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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像一個人

  夏侯堇在定北侯府酒醒,從華晏那里得知自己干了什么就灰溜溜的跑了,丟臉丟大發,沒臉見人。

  穆九聽他走的時候都是捂著臉,這臉皮子也太薄了,至于嗎?

  ‘主子心情很好?’

  微雪看著穆九,有些疑惑,大概不是很明白,穆九現在明明被困在這定北侯府,為什么還能心情很好?

尤其是中午那頓魚,她記得主子動手抓魚的時候可是咬牙切齒,一定要毒死定北侯,毒不死就毒成傻子,可最后他們吃完了,什么事情都沒櫻  穆九回神,微微收斂,但笑意卻依舊掛在臉上,眉眼彎彎,心情愉悅顯而易見:“是心情很好,夏侯堇他......很像一個人。”

  微雪思索了一下,自從她服侍穆九一來,穆九見過的人她都見過,好像沒有很像的啊?

  穆九抬頭看向空:“他啊,不在這個世界上。”

  不在這個世界上,那就是死了?

  怪不得主子這般懷戀,還對六皇子那般溫柔。

  若是穆九聽到微雪的話一定會嗤之以鼻,她哪兒懷念,哪兒溫柔了?不過是看到夏侯堇不討厭,而他性格恰巧像那個人,讓她給了兩分容忍罷了。

  前世穆家子弟眾多,為了爭奪穆家龐大財產的繼承權,他們全然不顧兄妹親情,一個個泯滅了人性,只有陰謀、權勢、陷害和殺戮。

  穆九并非神人,敵人眾多,她也栽過跟斗,她跟大哥兩敗俱傷逃亡的時候遇到了渾水摸魚的其他人,被打斷了雙手如同垃圾一樣丟在了那個少年面前。

  他是私生子,按照排位,他該是她的十三弟,比她了不過三歲,可她已經在玩弄權術殺人于無形,他卻還懵懂善良如同誤入狼群的鹿。

  “不要,你們不要殺她,她沒有害過我,她受了很重的傷,不要殺她。”

  穆十三被逼著殺她,他不但下不去手,還想保護她。

  那個時候她的想法是什么?感動?沒有,她只覺得愚蠢,嘲笑他的愚蠢和不上道。

  穆家的血脈生來骨子里就是冷血和掠奪,善良在這樣的家族簡直愚不可及。

  可偏偏就是這個蠢貨,救了她一命,還將她送到了她的人手里。

  穆家一共十七個孩子,每個孩子身后都是一股勢力,以他們為首,無數野心勃勃的人一起完成這場權力的爭奪廝殺。

  穆九無疑是最出色的穆家血脈,禍水東引,嫁禍西墻,坐山觀虎斗,漁翁得利,黃雀在后,她善于玩弄權術,然后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兩敗俱傷,最后從中獲利,她要的是最大的權力,然而穆十三在被人圍攻的時候居然向她求救。

  他們是敵人,她怎么會去救人?

  可最終她還是去了,不是去救人,去嘲笑那個傻子,如她所愿,她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見到了他。

  穆十三倒在了她的懷里,穆九見過了太多兄弟的死亡,這樣的情景都已經激不起她絲毫的感傷。

  傻子、愚蠢、白癡,她是想這樣罵他的,可看著穆十三那雙澄澈的眼,穆九竟然罵不出來。

  穆十三扯住她的衣袖,癡癡的望著她笑,似有很多話要,可最后也不過了兩個字:“姐姐......”

  穆家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唯有他是真心愿意喊她一聲姐姐。

  明明該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可那一聲姐姐卻仿佛撕裂了穆九的靈魂,整個人都慌亂又茫然。

  他死了,不是她人生中唯一一個死去的人,可短短的交集,他卻留下了最重的劃痕,仿佛將穆九的靈魂和心一起切開了口子,讓她看清她是多么的丑陋和無情。

  穆九揉著眉心,多少年沒有想起來了,可夏侯堇跟他真的是太像了,一樣的傻,讓她覺得相處懷念,卻又很抗拒,真是矛盾。

  “啊呀,主子,這是什么?”

  青魚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一手拿著一把黑色豆子樣的東西,另一只手舉到穆九的面前,只見掌心和手背都紅紅的,一張臉難受的皺在一起:“我一拿到就好癢好癢,越抓越癢。”

  穆九看了看:“這應該是胡麻的種子,種子中間的粉末能讓人皮膚發癢。”

  穆九拿起一顆,那種子上面居然有個空:“這是放久了被蟲蛀了,丟掉吧,你的手用清水洗洗,讓微雪給你涂點兒藥水就好。”

  “奴婢知道了。”

  青魚把種子往花壇里一丟,趕緊去洗手。

  穆九本來沒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閉上眼睛準備躺一會兒,突然想到什么,她猛然掙開眼睛,看著被青魚丟在花壇里的種子,眼眸瞇起,唇角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

  心情煩悶,不如給定北侯送一份大禮?

  翌日一早,蕭君夙下朝回來,換了身衣服準備外出,他剛剛踏出院門,就遇到寥在那里的穆九,看到她笑,他直覺沒什么好事。

  “你來做什么?”

  “無事不登三寶殿,自然是找你有事,不過別緊張,我是來送禮的。”

  穆九拿出一個黑色繡著紅梅的荷包:“送你一個荷包,好看吧?來,我給你戴上。”

  著就朝蕭君夙的腰間伸手,卻被蕭君夙一把躲過,穆九瞇眼:“難得我送一次東西,侯爺不給個面子?”

  蕭君夙站定,一臉漠然:“我不喜歡這......”

  不等他完,穆九立刻打斷:“我明白了,你不喜歡這個圖案,別著急,我這里還櫻”

  穆九立刻從身后拿出一把荷包,紅得、白的、綠的、紫的都有,五顏六色,特別精彩。

  蕭君夙:“......”

  這么執著送他禮物,怎么看怎么有陰謀。

  眉峰動了動,唇角勾起三分玩味的弧度:“你就這么想送我荷包?”

  呃,女子送男子荷包......好吧,是有點兒曖昧,但這不重要。

  “初來乍到,禮數總要懂的,送別的東西侯爺都有,所以送個荷包聊表心意。”

  “心意?”蕭君夙看著她:“既然是心意,不如你親自繡?只要是你親自繡的,本侯倒是愿意給你一個面子。”

  穆九QQ:“.......”讓她拿針繡荷包????她只會拿針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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