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蘊的聲音并不大,但卻清晰的傳入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侍郎府的下人渾身顫抖著,差點沒攤在地上。
而在人群中聽到這些的溫亦亭和柳希月更是震驚的不行。
“表,表哥,完了完了,現在我們怎么辦?”
柳希月急的直哭。
溫家完了,柳家也落不到好。
“閉嘴。”溫亦亭忍不住低吼。
他知道溫家沒有那么清白,從當初娘剛剛執掌中饋,那時候他還沒被記到江婉名下的時候,就能輕輕松松讓他比普通嫡子還過的好,他就隱隱猜到了一些。
但是他沒想到,他所猜測的,不過是九牛一毛。
那兩個匣子里隨便一本罪證,都足以讓他們家誅九族。
現在,除非換個皇帝當,而且還得是梁王和宸郡王,不然,他們一家都得死。
可這可能嗎?
溫亦亭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剛才他有意識的避開認識他的那些人。
現在周圍都是一些并不認識他,甚至一開始壓根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的純看熱鬧的百姓。
而且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長樂公主身上。
他和希月是有機會偷偷跑掉的。
溫亦亭咬了咬牙,直接拉住柳希月。
然而還沒等他說話。
一只滾燙的手掌落在他的肩頭。
溫亦亭動彈不得。
“溫公子,主子讓我告訴你,立即讓輿論反轉。”
溫亦亭抬頭,想看清楚來人是誰,卻只看到一個黑色的帷帽。
不過從方才那大宮女念出來的東西,大概可以猜測,這位是誰的人。
“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我怎么......”
“長樂公主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故意陷害,不用我多說了吧。”
溫亦亭:......
沒等他多問一句,那人就消失在人群里。
只有最后一句話傳進耳中,“別想著逃跑,不然,你會死在溫家前面。只要你乖乖完成任務,主子許你溫氏一門,百年榮耀。”
溫亦亭眉角一跳。
此時他根本沒得選擇。
而且,一瞬間,他就想了很多。
甚至抱了一絲僥幸。
既然父親早就倒向了梁王和宸郡王,那么今天父親不在場,是不是他們對今天的事情也有所準備。
如果這次自己真的完成任務,那他們溫家不僅不會被問罪,甚至還有從龍之功。
反正現在也沒有退路了,不想死就必須用命去博。
這一瞬間,溫亦亭甚至覺得自己被迫成長了。
長樂公主是吧,他一定要讓這個仗勢欺人的賤人付出代價。
眼看那邊楚蘊已經命人把柳茹琴抓起來。
溫亦亭狠狠一咬牙,“住手。”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溫亦亭拖著幾乎趴在地上的柳希月走到楚蘊跟前。
“公主....”
楚蘊淡淡的掃他一眼,“繼續搜。”
“住手!”溫亦亭再次怒吼。
“亦亭,亦亭你可回來了,嗚嗚嗚。”柳茹琴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灰暗的眼底燃起一抹微弱的亮光。
溫亦亭拳頭捏的死緊,沒看柳茹琴一眼。
強行克制住自己,面對那雙盈盈笑眸,想要跪地求饒的沖動。
“長樂公主,不要以為你仗著自己是公主,就可以顛倒黑白,我父親和娘,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一定是你,是你故意讓人放這些東西的,你這是誣陷。”
溫亦亭嘲諷的冷笑一聲,“不就是因為那晚我沒有接受你的心意嗎?
微臣以為,公主好歹是皇族,有皇族的驕傲和心胸,看在微臣跪著求你的份上,會成全我和月兒。
沒想到,你不僅逼迫微臣娶你,甚至還要栽贓陷害,意圖滅我溫家滿門。
最毒婦人心,長樂公主,你可真令我刮目相看。”
溫亦亭飛快的吼完。
生怕楚蘊再反駁。
轉頭又對圍觀的百姓大聲說道。
“今日我溫亦亭對天發誓,我所言若有一句假話,當天打雷劈,死后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古人對誓言看的極重。
所以溫亦亭這話一出,剛才對溫家所作所為怒目而視的眾人,還真有些動搖了。
畢竟這個誓言,真的毒。
楚蘊還沒說話,那邊昭離已經氣得頭頂冒煙。
“混賬東西,公主什么時候見過你?還跟你表白,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
行,說公主跟你表白,那你說哪一天,在何地?
自皇上登基以來,公主每日進宮,宮中守衛都有公主行程記錄,你倒是說說,是哪一天?”
“還說公主誣陷你們溫家。大家都看著,是從你們溫府搜出來的鐵證,難不成,這些不是從你們溫家搜出來的?”
溫亦亭本來就是臨時瞎編的,哪里有時間去斟酌選擇哪一天最合適。
此時被昭離問住了,只能避重就輕的道,“那日月亮很圓,甚至公主還做了一件更過分的事情,我若是說出來,怕是公主殿下不必做人了。”
“至于怎么栽贓的。”溫亦亭冷笑。
“公主殿下帶著這么多帶刀侍衛闖進去,誰敢阻攔就殺無赦,我看別說阻攔了,哪怕是多看你們一眼都不敢。
想要讓他們趁亂放點東西在溫家,再假裝被你們搜出來,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眾人面面相覷。
顯然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不得不說,理論上來講,還真有可能。
昭離更氣。
還想再說什么的時候。
楚蘊卻揮了揮手。
似笑非笑的看著溫亦亭。
“本宮有沒有可能和你晚上約見,很容易就能查實,至于你說的本宮的侍衛偷偷放東西在你們溫家......”
楚蘊微微停頓一下。
溫亦亭卻瞬間冒了冷汗。
最怕的不是對方氣急敗壞,怒不可遏。
而是用這種不屑一顧,似乎你在她面前,就是一個跳梁小丑的表情。
楚蘊眉梢一挑,“這個也很好解決。”
溫亦亭瞳孔一縮,就聽楚蘊繼續道。
“正好幾天百姓們都在這里看著,那不如讓大家看到底。”
“溫公子懷疑本宮的侍衛偷偷放誣陷你們的證據是吧,那就大家一起看著搜好了。”
溫亦亭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長樂公主能有什么好辦法。
現在該搜的已經搜出來了。
就算再搜,還能有什么?
溫亦亭冷冷一笑,“公主殿下,微臣的家就這么大,有公主您的百名侍衛,還有府里的下人,百姓們還怎么擠得進去。
難不成公主您還要挑幾個進去?
那挑誰還不是你說了算。”
楚蘊輕輕抬了抬眼睫,用一種漫不經心到極致的語氣說道。
“不用。”
目光輕輕掃過大門和圍墻,“直接拆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