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醒來的時候蕭君夙不在,她趴在床上一動不想動,沒一會兒腳步聲傳來,蕭君夙進來了,手里端著一盆熱水,目光落在穆九身上,光芒暗了幾分,這幅嬌柔的樣子,著實有些......惹眼。
“熬了粥,可要起來用些?”吃飽喝足的男人話的聲音都溫柔了不少,一張臉上透著絲絲饜足。
穆九趴在床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沒好氣道:“不吃。”
欺負了她,現在溫柔也沒用,呃......她估計已經忘了,好像是她自己想動手的。
一般這個時候,男饒脾氣那是相當的好的,蕭君夙檸了毛巾坐到床邊,輕輕為她拭擦臉頰:“不如吃了再睡?餓著肚子對胃不好。”
蕭君夙打了粥和菜進來,直接把穆九從床上抱起,連著被子一起裹成蠶寶寶抱在懷里,聲音溫柔,態度強硬:“我喂你。”
穆九沒什么精神靠在他肩頭:“不吃,還沒漱口。”
蕭君夙聞言低頭啄一口:“香的。”
偷完香,被穆九瞪也壓不住唇角的笑意,拿水給穆九漱口。
穆九漱完口把杯子遞給他,突然瞥到蕭君夙半敞衣襟下的肌膚,眸中光芒黯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你......的傷還好吧?”
昨晚沒有看到,應該已經是大好了,但她之前收到華寅的信,傷勢真的很重,雖然華寅已經盡量避開了要害,但要將一個人山頻死的狀態,想來那傷也不會輕到哪兒去。
蕭君夙搖頭:“已經沒事了,傷口都快看不見了......”
蕭君夙是不在乎身體的贍,只要能解除后顧之憂活著見到穆九,他覺得那些傷都沒所謂了,然而話到一半,突然意識到穆九語氣中的心疼和擔憂,蕭君夙忍不住勾唇,這可真是難得。
抬手放在自己衣襟上,眸光幽暗:“你......要看嗎?”
穆九自然是想看的,直接動手就去扯蕭君夙的衣服,一把扯開就看到了傷口,華寅的醫術還是有保證的,雖然當初擅確實差點兒要了命,可這一個多月養下來,這傷口早就結痂愈合,只剩一條淺粉色的傷痕,就是那點傷痕也快消失不見。
那傷口看著倒是不嚇人,反倒是旁邊那些印子......很是醒目。
穆九突然意識到什么,干咳兩聲:“咳咳,我肚子餓了,先去吃粥。”
看著她明顯轉移話題準溜走,蕭君夙倒也沒有阻止,不急,來日方長,她就算慫,又能逃到哪兒去?
用了早膳,蕭君夙帶著穆九去那花林中間散步,陽春二月,山花盛開,草長鶯飛,霧水蒙蒙,萬物一片生機勃勃,這般欣欣向榮的景色,看著就讓覺得舒服。
過了夜的花瓣沾染了不少露水,清晨的陽光照在上面,更顯晶瑩潤澤。
蕭君夙牽著穆九的手,十指相扣,一路上都沒有放開。
“秦國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完了,你什么時候跟我回去?”
穆九抬手接住一片微風中飄落的花瓣,站定:“回哪兒?”
“東陵。”蕭君夙收緊手掌:“阿九,我們的婚禮,這一次,絕不會被任何人干擾。”
婚禮這個話題,穆九暫時不接:“秦國那邊你不管了嗎?太子呢?”
“在我離開秦國的時候太子醒過一次,但是能否真正的活下來還不確定,但這已經足夠了,我已經將秦國內部處理好,有幾位忠心的輔政大臣壓制,暫時不會出什么亂子。”
“我要走的事情也跟他了,他若是能活下來,自然順理成章的登基為帝,若是真的熬不過,我已經在宗室內挑選了一個合適的孩子,屆時華決明會輔助那個孩子登基。”
穆九知道他來這里定然是做好了安排,但聽到他出來,還是不免感觸:“你真的一點兒遺憾都沒有?”
她知道他是有野心的,因為她也是那樣的人,可她能放下燕國,那是因為她到過比一個國家更高的位置,因為得到過,所以才能放得下,可蕭君夙不同。
他是這個世界的人,權力、地位都是他追求的,而秦國的帝位遠遠凌駕于其他幾個國家之上,他唾手可得,或者已經擁有,只是差一步登基為帝。
太子都因為沒能登基而遺憾,他呢?
雖然能放得下,證明他確實沒那么看中,可是否還是有那么些遺憾和不甘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蕭君夙看著遠方山川:“萬里河山,至尊之位,下男兒的雄心壯志不外如是,而我也并非就此沒了野心,但是阿九,就算再有野心,我也是挑的。”
“我并非秦國血脈,卻非得頂著秦國血脈的身份登基,秦帝和裴后都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把他們挫骨揚灰,又怎會頂著他們兒子的身份,一輩子以他們兒子的身份活著?”
“我想要的,我自己親手去奪,萬里江山自己去打下來,而不是認賊作父,連姓名都給丟了。”
“我幫贏澤,主要的原因是想報仇,將他們挫骨揚灰,再就是贏澤的恩情,仇要報,恩要還,我有贏湛這個身份方便行事,但卻從未想過要成為秦國的帝王,而秦國的一切,也會隨著贏湛的死亡,從此跟我再無關系。”
穆九心里嘆氣,還真是不意外的答案呢,她不是他,所以不能完全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事情,因為人心一旦沾染了野心就變得更加的深不可測,更加無法看透。
但蕭君夙這個答案,其實已經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他可是那般驕傲的人兒,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絕不會為此曲了傲骨。
這才是她穆九看上的男人。
“你呢?想在魏國待到什么時候?”蕭君夙反問。
秦國于他已經再無半分干系,他現在只想帶著穆九回去,將沒有完成的婚禮繼續,他已經迫不及待了,想要她真正的成為他的妻。
他其實比穆九更惶恐,心里一直懸著一塊石頭,只要穆九一沒有成為他的妻子,那石頭就永遠都落不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