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對于太空時代的人來說并不陌生,幾乎在任何時代,精神信仰都不曾甄滅。哪怕是在人類最貧瘠和最困苦的時候,支撐他們的往往是這些精神信仰。但是作為一個海盜,一個星際海盜,我對于宗教的態度,并不友好。以往行星時代,海盜們信仰大海的風暴之神,因為風暴之神的憤怒是他們滅頂的災難。可是現在,難道讓我去信仰宇宙之神?宇宙之神存在嗎?我很懷疑。
唐榮給我介紹的活兒并不輕松,保護的女孩名叫鈴蘭,是一個在宇宙中兩大勢力龍神共和國和悍美星系聯邦夾縫中生存的星際國家“河漢星邦”的一個宗教“冥影教團”的教長的女兒。冥影教團在河漢星邦內十分暢行,教眾占了整個河漢星邦人口數的三分之一。最近河漢興邦漸漸偏離了自己中立的原則,又向著龍神共和國靠近的趨勢,悍美星系聯邦十分不滿,這一次他們打定主意,要借這一次機會打擊河漢星邦。鈴蘭是去北歐星際聯盟參加一個星際宗教的研討會,回來的時候接到了警告,看來這一次,悍美星系聯邦是故意放出消息,就是要讓河漢星邦明白他們的堅定決心,從而對河漢星邦的選擇產生壓力。
我明白新任務并不簡單,這一次悍美星系聯邦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派出的戰士一定是最強的,甚至有可能是那些超級戰士,基因改造的人類。即便不是在太空里,他們的力量也是十分驚人的。離開弗拉圖勒爾的超級星艦之前,他已經告訴我,基因改造戰士也是劃分等級的,各個國家的基因改造戰士也不一樣,因為各個國家的技術還是有差別的,他們的力量都有所偏差,悍美星系聯邦的基因改造戰士更多的是融合了科技的力量,借助科技的力量,讓人體也能釋放不可思議的破壞力!而每一個國家的基因改造戰士都分不同的等級,上一次我遇到的那兩個星際戰士,應該是最低級別的,要是最高界別的來了,連他也不能夠穩勝不敗。知道了這些消息之后,其實我心里另有想法,雖然他沒有說,但是我也猜到了,人類制造基因改造戰士,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戰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和他們這些黑暗中的超自然生物對抗!黑暗生物似乎并沒有什么意圖要毀滅人類,因為畢竟他們現在生活得很好,一旦人類消失了,他們賴以生存的“環境”就沒有了,就好像人類總是強調保護自然環境是一個道理。而且因為人類的存在,他們之間的矛盾才不至于暴露的那么明顯。脾氣暴躁的黑暗生物之間,才有可能共存。
這一次的任務時間很長,因為鈴蘭第一次離開河漢星邦,會議結束之后,她要在北歐星際聯盟多玩玩,而北歐星際聯盟內部的各方勢力也態度不一,有的和悍美星際聯邦是盟友,有的和龍神共和國走得很近。要在這樣一個國家內部保護一個小女孩,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好在她只是在主星“奧斯星”上旅游,不到別的行星上去,這讓我省了不少麻煩。
我們為了前期的任務,準備了不少陸地裝備,本來和霍根說好,要去看看馬庫斯,這一次恐怕又要向后推一推了。我很歉意,霍根卻很爽快。他甚至幫我支付了這一次很多的裝備的費用,我們的采購很完全,包括陸戰裝備和一些后勤裝備,還有武裝攻擊直升機和陸戰步兵保護車。因為實在行星上,很多裝備并不像星際里面一樣,全部用威力最大的,在城市中作戰,講究的是靈巧和準確!在這一方面,雷山和云頓是專家,只是我們的一個專家現在還在治療儀里面泡著,云頓的下體受到了非致命的創傷,我想這是肖兵的功勞,否則浣小憐定然讓云頓下半輩子使用克隆器官進行他一直熱衷的身體運動。因為涉及到一些很嚴重的問題,所以治療儀的作用很緩慢,要慢慢來,急不得。
雷山熟練的將一些護甲組裝在一套戰斗服上面,穿上戰斗服,這些護甲會保護身體的一些要害部位,如心臟和關節等。這些護甲使用的是新式的合成材料,十分輕便而且邊緣柔軟,低于身體的靈活性,幾乎沒有什么影響。我們按照雷山的指導,順利的制作好了自己的戰斗服,這種模塊式的戰斗服很方便,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具體情況安裝護甲,需要的地方裝上,不需要的可以不裝。第一次做這個東西,多少有些不利索,但是浣小憐卻是輕車熟路,我很奇怪,卻不好意思問她。那一次的事情之后,不論是我見了她,還是她見了我,都覺得有些怪怪的,也可能是我的錯覺,但是我還是不敢和她的眼光撞在一起。
告別了霍根,我們把“重傷未愈”的云頓搬進了圖坦卡蒙號的治療室里,那里的條件比這里好得多,相信云頓能夠早日康復。這一次,浣小憐極盡殷勤,什么事情都要她親自操辦,一路上云頓慘叫連連,我們雖然于心不忍,但是懾于女魔頭的“淫威”,都是敢怒不敢言!路上也許是叫聲太過凄慘,一個路人走進了我們緩慢開著的車子,探頭朝里面看著:“怎么了,要不要幫忙?”面目冷酷的雷山兄弟狠狠地瞪著人家,薄薄的嘴皮子動了動,生硬的突出了兩個字:“不用!”那人可能覺得后頸有些冷,縮了縮脖子走了。為什么把車開得這么慢?浣小憐的回答是“開得快了顛簸,對病人不好”。我們看看車子上的氣體噴浮發動機,不明白這樣的飛車怎么會“顛簸”,尤比樂呵呵地說:“大姐,你想多折磨他一會就直說嗎,這小子沒人會心疼得!”浣小憐頓時眉開眼笑:“噢,是這樣啊,尤比,你有刀沒有?”我立即想到了浣小憐身上那一把來無影去無蹤的利刀,我看到她的手已經摸上了自己的身體,連忙阻止:“好了好了!反正他也沒占到便宜,已經夠慘了,你就別再折磨他了!”這話頓時暴露了一些情報,肖兵和尤比一起看著我,我只能裝傻:“你們看我做什么?”
上了飛船,一切回歸正軌,浣小憐恨恨得哼了一聲,把云頓往地上一丟走了,顯然有些怪開車的尤比開得太快,老好人尤比下了車繼續去開飛船,肖兵和雷山把云頓扔進了治療儀,可憐的云頓被雷山一折騰,更是慘叫連連,頻道里總是聽到殺豬般的嚎叫,弄得我們直起雞皮疙瘩!一路上平靜無事,我一直在考慮這一次的任務的報酬應該要多少錢才合適。我不知道這個冥影教團的底細,或者說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登上了宇宙無限互聯網,強大的太空搜索引擎查找出來的資料都是很官方的,一點也看不出來,這個教會到底誰有多深,我希望能夠知道這個“公主”的身價的目的也破滅了。冥影教團在十多年以前,根本沒有人知道,即便是在河漢星邦內部,也只能排到宗教排行榜十幾位以后了,短短的十年時間,突然一躍成為第一大教會,而且看現在的勢頭,恐怕很快就會侵入其他星邦宣教。至少潛力是巨大的——我對自己說,所以這個公主還是很值錢的!
我們出發的時候,那個在無神論者雷山口中是“虛偽的神棍聚會”的宗教研討會剛剛開始,為期一個月的研討會給了我們充分的時間趕到奧斯星。其實我倒覺得把宗教信仰和迷信聯系起來,似很不恰當的,人們對于神的信仰,更大的原因是對于彼岸世界的向往,這種美好的向往,不論能不能達到,畢竟都是美好的。
來到奧斯星,我給唐榮打了一個電話,他告訴我鈴蘭的住址,并且給了我一個電話。在拜訪這位雇主之前,我決定先打個電話,畢竟她是教團的“公主”,沒準還真的“日理萬機”,就算是忙里偷閑想要旅游,我估計有我們這一幫尾巴跟著,肯定也不能盡興。我對于未來合作的不愉快,很有預見。我很奇怪的是,為什么唐榮會摻和進來,以他們生意人的原則,是斷然不會參與什么政治爭斗的,不論哪一方都是他的客戶,得罪了任何一方都不是明智的選擇。我正在納悶,準備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既然他說我是值得信任的伙伴,那么他應該拿出一點誠意來的。我還沒打電話,他的電話又來了,我有些意外的接了電話。從耳孔的終端里拔出一根細細的話筒:“喂!唐總,您怎么又打過來了?”唐榮語氣有些興奮:“獵風,我給你找了一個好幫手——我本來以為他不會出山的,沒有想到他竟然答應了,看來這一次你真的狠走運!”“什么幫手?”我不滿:“我不需要幫手!”唐榮呵呵的笑著說:“好了老兄,我知道你們這些人的脾性,但是請你相信,這個人絕對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的,因為你們雖然很厲害,可是畢竟沒有過保護人的經歷,可是這個人可是專家:他號稱這個世紀這個宇宙里最杰出的保鏢!他保護的人從來沒出過什么安全問題,本來他已經不干了,這一次為了請他出來,我可是花了不小的功夫,本來我以為沒希望了,所以沒和你說,沒想到剛剛他突然又打電話答應了!哈哈,我馬上安排他去和你見面!”“好吧,”我勉強說道:“來了看看再說吧,但是,我有最終的決定權,你要明白!”“沒問題!”唐榮說道:“你們會相處得很好的!”
“還有些事情忘了問你了。”我說道:“這次的事情涉及到兩大勢力,你為什么要干涉?”唐榮回答:“我也沒辦法,我的一個老朋友,是我最大的一個客戶。他是這個教團的忠實教徒,一定要我幫忙,而且和我保證,將來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況且我只是做一個聯系人,悍美星西聯邦的人找不到我的。”我很奇怪,唐榮的好朋友,還是他最大的客戶,怎么會是冥影教團的教徒呢?“他是河漢星邦的人嗎?”我問道。“不是,河漢星邦有什么大企業能是我最大的客戶?你就別問了,你問了我也說不清楚。他只和我說了這么多,我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才幫忙的!”我點點頭:“好吧,你說的那個人什么時候到?”唐榮說道:“我的私人飛船會在三個小時之內把他送到奧斯星。”“那好,我先不和鈴蘭聯系,等著他。”
三個小時趕過來,看來他的私人飛船只能進行空間躍遷了,不過對于他唐榮來說,這點消耗,不算什么。但是值得他大費周章的送一個人過來,這樣的人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呢?我不禁有些期待。我知道很多保鏢的一些毛病,他們喜歡嚴密的控制被保護人身邊的一切事物:包括交往的人,飲食,還有被保護人的一些習慣。他們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們自己。這樣的話我們的合作恐怕會很困難。
三個小時以后,我住的酒店門口停下了一輛噴氣動力的豪華轎車,一個中等個子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他進入酒店,遞給招待生一張卡片,招待生一伸手,把他領上了無慣性電梯。
我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人,褐色的夾克衫已經有些褪色,下巴上是短短的白色胡子茬。“你好,我是貝納爾。唐榮介紹我來的。”我看了看他,很平凡的一個人,我點點頭:“他和我說了,請進。”他拎起腳邊的提包跟我走了進來。
“我叫獵風,這一次的行動我負責。”我有些挑戰的看著他,貝納爾點點頭,雖百年看了看房間里的布置。“這一次任務的內容我想唐榮已經和你說了吧。”他點點頭:“保護一個小女孩。”他有些不經意的笑了:“最麻煩的任務——她們總是認為自己是對的,而且聽不進去專業人士的意見,甚至驕橫無理,這些我想你都了解。她們喜歡逛街,喜歡去游樂場,而那里人太多,恰恰是我們最難以保護周全的地方!”我笑了,有一種遇到了知音的感覺。這個看起來很普通的男人有一種本領,向變色龍一樣,能夠很快地適應環境,他周圍的人很快就會接受他。“你說得沒錯!”我伸出了手:“這一次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我們沒有什么經驗,很多時候需要你的幫助!”貝納爾伸出手和我握在一起:“保護好當事人的安全,是我們保鏢的唯一目的!”“好了,現在我們去見見我們要保護的這位麻煩的公主!”我說。
我打了一個電話,是“公主”的一個助手接的電話,他很客氣地請我過去,并代表他們的教長感謝我的幫助。我戴上肖兵和貝納爾一起朝鈴蘭住的酒店趕去。路上,我有些不解的問貝納爾:“為什么我以前聽說的那些保鏢都是見誰懷疑誰,而你卻這么好相處?”貝納爾笑著看看窗外回答:“保護好當事人的安全,是我們保鏢的唯一目的:和其他保鏢搞好團結,對于保護當事人的安全是十分有必要的,所以我自然會如此!”
再見到鈴蘭之前,只聽名字,一定會認為她長得十分的美麗。當這個女孩子走出來的時候,那種嬌弱的感覺卻讓我和貝納爾很難把那些刁蠻的公主的形象和她對上號。我們苦笑了一下,扶著她走出來的老人招呼我們坐下:“小姐從小身體不好,一直沒有出過門。這一次教長的教務太過繁忙,她自告奮勇要代替教長來參加這次會議,教長也想讓她出來散散心。安全問題就麻煩你們了!”我笑了一下說道:“老者請放心,我們一定盡心保證鈴蘭小姐的安全!”老頭和我們都了幾個圈子,就是不談酬勞的問題,讓我有些不耐煩,終于,那個一直不說話的小姐開口了:“林叔,我們要不要把酬勞先付給他們?”我連忙說道:“不不不,不用著急,等到小姐安全的回到河漢,我們自然會收取酬勞。”“噢,那謝謝你們了!請喝茶!”那個柔弱的女子一臺手,我們面前桌子上的茶壺慢慢的飄了起來,就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提著,斟滿了一杯茶,茶杯也好像被一只手推著,移到了我們的面前!
我和貝納爾驚訝的相互看了一眼,我的驚訝遠在貝納爾之上,因為在茶壺飛起來的一剎那,我分明感覺到了一絲力量,一絲類似于黑暗能量的力量!貝納爾咳嗽了一聲說道:“對不起,林叔,我想知道,既然小姐又如此的異能,還用得著我們保護?”林叔很有深意的看了鈴蘭一眼,貝納爾立即明白過來:“噢,原來小姐的眼睛不方便,您放心,這一次我們必然全力保護小姐的周全!”我這才注意到,這個鈴蘭自從我們進來,眼睛就直直的盯著前方看,一動不動,顯然是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