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阿瑟和哈頓二人,哈頓和學兵軍的交集并不多,所以從頭至尾基本上都是麥克阿瑟在娓娓細述。..。羅斯福、赫爾還有馬歇爾、金上將聽得都十分仔細。等麥克阿瑟講完了,羅斯福道:“軍事上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馬歇爾、金上將,你們有什么發現嗎?”
馬歇爾的面容顯得相當冷峻,他和金上將對視一眼以后緩緩放松身姿道:“通過麥克阿瑟司令官的講述,我發現遠東形勢的發展要比我們預料的嚴峻得多哪。迄今為止,菲律賓部門一共和日軍打了三仗,一敗再敗。可以斷定,如果沒有相當規模的海軍艦隊和航空部隊提供支援的話,那么從菲律賓撤退將是我們的唯一選擇。”說到這里他臉上露出了苦笑:“我們對日是連戰連敗,學兵軍卻是連戰連捷,此消彼長的情況下,且不說我們的亞洲盟友會怎樣看待我們,我想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了,歐陽云必然不會再甘于被指揮的地位。這不利于我們籌建遠東盟軍總指揮部哪!可是,我們要想將菲律賓部門完全撤出來的話,卻只能請求學兵軍的幫助。而且,如果學兵軍也放棄菲律賓的話,那澳大利亞怎么辦?”
“學兵軍應該不會放棄菲律賓!”麥克阿瑟忽然說道。
所有人都看向他,金上將問道:“什么樣的理由讓您如此篤定學兵軍不會放棄菲律賓呢?”
麥克阿瑟站起來走到遠東地圖前,伸手在蘇門答臘島和日本之間一劃,道:“這其實和日本人的戰略步驟有關。日本人為什么要進攻菲律賓,其實就是為了保證這一條航線的安全,這是我們都清楚的。那么菲律賓被攻占以后呢?諸位請看,”他的手先是點到臺灣島上,然后又劃到海南島上,再在廣州和福建以及浙江沿海一拉:“這條航線上還能威脅日本運輸船隊安全的,就都是學兵軍的轄地了。”說到這里,他轉頭掃視一眼眾人,頗有感慨的說道:“這次廣州之行,讓我感觸良深。我們此前都以為學兵軍只是中國的一個割據軍閥勢力,之所以擁有現在的軍事規模,那都是因為歐陽云窮兵黷武的原因。通過這次廣州之行,我發現,實情并非如此!”
“廣州那邊的具體情況究竟如何,真像那些記者所報道的那樣,繁華程度已經不弱于紐約了嗎?”赫爾問道。
“是的,”麥克阿瑟說道,忽然有些泄氣。
“照這種說法,菲律賓被攻克以后,日軍的戰略重點應該是打擊學兵軍,”金上將道;“戰局真如此發展的話,對我們來說倒是好事。日軍主力要是被學兵軍所牽制的話,我們在澳大利亞以及遠東的備戰就會從容得多。嗯,我贊同麥克阿瑟司令官的判斷,學兵軍當不會輕易放棄菲律賓。如果我是歐陽云,我當然希望戰火在域外展開,那樣會減少本土損失。”
“學兵軍如果要堅守菲律賓的話,對我們的撤退行動將大不利——學兵軍在菲律賓也就一個軍的規模,他們當然希望我們能夠幫他們分擔一些壓力——嗯,我們有必要進一步的幫助蔣夫人造勢,在外交上孤立學兵軍,”馬歇爾說道。
“我支持白宮外交上的決策,在日本之后,遠東不應該再存在有能力威脅世界和平的武裝力量了,”麥克阿瑟說道。
“但是夏普卻來電希望我們和學兵軍加深合作,這件事你們怎么看?”羅斯福問道。
麥克阿瑟和哈頓也是才知道夏普以及他手下的美菲聯軍還存在的消息,一直保持緘默的哈頓開口道:“二十個士兵組成的突擊隊,居然能夠殺入日軍縱深腹地,這種戰斗力堪稱驚世駭俗!總統閣下,我們需要這樣的精銳部隊,我以為,和學兵軍繼續保持軍事結盟關系,讓他們幫助我們訓練出一支特種作戰部隊還是值當的。在叢林作戰上,學兵軍確實有一套。”
羅斯福想了想道:“這件事秘密進行,學兵軍和重慶政府一樣,應該也希望從我們的經濟援助上分一杯羹。他們幫忙救人,我們總要有所表示。只要我們的小伙子能少犧牲一些,金錢上我們可以盡量滿足他們。”
“那購買學1型生產線的事情怎么辦?英國人很希望能夠得到一條生產線——”赫爾問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談論這個問題對美國人的自尊是個不小的打擊。太平洋艦隊的全軍覆滅以及菲律賓空戰的全面落于下風,讓他們意識到了自家戰機在技術上的差距。白宮前段時間曾經向歐陽云發出邀請,希望他能夠訪問美國,目的正是希望能夠獲取學1型戰機的生產技術。可是,歐陽云居然拒絕了。本來這也沒有什么,可是由此聯想到學兵軍在學1型戰機剛剛投產的時候,曾經給過他們獲取相關技術的機會,所有人便有臉上被打了一巴掌的感覺。
“韋維爾剛剛和學兵軍達成一筆交易,一次性從廣州購買了五十架學1型戰機,我們是不是要求他們提供一兩架用于研究?”馬歇爾輕聲說道。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在對華外交上,出于長遠考慮,白宮已經定出了基調,即親重慶而遠廣州。白宮之所以在麥克阿瑟和哈頓回國這件事上保持低調,又大肆鋪張的渲染蔣夫人訪美,都是基于這一對華外交新策略。由是,當他們忽然發現在許多方面都要依賴于學兵軍、受到學兵軍掣肘時,不禁有惱羞成怒之感。
麥金泰爾忽然走進來請赫爾接電話,稱是他的助來的,有緊急情況。
赫爾起身去接電話,幾分鐘以后返回,臉色變得很難看,一走進來就大聲說道:“真是豈有此理,學兵軍太霸道了,他們居然要求明天的國會演講必須給他們一個席位。”
羅斯福眉頭一蹙道:“這不像是顧戀云的處事風格啊,難道說他們想讓全世界外交界看笑話?”
“是對我們過度重視蔣夫人表示不滿?我覺得可以給他們一個演講名額,呵呵,中國人要窩內斗,我們樂見其成哪!”金上將道。
“恐怕不會這么簡單,顧戀云和蔣夫人今天在機場和晚宴上表現得可是相當的默契哪!”赫爾面色不虞的道。
“蔣夫人是中國最高實權者的夫人,顧戀云又是什么身份?她當美國國會是什么地方?菜市場嗎?”馬歇爾很不客氣的說道。
“和摩爾聯系的是歐陽云的特使郭慕儀,他居然敢威脅我們,稱如果我們不給學兵軍一個演講名額,他們將不介意讓民眾看到美國士兵在菲律賓的拙劣表現——這是威脅,裸的威脅!真是太過分了……”赫爾被氣得不輕,顯得有點語無倫次。
所有人都看向羅斯福,期待他的決斷。
羅斯福閉眼想了一會,睜眼看著赫爾道:“你和顧戀云打交道最多,她是會犯這種外交常識上錯誤的人嗎?這種行事風格,倒符合聯邦調查局對歐陽云個性的分析。嗯,就給學兵軍一個名額好了,我倒想看看,學兵軍究竟想干什么。”
“總統閣下——”馬歇爾還想說什么,但是卻被羅斯福一句話給頂了回去。
羅斯福說道:“菲律賓還有幾萬士兵在等著我們帶他們回家,為了他們,我們向學兵軍妥協一次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