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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黃真露

  讓姜樹人犯難的事情,肯定和財政有關。和他打交道這么久了,歐陽云已經習慣了他這種辦事方式,旦有財政上的困難,他第一個便會將燙手山芋推到自己這里。當然,以他們兩個人在一些事情上的默契程度,這自然是姜樹人確實沒辦法解決的。

  “打仗打的其實就是錢”這句話,現在已經成為了學兵軍一干高官們的共識。和中基層軍官只需要在前線拼殺不同,在后方的這些大佬們,他們除了必須考慮戰場上的事情,再就是得考慮這一仗是賺還是虧了,己方的儲蓄還能支持多久。

  說起來,學兵軍高薪養兵的政策,固然使得部隊的士氣極高,使得戰士這一個職業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學兵軍政府治下最為吃香的行當之一,但是同時,給歐陽云和姜樹人他們造成的困擾也是巨大的。而如果不是因為穿越者的身份,可以變戲法一樣的弄錢,想必現在學兵軍早就已經破產了。

  姜樹人在學兵軍體系中是一個有點特殊的存在,之所以這么說,因為他既是老資格的云黨分子,同時也已經養成了自己的勢力。眾所周知的事情,學兵軍一干元老里,歐陽云對于姜樹人是最最包容的,給予其不亞于自己的權力是一方面,另外,他居然讓一個門外漢參策軍事,這在一些中低級軍官眼中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這個姜總在大型會議上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必然是和會議主題唱反調。因為這個原因,許多人都覺得,為了學兵軍長治久安計,應該早點把姜樹人給換了。

  此時正在圍繞著姜樹人說事的一干人等,皆是閩南交戰地區或者周邊地區各個地方的財政部長或者副縣長之類的干部,他們來找姜樹人,是希望能夠獲取政府補貼以補償因為軍事行動遭受的財產損失。這種事情,放在其它地方簡直是不可思議的,而在學兵軍政府體系中,從開始的忐忑不安到現在的理所當然,這一體制已經發展成熟了,甚至,一些比較前衛的人,納稅人的觀點都有了。/

  “我們是納稅人呢,你們學兵軍發餉的錢,不都是我們的嘛!我們養你們學兵軍干什么?不就是為了保衛我們的安全的嘛,你們學兵軍打鬼子不力給我們造成了損失,自然應該賠償的了!”這話是一個名叫游隼的歸國華僑說的,許是因為在美國長大的原因,他意識超前,其開辦的電子廠被日本人轟炸受損以后,找到了姜樹人,將這句話扔出來以后,雷倒了一片。

  “刁民,刁民哪!他也不想想,就他每個月交的兩百多塊錢夠干什么。歐陽,我早對你說的,就我們現在這國情,還不宜太過民主,你不聽,現在好啦,刁民出現了!”這話是姜樹人說的,他當時非常擔心,因為這個游隼開了個“好頭”,接下來這種事情會層出不窮,其中,肯定還有冒充的,那么,光是安排核查的人員支出,都將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歐陽云卻覺得是好事,他當時這么回應姜樹人:“民眾能有這種思想,那是巨大的進步啊。我倒擔心他們沒這個覺悟,呵呵,姜總哪,這種事,現在的優點還體現不出來,但是只要我們堅持下去,十年、二十年以后回頭再看這件事,你會發現其非凡之處的。”

  歐陽云對于政治體制這一塊很不在行,好在他有那個時空的經歷,知道什么方向才是大勢所趨,所以,雖然知道這樣必將導致痛苦的過程,甚至會影響學兵軍的執政,但是,從長遠計,暫時的犧牲和付出是值得的。

  姜樹人那時的斷言成真了,現在,有這種超前意識的,不僅僅產生在刁民心中了,甚至一些政府官員都被“玷污”了。

  其實了,這個時候的人們還是很單純的,冒充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畢竟,學兵軍的槍可不是吃素的,而且歐陽云這個年輕的領袖也并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沒有城府,所以,限時段出現的賠償要求,基本上都是必須的。

  比如說,在這一次學兵軍和華南方面軍的大戰中,浦城就遭遇到了非常嚴重的損失,其中,被損毀的民房就在兩百多間左右,造成了千多人無家可歸,兩百多人的死傷,這些,都必須由學兵軍政府出面解決,而姜樹人也沒有推諉的意思,只是現在財政上有些緊張而已。為了保證前線所需,政府在一些日常項目上已經有所縮減了,這種情況下,民間的賠償問題就必須往后放一放才行。而這些地方政府的官員之所以如此熱衷幫忙民眾跑腿,這和他們自身的職務有關,這些地方政府官員的任命,分兩種,一種是戰時體制下的直接任命,這些都只限于主要官員。而其它的官員則有兩個出處,一是通過公務員考試的,再就是經地方推薦的。所謂的地方推薦和西方的選舉制度有類似之處,所以,這些官員才會如此拼命的為民請命,哪怕得罪了上峰也再所不辭。

  聽姜樹人敘述了情況,歐陽云再次苦笑。他巡視了眾人一眼后說道:“按照規定,政府肯定會做出相應賠償的,不過你們也看到了,前方戰事正酣,這給政府帶來了空前的經濟壓力,所以,這賠償的事情必須緩一緩。嗯,住房的問題必須得到解決,這樣吧,看看能不能夠租到一些住房,先把房子被炸了的人家安排下來,至于生計,我會和那些大企業打招呼,讓他們招工的時候優先招收這些人,你們看怎么樣?是,政府是承認過,在自己治下因為戰爭造成的損失,一切由政府買單,但是特殊情況下,通融一下也是必須的。呵呵,如果戰事因此失利,那么帶來的可就不單單是財產損失了,甚至,我們被趕出福建乃至廣東都有可能——”

  歐陽云這番話說得其實有點耍賴皮了,當然了,稍微通曉點情理的人便會接受他這樣不負責任的言辭。那幾個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政府賠償的事情雖然已經發生過多起,他們卻是第一次經歷。實際上,他們之所以結伴而來,正是因為吃不準這事,所以想多找些人分擔好有個心理安慰,他們的小算盤是,此事即使沒譜會惹來麻煩,那么沖著這么多人的份,想必處理也會輕一點吧。他們可不愿意為了將來的任期而將這一任的職務就給丟了,那可太得不償失了。

  歐陽云大致能猜到他們的想法,作為學兵軍的最高領袖,他在這些官員面前還是能夠保持一定的威壓的。見他們沉默,他繼續說道:“放心吧,政府只是暫時的困難,并不會賴賬,姜總,你給他們每個人簽發一份證明吧,將來,憑著這份證明,可以要求補償。”

  姜樹人笑著點頭,然后吩咐自己的秘書帶著眾人去辦了。送走了他們,他關上門,親自給歐陽云泡上一杯茶,說道:“歐陽,還是你有辦法哪,三言兩語就打發,你不知道啊,他們剛才纏著我的時候,一個個可是表現得很頑強呢。”

  歐陽云笑笑,也不去拆穿他虛虛實實的把戲,結果茶杯他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來找你,其實也是為了錢的事,我準備去一趟長沙和薛岳把誤會解除了。不好空手去,所以來和你商議一下,如果薛岳要賠償的話,多少合適?”

  姜樹人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沉吟了一會,問道:“是不是鷹潭和廣饒都要收復了,你是準備把這兩個地方也握在手上了?”

  “是。”

  “那賠償就必須的了,不過恕我直言,經濟上給予補償的話很不劃算,我覺得吧,如果贈予一批武器裝備的話,應該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武器裝備不行,之前沒給閻老西,那是為了讓人家幫忙照顧定州基地,其實,我們自己還不夠用呢。哎,如果再等兩年的話,我們倒可以輕松的拿出一批武器裝備來,但是現在么,還是先緊自己的好。”

  姜樹人問:“你是決定直接用錢?”

  “是的,這樣好攜帶,我準備動用一點外匯儲備。”

  “美元?”

  “只有美元了。”

  “不行,美元不能動啊,歐陽,那可是下蛋的母雞呢。嗯,還是物品吧,具體的我來擬,你放心好了,我會讓薛岳滿意的。歐陽,聽說小郭和木劍蝶去重慶了?”

  歐陽云笑了,問道:“你聽說什么了?”

  姜樹人說道:“這事你其實應該和我商量的,呵呵,你絕對猜不到是誰告訴我的?”

  “嗯?”

  “是黃真露,還記得這個人嗎?”

  “黃真露,那是誰?”

  “GCD,就是老康的上線,呵呵,你事多肯定記不得了。”

  歐陽云疑惑起來,問道:“你和她最近經常接觸嗎?”

  姜樹人趕緊搖手:“哪里,她倒是一直在廣州的,不過,我和她可就僅僅偶遇了兩次而已。而昨天遇到她的時候,她便跟我說了重慶的事。”

  “她是幫GCD傳話的吧?”歐陽云不動聲色的問道。

  “是的,他們好像察覺到什么了,而且聽他們的意思,他們希望我們換一種方式。”

  歐陽云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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