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閔絲絲垂頭，怯怯地道歉。
這讓席鳳玲不由得又高看了她幾分。
閔絲絲如果真是裝的，這就很厲害了。
完全沒有任何破綻。
席鳳玲正想著，就見閔絲絲“咻”的一下站起來，“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
小心翼翼又不失她閔家大小姐氣質的看向閔如風，“二哥，你有一段時間沒回家了，今天打算回去嗎？”
閔如風抬眼看她。
“對不起，我就是希望二哥能真將閔家當成家。我最近在看醫書，有很多中醫上的問題想請教二哥，家里就我和二哥主修中醫。如果二哥什么時候回家，記得讓傭人告知我一聲，我好拿著問題來請教你。”
“顏大小姐，多謝招待。”
顏瑾虞笑笑，“借花獻佛。”
“閔大小姐既然有事，就去忙吧。”
顏瑾虞話音剛落，駱亦坤和駱秋也站起來。
“我們也先回去了，多謝顏大小姐招待。等回北城，有機會我和阿秋再請回來。”駱亦坤說。
“這就走了嗎？”顏瑾虞是看向駱秋，象征性的問問。
駱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本來是和表姐一起出來的，表姐先回去了，讓我們和閔大小姐一起，現在自然是要一起回去的。”
“那顏大小姐，我們就先走了。”
“既然這樣，我也不強留你們，就不送了。”
顏瑾虞這么客氣，讓閔絲絲心里的不安更甚。
駱亦坤也深深看顏瑾虞一眼，才轉身跟著駱秋一起走出包廂。
三人一離開，席鳳玲就偷偷朝顏瑾虞比了個“OK”的手勢。
她和閔如風兩人特地留在外面，除了閔如風確實想拉著席鳳玲親熱一陣以外，兩人還去做了別的事。
比如，閔楠和余晨離開時，開的是余晨的車，因為閔楠的車鑰匙在閔絲絲手里。
別問閔如風和席鳳玲是怎么知道的，他們查了地下停車場的監控。
下車時，閔楠就將鑰匙遞給了閔絲絲，因為閔絲絲背著包。
兩人特地留在外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收到了顏瑾虞的短信，特地在閔楠的車上按針孔攝像頭。
就算沒有車鑰匙，兩人一起出馬，這也不過小事一樁。
顏瑾虞的打算是，就算閔絲絲回去時不開閔楠的車，針孔攝像頭按了也不浪費，反正閔如風要對付閔楠。
當然，如果閔絲絲回去時開那輛車，自是最好。
閔如風和席鳳玲兩人都很好奇顏瑾虞為什么要這么做，不過現在有外人在，他們不會多問。
閔如風安靜坐著，席鳳玲就和顏瑾虞閑聊。
在一旁的秦灝看來，幾乎是席鳳玲在說，顏瑾虞安靜的聽著，偶爾應和一句。
顏瑾虞看起來竟比席鳳玲穩重，而席鳳玲在她面前則有些鬧騰。
分明年紀比席鳳玲小了幾歲。
還有，顏瑾虞這樣的性情，怎么看都不像熱情好客的。
更加覺得她剛才邀請閔絲絲幾人上樓是懷有目的。
“虞美人，待會兒我們一起吃飯吧，你想吃什么？我們都就著你。”說著說著，席鳳玲就提到了晚餐。
“我隨意，你們決定就好。”
席鳳玲：“……”是她傻了，問虞美人想吃什么等于白問。
“行，那我們決定。倒是虞美人，你要不要叫上殷二少一起？”
“他待會兒會過來。”顏瑾虞淡笑道。
一直不說話的閔如風突然出聲：“會過來就好。”
顏瑾虞和席鳳玲兩臉懵。
席鳳玲上下打量他，“閔如風，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客了？”
“我什么時候不好客了？”閔如風睨她。
“待會兒吃飯，把我珍藏的那三瓶酒都帶上。”
“哪三瓶？你珍藏的酒好像不少。”其實有大部分是她珍藏的，不過席鳳玲不愿承認她比閔如風好酒。
“度數最高的那三瓶白酒。”掃秦灝一眼，“難得今天秦大少在，殷二少也會過來。”
“兩人都是帝都首屈一指的人物，旁人想見都見不著，既然見到了，自是要用最烈的酒來招待。”
“小雨會和我們一起吃飯，秦大少也會一起吧？”
秦灝看閔如風一眼，眼底的神色讓人看不透，倒是很老實的應：“自然。”
角落里坐著，想繼續看好戲的薛易頓覺大事不妙。
他怎么覺得，閔二少像是故意要拿酒灌老大和九爺似的？
忙站起身，“老大，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車給你留著。”說著將車鑰匙扔給秦灝。
秦灝穩穩接住，看過去時，薛易壓根就不敢看他。
薛易很清楚，他這叫臨陣脫逃。
對顏瑾虞三人點頭，不顧席鳳玲象征性的挽留，快速離開。
如此，包廂里就只剩四人。
算上陽臺上的霍家兄妹，一共六人。
到這會兒，顏瑾虞和席鳳玲已經看出了閔如風的打算。
比起顏瑾虞的無奈，席鳳玲則是來了興致。
他們是娘家人啊，難得見面，虞美人還被殷九燼占了大便宜，當然得端正娘家人的態度，讓殷九燼和秦灝都明白，好白菜不是那么好拱的。
再說霍家兄妹。
霍思雨打開玻璃門走到陽臺，背對著玻璃門臨圍欄站著的霍煊就回頭朝她看來。
也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自來透著一股子邪氣的雙眸，此時摻雜著一抹帶著心疼的復雜情緒。
看得霍思雨腳步一頓，“哥哥，外面冷，先進去吧。”
“雨兒。”
霍思雨應了一聲。
“你……”霍煊終是沒問出來，轉了話鋒，“沒什么，進去吧。”
卻被霍思雨叫住，“哥哥。”
霍煊站定，兩人離了約莫五步的距離，面對面站著。
帝都的冬天極少有太陽，陰沉沉的，風還有些大，不只冷，還極其壓抑。
尤其是在人心情沉重的時候，那股壓抑感更明顯。
這樣的氛圍下，霍思雨臉上的笑也很難維持住。
神色認真的看著霍煊，“哥哥，你想問什么就問吧，我知道，該猜到的你都猜到了。”
“你……你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
霍思雨一頓，然后笑著搖頭，這笑并不勉強。
“沒有，我都是跟著虞美人他們混的，有他們在，其實很多時候我都不需要操心。相較而言，虞美人他們才是真的辛苦。”
雖是實話，但霍思雨還是說得輕了。
在鬼剎島那個地方，她哪能全靠著別人？
更可況，她在殺手界的地位可都是她自己闖出來的，別人幫不得。
霍煊又何嘗不懂。
不過聽到霍思雨這么說，還只提到顏瑾虞而不是提到其他人。
在霍煊看來，造成這種現象有兩個原因。
一是雨兒和顏瑾虞最親近，感情最深厚也最依賴顏瑾虞；
二是……顏瑾虞是他們四人中說話最有分量本領也最大的。
不過，霍煊直接否定了第二種。
實在是，顏瑾虞的年齡也好，柔弱的外表也罷，都很難讓霍煊相信她是最有話語權本領還最大的人。
“哥哥，我和虞美人他們有無數次過命的交情。”
這是在告訴霍煊，他們的情誼有多深厚，希望霍煊不要與他們為敵的意思。
“我知道，我也很感謝這些年有他們陪在你身邊。”
“雨兒，你的事我不會多過問……”其實是沒有勇氣多過問，他怕自己聽到這些年雨兒是如何艱難活下來的，會承受不住。
“我不會多過問，但你得告訴我，如今你身邊還存在怎樣的危險。小時候沒能保護好你，現在，我不想我這個哥哥沒有一點用。”
“我不能保證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但最起碼，我不會讓你獨自一人面對所有危險。”
霍思雨滿心觸動，眼睛有些澀。
深吸口氣，用著輕松的語氣說：“其實也沒有多危險，也就那些曾經以為死了的人，好像有幾個僥幸活了下來，偶爾會來找事而已。”
“哥哥放心，我能應付。”
“要說危險，虞美人比我危險多了，那僥幸活下來的人如果真要來找事，也會先找虞美人。”
“虞美人都不擔心，我擔心什么？”
“哥哥不用擔心，我能活到今天，也不是一點防身的本事也沒有，想殺我還沒那么容易。”
心疼歸心疼，看到霍思雨如此自信，霍煊仍覺得很驕傲。
果然不愧是他的妹妹，膽大自信不怕事。
只是……
“為什么他們找事會先找虞……顏大小姐？”
“自然是因為忌憚啊！”霍思雨不解，“哥哥，你不是都知道我們的身份了么，怎么還這么問？”
霍思雨壓根沒想過，霍煊從猜到他們的身份開始，就沒想過顏瑾虞會是他們四人之首。
“忌憚？”微微擰眉。
“是啊，就是忌憚，如今還有殷二少在虞美人身邊，那些人只會更忌憚虞美人。”
殷二少……
對，顏瑾虞和殷九燼是綁在了一起的。
和殷九燼在商場上斗這么多年，他很清楚殷九燼這個人的能耐。
有殷九燼在，鬼剎島那些人忌憚也是應當的。
其實，若放在平時，霍煊的智商不會這么低，必定早在霍思雨再三提起顏瑾虞，還說對方忌憚顏瑾虞時，他就已經想到更多。
現在，他的心思被別的事占去了大半。
“真的，哥哥不必太擔憂，四個人里，我是最安全的。”
她最安全，不只因四人里她的分量最輕，還因她是南城霍家女兒，身邊有一個年紀輕輕就執掌霍家的哥哥，還有一個本事不小的未婚夫。
那些人或許不忌憚哥哥，卻一定會忌憚秦灝。
哥哥和秦灝再加上她，那些人自然輕易不敢動她。
虞美人風哥他們總是擔心她，卻不知道，她更擔心他們。
霍煊點頭，“嗯。”
就算不是最安全的，有他在，也會讓她是最安全的。
“風大，進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