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再次恢復的時候,最清晰進入感官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陸時言指尖微動,有些艱難的睜開眼。
一直在他身邊守著的慕朝暖立刻察覺,一邊按鈴一邊湊過去看他:“陸時言,你看看我,認不認識我是誰?”
男饒視線在她臉上停了幾秒鐘,而后撇開,他雙手撐著身體就要坐起來,身體各處卻密密麻麻的泛起了疼。
陸時言眉心微蹙,終于開口:“我傷哪了?”
聲音帶著久未話的沙啞。
慕朝暖趕緊拿起枕頭幫他墊在身后,而后扶著他的身體,心翼翼的幫他坐好。
陸時言看著原本冷艷的女人一下子柔軟親近起來,一瞬間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勁,但大體是昏迷剛醒過來,他反應有些遲鈍。
幾秒鐘后也沒想明白那些不對勁是什么,但卻也因為這個思緒,沒有拒絕對方的攙扶幫助,任由她靠近。
等把人伺候著坐好了,慕朝暖才解釋:“醫生你身上多處擦傷骨折,但問題都不大,主要是腦震蕩,擔心你醒來之后記憶力會受損。”
所以剛才他一醒過來,她問的第一句話是‘認不認識我是誰’。
陸時言得到答案,嗯了聲,沒再話。
這會兒醫生護士都進來了,見到他終于清醒,各個松了口氣,基本的檢查之后,醫生道:“外傷恢復得挺好的,主要是腦部還需要進一步檢查,家屬注意讓病患好好休息,具體檢查時間會另行通知。”
慕朝暖趕緊應了,之后把醫生護士送出去,陸時言這才注意到她走路姿勢不太對。
慕朝暖轉身,看見的就是對方停駐在她腿上的視線,她笑了聲:“我就是崴腳了,已經快好了,其他地方沒什么大礙。”
男人看了她一眼,沒話。
慕朝暖幫他倒了杯水,把那的情況了一遍:“你昏迷了兩,當時是附近的居民聽到動靜報警的,現在紀歐還在醫院躺著昏迷不醒,那個混混和之前撞車鬧事的人已經被抓起來了,對他們犯的事情供認不諱,現在就等紀歐醒過來了。”
陸時言嗯了聲,接過水杯。
病房里安靜了片刻,然后是慕朝暖漸漸變低的聲音:“陸時言……謝謝你啊。”
“不用謝,我們現在還沒離婚,不管關系如何,你在法律上依然是我的妻子,我沒戴綠帽的習慣,所以才折回去搭把手。”
陸時言聲音冷淡,對上她的眼睛,道:“你要是真的想謝我,我們就趕緊把婚離了。”
聞言,慕朝暖眨了眨眼,而后嘴角勾起,點零頭:“我知道,你看,我把東西都準備好了。”
她轉身,從放在角落的包里翻出幾張A4紙,遞到陸時言手邊:“你看,這是當初你讓律師寄給我的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字了。”
“給你,你把字簽了,然后等你出院,我們就去把離婚證扯了,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不放的。”
慕朝暖笑得眉眼彎彎:“這下放心吧?”
她把離婚協議放著,回身去拿桌子上的保溫瓶:“一碼歸一碼,離婚是我們之前好的,但是你救了我,這件事我會另外謝你的。”
陸時言看著冷艷的女人笑得眉眼彎彎,毫無心機的模樣,心臟重重一縮。
這樣的表情……
可惜慕朝暖并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她動作嫻熟的倒了碗湯,熬得濃稠的香味在空氣里彌漫。
端著湯心翼翼走到陸時言跟前,慕朝暖道:“這是我給你熬的湯,可補了,你試試。”
熟悉的香氣鉆入鼻翼,進入肺腑,陸時言看著眼前的女人,他伸手,卻碰到剛才女人放在他手邊的紙。
上面白底黑字的標題——離婚協議書。
最底下,是他熟悉的筆跡,熟悉的字體,簽著……木西樂。
陸時言喉結滾動,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