能夠管的,這士兵委員會說得好聽是大家的喉舌,可是畢竟沒有任何權力。當兵的和當官的萬一起了沖突,沖著官官相護的老傳統,最后吃虧的肯定還是大頭兵……不少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看看十幾米開外的黑洞洞的槍口,雙腳開始變得虛浮起來。
付田廈見陳光明撕破了臉皮,反而冷靜下來,他說:“按道理說我是沒資格過問,可是歐陽師長說過,學兵師是我們大家的,我們每個人都有權力和義務為她的發展壯大出謀劃策,都有權利和義務牽引著她走向為國為民的正道。這位長官,請問你們今天的任務對學兵師有利嗎?”
陳光明還沒答話,龔大成冷笑起來,喝道:“娘的,別給老子歪歪唧唧的,什么為國為民的正道,老子只知道,這個世界上誰手中有槍誰就是正道,趕快讓開,不然老子可開槍了,”說著,他對空開了一槍。
“呯”的一聲槍響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如此的刺眼,不少士兵開始往自己的兵舍退去。付田廈雖然不認識陳光明,龔大成卻是知道的,因為不止一個士兵偷偷的向他訴苦,他們這個團副有虐待人的傾向,經常體罰他們。他知道龔大成真有可能向自己開槍,面色變得煞白,不過胸脯卻挺了起來,他嘶啞著嗓子說:“龔團長既然認為槍能代表正道,那么想來強權和私欲也能夠代表命令了?如此說來傳言竟是真的,你們是想發動兵變?!”
“娘的,是又怎樣?!”龔大成跳了起來,大罵一聲,舉起槍對準了付田廈,厲聲問:“你讓不讓?!”
付田廈的胸膛起伏著,正想說:“不讓!”——“住手!”一聲大吼在他們身后響起,然后人群自動分開,歐陽云在幾個狼牙戰士的拱衛下走了過來。他立刻叫了起來:“師座,別過來!”
歐陽云朝他笑笑,走到他身邊,將他拉到一邊,問陳光明:“我有資格討看手令嗎?”
任丘軍營內的規定,除了巡邏隊和哨兵以外,團長以下官兵沒有任務是嚴禁荷槍實彈在營內行走的,每天訓練完了以后,剩余子彈都要如數上繳。陳光明一行人中,符合攜帶槍彈在軍營內行走的只有陳光明等少數幾人,其他人如果沒有任務,那就是嚴重違反了軍紀。
目標出現,無須陳光明下令,龔大成等人的槍口一致掉轉過來對準了歐陽云。
士兵們見此情景,所有人不禁都為歐陽云擔心起來,付田廈不由上前兩步,隨時準備為歐陽云擋子彈。
陳光明他們太小看歐陽云了,他們沒想到的是,自從陳布雷來過任丘軍營以后,木劍蝶和郭彪聯手,早就將這里經營成了鐵板一塊。他們剛接到老上司的命令,才開始聯絡人手呢就已經在狐瞳的監視之下了。而歐陽云一直隱忍不發,一方面是不清楚站在幕后的究竟是誰,另一方面則是想看看軍心究竟向著哪邊。學兵師經過歐陽云的改造,早就不是一般的舊式軍隊了,不過,它究竟達到了怎樣的高度,他卻也心中沒數。士兵委員會的介入出乎了他的意料,卻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如果士兵委員會真能發揮它該有的作用,那和他那個時代的人民軍隊已經沒有了兩樣,這個時候即使他死了,學兵師也會健康的發展下去,就是學兵師被人為的解散或者破壞掉了,這些士兵也會像種子一樣在別處開花發芽。那九泉之下,他會微笑著瞑目。
歐陽云的目光從陳光明等人臉上一一掃過,說:“都把槍放下吧。”
歐陽云一出現,陳光明就覺出了不對,不過不是因為感覺到了失敗,而是覺得任務完成得不夠完美。考慮到宋哲元的感受,馮治安給他的任務是盡量活捉歐陽云然后逼他讓位,當然實在不行的話就只好殺了他了。陳光明搖搖頭避開歐陽云的目光說:“歐陽師長,你讓位吧!兄弟不想殺你!”
歐陽云苦笑:“是怕宋軍長會事后算賬嗎?”
“你是個漢子,可是,你的有些做法做兄弟的實在不敢茍同!”
“土改?”
“不僅僅是土改,做官的就要有個做官的樣子,歐陽師長,你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是什么嗎?你把這個世界想象得太簡單了!”許是覺得勝券在握吧,陳光明開始開導起歐陽云來,“你或許會是個不錯的連長、團長,可是你不適合再高的位置。兄弟們跟著你沒有前途的!歐陽師長,讓位吧!只要你讓位于吉參謀長,我保證兄弟們不會傷你一根汗毛,而且大家還像以前一樣敬重你!”
歐陽云搖搖頭說:“你倒是好心,既然如此,那我勸你還是趕快放下槍吧,戰士們是無辜的。學兵師雖然不敢挽留你們這些大佛,但馮師長那里肯定還會有你們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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