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島居然暈了過去,沈根兒嗤鼻對崗村等人說道:“你們這個參謀長還真是脆弱呢,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住。()崗村,說說吧,你們來究竟有什么事?別告訴我你什么都不知道,現在的白沙對于你們而言,用龍潭虎穴來形容都不過分。說說吧。”
崗村看著奧島,苦笑:“沈桑,我們還真不知道。不夠,既然是參謀長親自出馬,應該是大事。”
“是不是又揭不開鍋了?”大山插了一句。
崗村等人的臉紅了。作為占領軍,卻經常要向當地人賒欠食物,說起來,這實在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做商販的,職業需要,臉皮要比一般人厚些,可這并不意味著他們沒有廉恥心。當然了,因為心中從來就沒有要為國家和天皇獻身這個概念,所以當生命面臨危險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拋棄所謂軍人的榮譽感和尊嚴,而選擇茍且偷生。“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不過我們身份太低,所以無從知曉——還是等參謀長醒來你們問他吧!”田中紅著臉說道。
沈根兒對大山說:“去弄盤冷水來。”
大山眨巴著眼睛,低聲問:“會不會太過分了?”
沈根兒瞪了他一眼,喝道:“你傻啊?他是我們的敵人,什么過分不過分的?老子現在就是殺了他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大山,你不會同情這些鬼子吧?”
“哪會呢,我只是怕這個家伙會惱羞成怒,結果反而適得其反。”
“少廢話,趕緊去,我心中有數。”
冷水端來,在崗村等人驚詫的注視下,沈根兒直接將一大盤水盡數倒在了奧島臉上。
冷水激臉,奧島先是打了個哆嗦,然后睜開眼睛,緊接著便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他罵道:“八格!是哪個混蛋——”沒罵完,對上沈根兒冷冽的目光,看見其手上的水盤,他舔舔嘴唇強自將下面的話吞了回去。接二連三的受辱,奧島總算是弄明白了自身的處境,也醒悟了。“虎落平陽被犬欺,現在在學兵軍的地盤上,我就忍忍吧!”心中這樣想著,腦海里盤算開來,澤田茂布置的任務,自己還有繼續執行的必要嗎?賒欠糧食,這是必須的,因為如果再得不到糧食補給,只怕餓死人甚至人的事情都會發生。那么,購買電子元器件呢?沈根兒的態度如此囂張,只怕他們即使愿意幫這個忙那也一定會漫天要價——
“奧島先生,您找我不是有要事相商的嗎?難道您所謂的要事,就是要和我探討有關貴軍尊嚴的問題?或者,你們想反悔以前簽署的相關合同、協議?”沈根兒將水盤丟給大山,悠悠問道。
崗村等人趕緊上前欲將奧島拉起來,但是被他冷冷的拒絕了。他們剛才那番言行已經深深的傷害了奧島,讓奧島終于看清了這些大阪人的真面目。“我以后再也不會相信大阪人了,這群自私自利的混蛋,他們剛才為了保命,居然出賣我!”他心中憤憤的想道,再次冷冷的拒絕了田中遞過來的上衣,爬起來,就那么的站在那里,任由身上的水滴滲入衣服、皮膚。磨了磨牙,閉眼再睜開,他對沈根兒微微鞠躬,說道:“沈桑,之前對不起了。我們并沒有反悔之前的任何決定的意思,只是,因為一些特殊情況,我們可能要延期才能兌現給你們的承諾。對此,我深表歉意并真誠的請求你們的原諒!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當面向郎云頭人請罪!”
奧島的態度忽然轉了一百八十度大彎,這讓沈根兒反而警惕起來。而崗村等人見狀,互相對視幾眼,眼神卻變得慌亂起來。不好的預感浮現在他們心頭,他們感覺到將會發生對他們不利的事情了。
沈根兒看著奧島,目光依舊犀利,他說:“別整這些沒用的東西。如果你們不能按照我們給你們的最后期限兌現承諾,那對不起,我們將會嚴格按照合同約定的去做。郎云頭人去廣州了,你們應該清楚,我們海南并不盛產糧食,第一批糧食的籌措,已經讓我們費盡了心思。第二批糧食,是我們從廣東買進的。現在,海南對面的廣東沿海各地,余糧已經被我們收購一空了。頭人去廣州,是為了想辦法從廣州買糧。奧島先生,為了給你們買糧食,我們已經引起了學兵軍的注意了,我們冒這么大的風險,可是到現在為止,我們收獲了什么呢?我跟你說,和我們頭人相比,我的脾氣還算是好的。如果現在是頭人在這里,哼哼,你們應該已經被扭送到學兵軍那里,被當作間諜給處理掉了!”
奧島低頭,再次鞠躬,說道:“沈桑,請息怒。請放心,最遲一個月,我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的。不瞞您說,第二批糧食,我們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無論如何,請再賒一點給我們。黎族人民的大恩大德,我們大阪師團全體官兵會銘記一輩子的!”
“想都別想!糧款你們已經欠了兩批,那些電子手表、還有成套的電視設備,你們也遲遲沒有付款,你們還欠我們一個月的保護費——奧島先生,您是不是覺得我們黎族人好欺騙,這是騙上癮了?”沈根兒說著,聲色俱厲。
奧島額頭上登時再次見汗。他咬咬牙,看了崗村等人一眼,心中想道:“是這些大阪人先對不起我的,這些家伙除了嘴巴厲害、貪生怕死以外幾乎一無是處,干脆賣給這些野蠻人算了。這樣的話,還能節省不少的口糧,我們也能多堅持一段時間。至于野蠻人是將他們當作奴隸還是勞力,這些事可不是我能操心的!”主意打定,他再次向沈根兒鞠躬,然后說道:“沈桑,您剛才說,郎云頭人很想擁有一批東洋奴隸。我,我可以滿足他這個愿望。只是,不知道他需要多少人,我們可以商量一下這個數字還有價格……”
奧島話沒說完,崗村等人看著他的目光,便好像看見了魔鬼一樣。他們有預感奧島會報復他們,卻沒想到他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沈根兒和大山也沒想到這個奧島變臉如此之快,而且出招如此狠毒絕情。郎云和黑田簽署安保合同還有買賣協議,其中有關于“東洋奴隸”的方面,其實只是打擊大阪師團士氣的一種方式而已。所有人都沒指望能夠真正實現,饒是沈根兒對日本人的卑劣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他依舊被奧島這番話給雷到了。
這幫鬼子,還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