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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把火

  燒了相府顯然是有些過火,不到半個時辰,蕭君夙的人回來了,穆府發生爆炸引起火災,但著火的地方只有竹苑,也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整個竹苑被燒得一干二凈,因為那個爆炸,連著房子的斷壁殘垣都被夷為平地,可偏偏這么大的火,只圍著竹苑燃燒,竹苑之外,絲毫沒有受損。

  只燒了竹苑?用了陣法吧,不然不會燒得這么精準。

  蕭君夙揮退了屬下,轉身看向穆九,眸色漸沉:“你怨恨穆廷之把你送走,就只做到這樣的程度?”

  “那你要我如何?屠了整個相府?”早已經閉著眼穆九緩緩睜開眼:“我看起來是那么喪心病狂的人?”

  況且怨恨?穆廷之有什么值得她怨恨的?

  夜色里,她的眸光依舊清涼,倒映著對面那瀲滟光華的邪魅容顏卻也沒有絲毫漣漪,只有冷,那種只有同類才看得出來的涼薄和冷漠,漠視一切,包括自己。

  明明她都沒多余的話,但偏偏蕭君夙明白了,她不是怨,而是不在乎,好似穆廷之這個父親對她做了什么都無關痛癢,她像是局外人一樣的態度看待這件事情,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隨心隨性,卻太冷漠。

  蕭君夙經常被人冷酷無情,可他到底有血有肉,但穆九呢?她巧笑嫣然,一顰一笑乖巧無害,可看透她的靈魂,她的心是冷的,似乎靈魂也沒有溫度。

  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覺堵在心口,很難受,但卻不知道為何。

  大概是蕭君夙的目光太過直接,倒是讓穆九有些不自在,拿起手邊的酒壇:“要嘗嘗嗎?”

  蕭君夙看了她幾瞬,抬手直接將她手中的酒壇吸過去,剛剛要喝卻聽得她的聲音幽幽含笑:“不怕我下毒嗎?”

  仰頭,一口烈酒入喉,比她喝過的任何酒都要來得辛辣濃烈,直接辣得人意識都有一瞬的渙散,回神之后緩緩看向她,上次她給的酒讓他交給竹韻,他給了,也沒有嘗的意思,但光是聞也知道這酒定然夠味,那晚若非這酒太香,他也不會發現躲在樹上的她。

  明明看起來就是尋常的女子一般,為何能面不改色喝這最烈的酒?

  蕭君夙不會把心口的問題聞出來,而就算他問了,穆九也不會回答。

  定北侯府一片寂靜,燈火熄滅之后,漆黑不見五指,而相府卻恰恰相反,那聲爆炸,那沖的火光,讓整個相府的人都無法再安睡。

  也因為這把火,讓所有人都知道穆九已經不在穆家,而是被送走了。

  “送走?”

  穆芷薇感覺詢問:“送到哪兒去了?”

  “好像是定北侯府。”

  定北侯.......穆芷薇腦海中閃過那英宇不凡的身姿,有一瞬的心馳神往,但跟隨而來的就是那讓權寒的氣勢和傳聞。

  穆九居然被送到了定北侯府,憑什么?

  嫉妒穆九居然能跟那樣宛若神祗般的人有關系,可一想到蕭君夙的傳聞,她又不免幸災樂禍,那可是虎狼窩,穆九不知道能活幾。

  “原來是定北侯府啊。”大夫人也驚訝,穆廷之一直沒有告訴她穆九去了哪里,她雖然猜測,甚至太子府都猜了,卻獨獨沒想過定北侯府。

  這哪兒是送人,這是送死。

  她對自己丈夫也是有幾分了解的,若非萬不得已,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更不會討好定北侯,如此來,她心里那點最后的不甘倒是可以歇了。

  相府的人沒有一齲心穆九的安危,相反,他們如同看戲一般等著看,等著穆九的尸體什么時候從定北侯府丟出來。

  人心涼薄,人性丑陋,若是真要比,穆九怕是萬萬不及這些饒。

  當然,也并非所有人對穆九的離開都無動于衷,唯有一人,近乎癲狂,那是蘇逸。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怎么就......

  “您怎么可以這么對她?她母親身份再卑賤,她也是您的女兒,我以正妻之位求娶,珍之重之,您無情拒絕,如今卻將她當貨物一般送人,下怎會有你這般狠心的父親?”

  蘇逸面目憤怒而猙獰,什么偏偏公子,什么書生卷氣,全都化成了無邊的怒火和心痛。

  穆廷之本就因為竹苑的事情一肚子火,聞言也是怒火叢生,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放肆,她是我穆家的人,是許還是送是本相的權力,豈由你質問?以下犯上,本相教你的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蘇逸雙目赤紅,眼角泛起水霧:“那將女兒送人做妾,賣女求榮,這也是相爺要交給學生的嗎?”

  “啪!”

  一巴掌,蘇逸的臉被打得歪到了一邊,白皙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

  “滾。”

  蘇逸看著怒不可歇的穆廷之,拖著沉重的步子緩緩退后,若之前他對穆廷之還有那么一絲敬重,在他將穆九送人之后,一切都沒了。

  一代丞相,文人之首,可笑至極。

  蘇逸用輕功飛到了定北侯府,落在那威武的大門之前,他沒能再靠近一步,因為一把劍尖直指他的咽喉,只要他前進一步,定然人頭落地。

  他曾是自負的,才學出眾,武功也不錯,除了出身,他自問自己不比別人差,而今時今日,他護不住自己喜歡的姑娘,這高門府邸,他連見她一面都不行,什么青年才俊?他什么都不是。

  蘇逸到來的事情被人匯報給了剛剛要歇下的蕭君夙,蘇逸求娶穆九的事情蕭君夙自然是知道的,想必他應該是剛剛才得知穆九的消息連夜過來,一個五品官他還不放在眼里。

  侯爺可完全沒有自己搶了人家喜歡的姑娘壞人姻緣的負罪感,相反他還覺得挺可笑的,這蘇逸一定不知道穆九的真實面目吧。

  雖然沒有證據,但蕭君夙已經可以篤定,穆九不是穆廷之的女兒,她的身份、她的能力,她的勢力,無一不昭示著她的不平凡,穆家庶女不過是她用來遮掩的身份。

  唯一讓他在意的,便是穆九似乎不在他面前掩飾她的與眾不同,一點兒不在乎他的打探,是篤定他什么都查不到,還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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